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魂：卷土重来 第二十三章 大闹球馆

比赛继续。

如欧阳雪梅所料，丁亚军坐不住了，亲自上阵，替换下了梅远，马志学换下了依超，这是高年级队所有的人员了。

球权开始向内倾斜。丁亚军展现出高人一等的实力，与外线的钟冰频频连线，连续打入两球。皮球通过丁亚军的手，如同发牌机一样，准确找到外线的投手，新生队在这种精准的内外传导下，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防线开始挤压失衡，被高年级队牵着鼻子走，尽管用尽全力，却总是慢对手一步，高年级队的外线获得了大量的出手机会，鲁鸿运与许宏两人把握住了其中的一半，各自投中两球，钟冰也趁乱打入一个半截篮。

欧阳雪梅不停调兵遣将，将除余毅外所有能派上的人都挨个换了个遍，可局势并没有得到改善。新生队本就没有受过系统的战术训练，这下缺少了余毅这个核心与接球点，高一菜鸟们就如同案板上的肉，被切割开来各自为战。很长一段时间内，朱小超与彭瀚洋通过个人能力分别打入2球，王军也有1球入账，除此之外，均无建树。至于巨安然，则完全被丁亚军压制住了，他引以为傲的身体优势没有发挥出来，在丁亚军的“引导”与挑拨下，连续三次出手都被迫选择了最不擅长的半截篮，不出意外全部投偏。而丁亚军在熟悉了巨安然的套路后，开启了收割模式，巧妙地平衡着投、突、传三者之间，将巨安然玩弄于股掌之中，连续打中3球，并为外线的钟冰和许宏各送上一次助攻。

比分越拉越大，又是一波11-0，来到了49-26，高年级队遥遥领先。

欧阳雪梅看了看表，还有3分12秒，胜负已定。她偷瞄了身旁一眼，却发现余毅也在看着她，她脸蛋一红，说道：“好吧，我得承认，看来新生队没你还真不行。待会你上场打完最后的三分钟吧，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最后的3分钟，余毅再次登场，可丁亚军却下场了，看样子他是有意避开了余毅，将两人之间的对决无限期押后。一年以后的那个夏天，余毅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与丁亚军单独对决，余毅战胜了考入蓉城体育学院的前任队长，这标志着他正式取代丁亚军，成为一中当之无愧的核心，当然，那是后话。

余毅上场后，爆发出巨大的能量，他几次漂亮的站位，延阻了对方的攻势，将内线优势重新纳入新生队这边，另外，还不断对弧顶一带施压，协助外线防守，将原本手感火热的高年级队外线压制到了冰点。他与巨安然两人控制住了所有的防守篮板，频频打出转换，朱小超与彭瀚洋得到多次快攻的机会，方围也有了出球点，重新组织起攻击阵型，短短三分钟内，比分追回8分，要不是时间有限，没准他们还真的就翻过来了。

“哔~”欧阳教练一声哨响，比赛结束，比分定格在55-40，高年级队获胜。

趁休息的当口，欧阳教练将欧阳雪梅、丁亚军以及钟冰叫了过来，4人围在一起讨论选拔人员的去留问题。

“那么，你们先说说看，哪些人表现比较好？”欧阳教练问道。

“方围不错，我需要一个替补，”钟冰率先发表意见，“他很成熟冷静，有即战力。”

“巨安然应该留下，他是我们稀缺的高大型内线，另外，朱小超也不错，他有身高有速度，可以胜任替补小前锋，如果不留下他，我们就只能召回老平了，可他已经高三了，未必愿意回来的。”队长丁亚军接着说道。

欧阳教练点点头：“那么你呢，雪梅，你的意见是什么？”

“彭瀚洋吧，他虽然打得不怎么样，可明显是有基础的，许宏必须要一个替补，身体素质也过关，另外……”欧阳雪梅停顿了一下，脸红了，小声说道，“另外，那个人一定要留下来……”

“你是说余毅吗？没错，他必须得留下来，他的身体素质非常好，防守意识到位，是少见的三四号位苗子，我敢断定，最多一年时间，他将成为德市最强的球员之一，教练，要实现咱们打入大盆地复赛区的目标，没有他可不行。”钟冰说道，丁亚军也点头表示赞同。

“好吧，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了，”欧阳教练点点头，拍了拍手，将大伙重新聚集起来。排好队后，他说道：“同学们，这次选拔通过的五个人是：巨安然、朱小超、彭瀚洋、方围和余毅。这五位同学从下周开始就跟着高年级的队员，由我带领练习，其余的同学由欧阳雪梅带领练习，随时等候召唤。”

大家“喔~”了一声，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这个名单早在预料之中，因此大家也没什么可说的。

“果然如我所料，那接下来就该我表演了。”余毅心中窃喜，他清了清嗓子，准备说出早已演练好的那番话，可还轮不到他开口，体育馆大门被推开了，一个人影急匆匆地冲了进来，脚下的皮鞋摩擦着木地板，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她一边跑一边叫道：“等一哈儿，等一哈儿……”

“这声音……”余毅心中一沉，放眼看去，果然是他的妈妈，王明兰。

欧阳雪梅盯着她的皮鞋，心中不悦，眉头一皱，拦住了妈妈：“这位阿姨，我们这里是木地场馆，穿皮鞋不允许入内的，请你注意一下。”

妈妈没有理会这个看起来稚嫩的小女孩，她喘着粗气，仍旧大声说道：“等一哈儿，我要来带我家娃儿走，他不能打篮球的！”

“你的孩子是谁？”欧阳教练问道。

“我家娃儿就是余毅……球娃子，你在哪里，快到妈妈这里来，快跟妈走！”妈妈左顾右盼，大声呼叫道，“球娃子，你听到没有，快出来跟我走！”

在众目睽睽之下，余毅涨红着脸，默然走到妈妈身前，还没来得及说话，妈妈一把抓住余毅的手：“球娃子，你答应过妈妈啥子，你忘了啊，你不要命了啊，给你说了好多次了，你咋个就是不听妈妈的话喃？”

“妈，别说了，这里还有好多人呢……”余毅难为情地小声说道。

“那好嘛，我也不多说了，你就跟我走嘛。”妈妈叹了口气，拉着余毅就往外走。

“等一等，”欧阳雪梅站了出来，挡在他们面前，“余毅，你就这么走了，是不是有点不妥，你不需要给我们一个交代吗？”

“交代，交代啥子嘛？”妈妈问道。

“阿姨，咱们篮球社虽然是自愿参加，但好歹也是学校正式成立的社团，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你这小女娃儿也真是好笑，我家幺儿，未必然我还没有决定权了哦？”

“那可不行，余毅虽然是您的儿子，但他也有自己的意志，您让他自己决定吧。”

“我说你这个女娃娃真是人小鬼大，拎不清了嗦，你是哪个嘛，你家长咋个教你的？”妈妈又气又恼，双手叉腰，“对嘛，你要喊我交代，那我就给你说嘛，我家余毅有病，出事了是不是你负责嘛……”

“够了，都别说了！”一直沉默的余毅忽然大吼一声，打断了妈妈的说话。刹那间，体育馆变得寂静无声，每个人都盯着他，空气中充斥着火药般的危险气息，一触即发。

“够了，妈妈，够了，剩下的，让我来说吧。”沉默半晌，余毅开口说话了，他走到欧阳雪梅面前，“我说，我退出……”

“什么，你再说一遍？”欧阳雪梅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的眼睛，“余毅，你骗人的吧，你明明那么喜欢篮球，为了加入球队，那么努力的练习，是你妈妈让你这么说的对吧，你不是自愿的对不对？”

“跟我妈妈无关，是我，我根本不喜欢篮球！”余毅打断了她的话，将声音提高了八度。

“你骗人，你不喜欢篮球，你为什么要来，你为什么要练习？每天晚上，你都在操场上独自练到十点，累得趴下了也不放弃，我亲眼看见的，每天如此，你骗不了我！余毅，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再跟我说一遍？”

“没用的，欧阳雪梅，即使我妈妈不来，我也打算说的。从我第一眼看到你开始，我就讨厌你，你骄傲自负，蛮横无理，自以为了解我，还对我使用激将法。没用的，我做这么多，不是因为我想要打篮球，而是在等这么一刻，我通过了测试，然后，我才可以大声告诉你，我比你想象中要强得多，但我就是不想跟你一起玩，我一点都不~喜~欢~篮~球~，我~要~退~出~”余毅一字一句地说道。

欧阳雪梅愣住了，身形痛苦地晃了晃，如同电流击穿了全身，她喉咙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阵咕噜声，随即紧咬住嘴唇，再不开口。她的眼眶湿润了，盯着余毅，一眨也不眨，两滴清澈透明的泪珠在不停地打转，但就是倔强地不肯滴落。

“没事了吧？”余毅躲开她的眼神，低下头，“那就这样吧，我要离开了，对不起……”

他的这句对不起，发自他肺腑，却小声得连他自己也听不见。

“好样的，乖幺儿，我们回家吧。”妈妈挽住余毅的胳膊，对欧阳雪梅投去一丝挑衅的目光，“走吧，球娃子，我们赶紧回家去，有事情呢。”

“太过分了，余毅怎么这样！”

“就是，简直是无耻，小欧阳教练，要不要我们拦住他？”

“对，拦住他，要他向你道歉。”

望着余毅母子远去的背影，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围住欧阳雪梅，纷纷为她打抱不平，各个都摩拳擦掌，只待她一声令下，就要冲过去将他揪回来。

“算了吧，没用的，”欧阳雪梅摇摇头，“人心的偏见是一座大山，除了他自己，别人难以逾越，我们都帮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