全场只有宋清梵还处于懵懂状态。
她万万没想到,陈锦玉是陛下派来保护她的。
难怪自己第一次围剿沙盗时,陈锦玉会答应帮忙。
当时沙漠中,陈锦玉隐藏实力,没有选择与欧阳索一战,可能从那时起,陈锦玉就知道,是齐王忍不住动手了。
一时间无数念头闪过脑海,想到了父亲,想到了陛下。
她的内心涌现一股暖流。
陛下完全没有必要走最后一步,她完全可以放任自己去死,同样也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可她还是派陈锦玉救自己了。
此时,二楼房间内,张今朝脑海中飘过一串数字。
六六六六……
难怪李青鲤能够登基为帝,手段果然非同凡响,只怕此时女帝让宋清梵去死,她都不会犹豫半分。
“倒是我浅薄了!”张今朝失笑道。
“既然你对清梵这么好,那我也送你一个礼物吧!”
他站起身,出门。
慢慢走下台阶,手中拿着折扇,好似普通书生,可齐王身边的莫先生脸色大变。
刚才在客栈中,他没有察觉到这个人。
就好像他本来就在客栈中,就在你眼前,而你却看不见他一般。
“不对劲,这个人不对劲!”
看到张今朝走下来,宋清梵松了口气,她没见过张今朝真正动过手,可见到他的身影,内心却有一种难言的安定。
莫先生第一时间挡在齐王身前。
“阁下要插手今日之事吗?”
齐王也看出不对劲,手一招,剩余五位侍令将他护在中间。
他自信,自己的安危。
五位人魂大宗师,一位地魂绝世宗师。
天下还有谁能伤到他。
“我是来算账的。”
张今朝坐在齐王对面,与他只有一桌之遥。
眼神飘到外面,咂咂嘴,战况真是激烈。
齐王隐藏在莫先生身后,盯着张今朝问道:“阁下来算什么帐?”
“自然是命数之帐,因果之帐,所欠所取,皆有定数。”
“那不知我欠阁下什么了?”
张今朝折扇拍打手心施施然道:“我这个人,向来对其他事不关心,他人如何与我何干,但每每遇到自己的事,情绪就压制不住。”
他顿了顿皱眉道:“你要造反,我不管,你要杀人,我也不管,这世间每日都有人死去,可你不该杀了我未来岳父!”
“谁?宋孝廉?我也不想的,可是他必须死!”
阻拦在脚边的绊脚石,搬开就是,可是搬不开的话,那就只能用锤子砸碎。
齐王满不在乎的摊开手。
张今朝却将目光落在了莫先生身上。
“老先生,此地可不适合打架,咱们出去打吧。”
莫先生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道:“好!”
随即凭空虚浮,化作流光飞出客栈。
外面还焦灼的大侍令和周七同时停手,客栈内宋清梵两女和被护卫的齐王冲出客栈。
地魂境对决,中洲多少年没有人亲眼见过,齐王对莫先生有绝对的信心,大战落幕,这场闹剧就该结束了。
两人凭空漂浮,张今朝飒然笑道:“这世间有很多不讲道理的人,也有很多讲道理的人,对于讲的通的人要靠道理说服……”
“那若是讲不通呢?”
“那就打到他求着你讲道理!”
莫先生认同的点头:“不为敌,倒是很想和小友把酒言欢。”
“等等吧,我会跟你喝的。”
“那就小心了!”
莫先生面色诡变,身后展开巨大黑影。
四周空气被黑影吞噬,开始逐渐压缩,发出阵阵音爆。
所有人都在等着结果。
在他们眼中,两道流光飞舞,撞击出绚烂火花。
只要是武者,没有人不艳羡的。
人魂境可为大宗师,内力离体可百丈杀人。
地魂境绝世宗师,短暂御空,瞬息千米。
“这便是地魂境吗?”大侍令从未见过莫老认真对敌,夸张的战斗方式,给他的精神极大的冲击。
“借风为剑,斩尔头颅!”
莫先生双手聚合,沙漠的风有了方向,朝着张今朝刮去,说是风,但股股剑意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张今朝手中折扇轻点,笑道:“地魂境的实力很不错,能够借用一丝天地之力。”
旋即他的折扇自身前而起,指向莫先生。
四季轮回,生生不息,鸟雀飞舞,如川如流。
那一瞬间,莫老看到了幻境。
春华秋实,一年在眼中过去。
二十四节气剑之——芒种!
一剑起落,穿破虚空,落在莫先生的胸前。
只一剑,张今朝认真一剑。
快速吸收着莫先生的生机。
这不是剑招,也不是剑意,而是注定的道理。
莫先生的身形砸落地面,绿洲泛起烟尘。
众人不知道谁胜谁败,没人敢往前仔细看。
等尘埃落定,绿洲深陷大坑,溪水改道流入大坑中,白色的身影就站在坑旁。
宋清梵紧握的拳头松开,他赢了!到底是他赢了!
齐王惊骇的看着白衣书生。
“这不可能!地魂境绝世宗师不可能输!”
事情已注定,大侍令第一个反应过来怒吼一声:“王爷快逃!”
就算他知道逃不了,但依旧选择阻拦张今朝为齐王断后,争取一线生机。
齐王匆忙跨马逃遁,六大侍令和所有的红玉使第一时间扑向张今朝。
他们都是死士,死士的唯一作用就是让主人能够好好活下去。
扑向张今朝的人停留在了空中,残影过处,血花四溅,张今朝不染血迹,回到了宋清梵身边。
“你杀了他们?”
“并没有,我又不是杀人狂魔,只是道不同而已,斩去双腿罢了!”
“那齐王呢?”
张今朝伸出手掌笑道:“送你个礼物,借飞刀一用!”
飞刀入手冰凉,张今朝摩挲着刀壁。
“且看此刀,斩落人首!”
齐王喘着粗气,向身后望去,那个可怕的男人没有追来。
他不敢放松,心中愤恨道:“回去就发兵,拼死一搏尚有生路!”
二姐,你的新条令已经得罪了全天下的武者,没有江湖的支持,你的皇位还能坐稳吗?等我……
纵马的齐王感觉脖颈微凉,马儿带着身子继续飞奔,而齐王首级永远留在了沙漠中。
夜半,张今朝拎着一坛酒站在那大坑旁。
将酒水倒入水中。
“我说过会跟你喝酒的,喝了这坛酒,去了黄泉路暖暖身子。”
“这就是英雄相惜吗?”陈锦玉站在他身后。
“不是,我倒是觉得他是个很有意思的老头。”
陈锦玉收起妩媚,收起放荡,正色一礼。
“我希望你能够帮助我们!”
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我想做个自由自在的鸟,却被锁在爱情编织的笼子里。
“你们?还是你?又或者说是李青鲤。”
张今朝直呼女帝的大名,但陈锦玉却当没听到一样继续说:“既是帮宋清梵,也是帮陛下。”
“给我个理由?”
这……陈锦玉知道若是用宋清梵绑住他,虽然一样能达到目的,但这不是最好的结果。
她沉思许久,摇摇头。
“我给不了你理由,但是我知道有一个人能,她会说服你。”
“你是说宋清梵?”张今朝失笑,小姑娘嘴巴笨的要命。
“不,我说的是当今陛下,当世唯一的女帝!”
张今朝点点头答应。
“我给你机会,如果她能给我充分的理由,我可以帮助你们!”
陈锦玉退却,客栈中宋清梵焦急的拉着她的手问道:“怎么样?他答应了吗?”
陈锦玉没好气的说道:“你怎么不去问他?”
“我……不太好意思。”
“他答应见陛下一面,我相信陛下一定会说服他。”
宋清梵皱起琼鼻娇嗔道:“架子还挺大的。”
陈锦玉哑然失笑。
“他能一剑斩地魂,很可能已经到了那传说中的境界,这样的人,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陛下都会同意的。”
说罢,她看向那抹白衣,语气失落夹杂着异样的情感。
“他是个很好的人,你要好好珍惜!”
闻言,宋清梵涨红着脸点头。
长安,龙首原上,太极殿内。
硕大的牛油蜡烛,映照着黑夜如白昼。
一袭红妆卧在龙榻。
她面容哀思,她愁绪万千。
“三弟!为何要闹到这种地步,如今身死人消,什么权利富贵,只不过过眼云烟罢了!”
哀愁只有一瞬,她凝眉霸气外漏,属于帝皇的无上威严让侍奉的宫女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一剑斩地魂!若能入我麾下,钦天监那几个老东西,就不足为虑了!”
掌握天下权,站于世间巅。
这大唐瑕疵太多,离完美还很远。
素白裹挟的玉门关内,宋孝廉的尸首密不发丧,停尸在白虎堂。
若不是天气寒冷,尸首早就腐烂。
玉门关三军将领,越甲卫首领韩奇,秦武卫叶诚,以及已经失联多日的宣鹤卫首领宋清梵。
“千夫长,陛下有令,护送大将军尸体回京。”
“不行!若是这个时候回京,那玉门关谁来看守,我看还是等调令下来再说!”
韩奇厉声拒绝,将在外,君命可不受,这是大唐祖制。
“韩将军这是要谋反?”叶诚怒视韩奇。
“此乃我昭昭之心,玉门关无守将,若是此时有外敌趁虚而入,是你我不可推卸的责任!”
传令官将鹰羽急报搁置在桌上。
“陛下有令,护送大将军尸体回京!”
传令官的职责就是将长安的命令准确的传达下去。
封——!
韩奇暴起,抽出长剑刺入传令官体内。
“我说了,调令一日未下,恕韩奇不能遵命!”他狞笑着将传令官的尸首抛在地上。
“你疯了!”叶诚抓起腰间长刀,指向韩奇厉喝道。
“叶诚,你少在这儿惺惺作态,我不信你不觊觎玉门关的兵权!”
他卷起披风将长剑上的血迹擦干,冷声开口。
“玉门关守将我不与你争,以后这玉门关就是你叶诚的了!”
叶诚没有想到韩奇做出这种事竟然对守将之职没有想法,他眼神精光闪动。
“你是齐王的人!十年前你韩奇就值守玉门关从一介小卒,经历百十场大战,才获得如今的职位,我以为你只是野心太大,没想到你藏的这么深!”
韩奇闻言哈哈大笑。
“叶诚,为女帝卖命,为了什么?权利还是富贵!别告诉我你是为了大唐!”
叶诚低头不语。
“你真的服气这大唐被一个女子掌控,骑在自己头上颐气指使?!”
韩奇看着默然的叶诚继续用诱惑的语气说道:“只要投靠齐王,这玉门关守将,就是你的了!”
“宋家在军中积威深厚,宋清梵不会让权的,她更不会眼睁睁看到玉门关落在我的手里。”
韩奇噗嗤乐了,眼神不屑。
“宋清梵?她恐怕已经死在沙漠里了,你真的以为齐王会放过她?”
叶诚狠下心,要死朝天,不死万年,赌了!
旋即他走出白虎堂,喝道:“秦武卫儿郎听命,包围白虎堂。”
韩奇随即下令,节制宣鹤卫。
整个玉门关动荡不安,宋孝廉死后的各种连锁反应扑面而来。
隐藏在人群中,蒙面躲避着军士的陈锦玉对身边的宋清梵说道:“宣鹤卫驻地被越甲卫拦住,很难破防!”
“我现在怕的是,若韩奇知道齐王已死,会狗急跳墙,做出危害边关之事。”
“只有一个办法,杀了他们,两卫群龙无首,你再出面掌控玉门关!”
陈锦玉思衬片刻道:“我去!这种事我最擅长!”
随着黑夜,甲士们举着火把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秦武卫的重甲骑兵将白虎堂团团围住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陈锦玉披上黑袍,趁着乌云遮盖住亮堂堂的月亮,大地一片黑暗,如大鸟般一飞冲天,落在白虎堂的屋顶上。
人魂境大宗师的轻功,让所有人都没有察觉。
白虎堂内,叶诚面容肃穆的焦急踱步,心中隐隐不安,也许是做贼心虚,让他难以入眠,尤其是路过白虎堂不敢往里看,怕心中愧疚感加重。
“宣鹤卫一日未拿下,这局势就会有变化,韩奇怎么搞的,这么久都没有成功!”
韩奇与叶诚不同,前者是小卒拼杀,一步步走上台前,心狠手辣,做事只求目的不求结果,后者是武将世家出身。
说的好听叫做事谨慎,实际上就是优柔寡断。
窗户纸前出现若隐若现的身影,映照在烛光下。
“谁!”叶诚第一时间抽出长刀踹开房门飞奔出去。
包围宣鹤卫的韩奇坐在驻地前的空地上,燃烧的篝火炙烤香肉。
他一点也不着急,包围战中围三缺一,他手下的越甲卫只要控制宣鹤卫驻地,断水断食,肯定会有人忍不住出逃。
只要有人逃走,宣鹤卫军心大乱不攻自破。
这件事,在齐王到来之前完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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