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魂：卷土重来 第二十五章 初访故乡

“原来，爷爷也有这么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啊。”余毅唏嘘不已，眼眶红红的。

“你这小娃娃家，懂啥子爱情嘛，还不就是听你老汉那一张嘴，空了吹……”妈妈敲了敲余毅的头，抿嘴笑道。

“妈妈，你不记恨爷爷了？”余毅问道。

“一家人，哪有啥子深仇大恨嘛，我也就是嘴巴上说说闹闹，他是你爷爷，是我的公公，是我老公的老汉，是我们最亲的人，打断骨头连着筋，晓得不？”妈妈回答道。

“那，我一岁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余毅继续问道。

“这个，还是不说了嘛，反正到了余家墩，你各人问你爷爷嘛……”

“是啊，小毅，这件事，有缘你自会知道，无缘也不用强求。”爸爸解围，“小毅啊，我再说一些我和你爷爷小时候的事情给你听。”

爸爸又说了好多关于他小时候的事，说到高潮时，添油加醋，手脚并用，引得余毅母子哈哈大笑，车厢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漫长的火车之旅似乎也变得不那么难熬了。

绿皮火车由西南到东北，贯穿整个华夏，走走停停的，花了60个小时，走完了整整50个小时的路程，到了第三天的中午，终于到了冰城。爸爸计算了下时间，比预计的慢了十多个小时，接下来的行程若再有差池，搞不好就真的来不及了。他也顾不得安置余毅母子俩了，一路小跑就去售票厅买票去了。

九月的冰城，已略有寒意，即使是中午，温度也不过几度而已，几阵凉风从大门刮入，空旷的售票大厅更显萧瑟。两人趁这个时间，挨个去厕所换上了秋冬的服饰，回来之后，爸爸也买到票了，他的面色阴沉，看上去受到不小的挫折。

“老余，怎么了？”妈妈关心地问道。

“我们来晚了，上一列去黑水的火车在早上已经走了，下一班要晚上7点。”爸爸烦躁地回答，“我们已经晚了十多个小时，这下又要浪费8个小时了，我怕……”

妈妈知道爸爸的心意，也不能说什么，只好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胳膊，算作无言的安慰。

“算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嘛，若天意如此，我能说什么呢。”爸爸咧嘴一笑，“小毅啊，这是你们娘俩第一次到冰城吧，要不我带你们去逛逛，反正还有8个小时，咱们吃个饭再回来也不迟。”

冰城，历史文化名城，两朝古都，东北重工业基地，尤以“冰雕”誉满中华，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三人各怀心事，无心游玩，也只能做一次匆匆的游客了。在火车站周围随意逛游了一阵，吃了顿东北菜后，又回到了候车室，掰着指头计算起登车的时刻来。

晚上8点，按时上了火车，经过11个小时的奔波，到第二天早上7点，准时到达了黑水市。

爸爸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告诉余毅母子，他们要尽快乘汽车赶往小孙子县，大伯已经从林场出发去小孙子县接应他们了。他的语气很急，但没有说什么，爸爸敏锐地感觉到可能是爷爷快要不行了……

黑水市到小孙子县不过百十来公里，长途汽车票随买随走，掐着点，11点整，就到达了小孙子县汽车站，爸爸率先冲出大厅，朝外面张望。几十米开外，马路旁，停着一辆绿色大卡车，涂漆上写着“余家林场”，车门处站着一个中年男子，正对着爸爸招手。

“哥~”爸爸打了声招呼，迎了上去。

“建川啊，咱可是有好几年不见了，好啊，好啊！”那人咧嘴一笑，拍了拍爸爸的肩膀。

余毅打量了一下，他个头与爸爸差不多，膀大腰圆，满手老茧，脸上布满了风霜，看上去得有六十开外了，比实际年龄大得多，不过眉宇间仍依稀能辨别出与爸爸一样的神色，绝对是两兄弟，这错不了。

“哟，这是弟媳和小毅吧，第一次来东北老家吧，欢迎欢迎。外边冷，先上车，咱们回余家墩再说。”伯父露出淳朴的笑容，伸过手去就要接妈妈的行李。

“哥，咱爸怎么样了？”爸爸问道。

伯父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摸出一支烟，狠吸了一口，沉默半晌，说道：“建川啊，你们来晚了啊，咱爸今天凌晨的时候，已经不在了。”

“都是我的错，我误点了。”爸爸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余毅第一次见爸爸流泪，也不禁眼眶湿润起来。

“瞎咋呼啥呢，建川，这跟你没关系，是我通知晚了。咱爸年纪大了，那天晚上，妈还以为他只是睡着了，第二天早上才知道是昏迷了，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是脑溢血，送晚了啊，这也没得治，没得治啊，就这么几天，人就没了。”伯父叹息一声，几口将手中的烟吸完，扔在地上一踩，“先上车，回家再说，安顿好弟媳和小毅，咱俩再去医院把人拉回来，商量商量着后事吧。”

汽车沿着县道往出城的方向驶去，十五分钟后，建筑少了起来，周围都是粗大高耸的冷杉、红松与桦树等寒带乔木，密密麻麻的，一片连着一片，望不见尽头，远处就是群山峻岭，全是原始森林，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能见度不高，稍远一点就看不清了，雾蒙蒙的一片。

汽车平缓行驶着，没有任何征兆，忽然一个转向，驶进了通往山区的一条小道。余毅没有准备，差点撞在车门上。

伯父哈哈一笑：“小毅，第一次见到这种森林吧？”

“嗯，我们那里都是平原，很少有这种环境。”余毅老实回答道。

“那你这次可以好好看看喽。咱们这旮旯啊，冷，越靠近大山越冷，那边都是终年积雪的，专家说那叫啥终年冻土带，我也不懂，反正就是积雪不会融化，动物多，危险，咱们砍树啊，也很少进去的，你把衣服都穿好喽，到了余家墩，叫你堂哥带你到处逛逛，我和你爸爸还有其他事要做，就不招呼你们娘俩了。”

卡车又开了半个多小时，停了下来。

“到余家墩了，下车吧。”伯父摆摆手。

余家墩，是一个建在山脚下的小村子，不大，莫约有百来户人家，外面有一圈半人高的土栅栏围着，算是边界。村庄内，除了道路是裸露在外的水泥地外，其余都被积雪覆盖，白皑皑的一片。余毅看过科教频道，寒带以及北极圈的环境大抵如此，在他看来，这里与那些苦寒之地也没什么区别了吧。

伯父在前带路，走进了一家普通的院子。院子蛮大，堆放着柴火，还有一口井。房子是自建的木头平房，用的都是本地产的杉木，利用松脂、油漆等进行过处理，防风防虫防火，不比砖头房子差，整整11间房，一间客厅、一间杂物室、一间厨房，其余的都是卧室，听爸爸在火车上说过，这些房子，都是爷爷在祖屋的基础上，一根木材一颗钉子亲手搭建的。

伯父径直走向中堂那间大房，推开门，对里面喊道：“妈，我把建川他们接过来了啊！”

屋内传出一股热气，与冰冷的户外俨然两个世界。角落的炕上，坐着一位老妇人，灰白的头发，神情有些萎靡，看样子是伤心过度。她听见了叫声，动了一下，似乎是要站起身来。

“妈，我来看你了。”爸爸赶紧走过去扶住老太太，不让她下炕，“小毅，快过来叫奶奶。”

看来，这个老妇人，就是爸爸口中的周松伶，周奶奶了吧。她其实与余毅父子并没有什么亲缘关系，只是……余毅心中一动，还是叫了声“奶奶”。

“好好好，建川，小毅，你们好啊，还有明兰，你也好啊。”周奶奶笑呵呵地说道，“没吃饭吧，思林啊，去弄点吃的来。”

中午的饭菜挺简单，几个东北大馒头，一盘炒山珍，蘑菇、野菜，什么都有，还有蒸鹿肉，谈不上多好吃，但也挺有特色，靠山吃山，余家墩就这样。

饭后，伯父与爸爸嚷嚷着要把爷爷的遗体带回来，没坐几分钟就走了，妈妈收拾好碗碟后，周奶奶说困了，她便陪着奶奶进内屋休息去了，整个大厅就只剩下余毅一人。他坐在炕上，热乎乎的十分舒服，加上这几天都在火车上没有好好休息，没一会儿就困了，头一歪，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一阵有节奏的皮球触地的声音，将余毅从睡梦中惊醒。余毅仔细一听，没错，就是篮球的声音，就在这个院子里。

他走出门外，发现有一个年轻人正在院子的空地上拍篮球。

那年轻人大概18岁左右，身材遗传了余家的优良基因，肌肉壮实，不过身高不太高，1米75左右。

他愣了一下，停了下来，抱住篮球，上下打量了余毅一眼：“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余毅吧？”

“没错，我是余毅，你是？”

“我是余小森，严格来讲，你可以叫我堂哥，叫我的名字也行，我不介意，毕竟咱俩不是同一个奶奶嘛。”年轻人哈哈一笑，伸出手去。

“哦哦哦，我知道了，你是堂哥，余小森，我爸爸跟我提过的。”余毅赶紧伸出手去。

“所以我刚才已经自我介绍过了啊……”

余小森并没有跟他握手，而是忽然将手中的篮球传了过来，速度极快。余毅来不及反应，本能地接过篮球，顺势在地上拍了几下，动作流畅而合理。

“可以，可以，怪不得爷爷经常对我说你的事。”余小森鼓掌大笑道。

“爷爷……我对爷爷没什么印象，真羡慕你。”余毅不好意思地将球还给余小森。

“我第一次见咱们爷爷的时候，才5岁，现在我17岁，过了年关，我就满18了。”余小森沉默了一下，“我跟爷爷感情很好，我家就在离这里不远的林场里，我经常过来，爷爷给我讲故事，教我打篮球，还给我讲关于你的事情。”

“爷爷还说过我？他说我什么了？”余毅惊奇地问道。

“爷爷告诉我，他在大盆地还有一个孙子，叫余毅，小名球娃子，他看着他出生，骨骼精奇，是个打篮球的好苗子。爷爷后来回余家墩后，就教我打球，还经常骂我笨，每次说到这个的时候，他都会遗憾，他说，如果小毅在，他的一身好本领就有传人了。”

“这怎么可能呢，爷爷离开我们的时候，我才只有两岁多，而且我经常发病，我不打篮球的。”

“你骗人，你刚才接球的反应和运球姿势是瞒不过我的。不管你怎么认为，但爷爷看人是很准的，他的话，我深信不疑。”余小森撇了撇嘴，“我爸爸叫我过来带你四处走走，起先，我还担心你是个爱哭鼻子的小鬼呢，这下可放心了，要不，我带你转转去，顺便给你讲讲爷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