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见她,是在一场晚会,说是晚会也不确切,准确来说是学校举办的二十周年校庆,拎了节晚自习的时间,把全校师生丢到操场上凑人头喂蚊子。
临时搭建的舞台略显匆忙,为突显仪式感,全场乌漆麻黑的一片,想来是要在开场时来个亮堂彩吸引众人的注意吧。台上不时传来有人挪动器具的声音。台下则叽叽喳喳个不停,有人抱怨有人闲谈,我落在末尾和三两好友辩论昨夜的马桶究竟是谁给忘了冲,他们竟怀疑到我身上!
在伟大又英明的校长的领导下,我们仅花了半小时就将全校不到3000人平稳有序地安置下来,我直起身子,方才的等待蹲得我腿麻。那两人仍在揶揄我,试图从我过往的事迹中找到依据证实他们的论点,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喂,喂——”灯光亮起,打在舞台中央的男人身上——简单粗暴的开场。接着是一阵音鸣,老毛病了,但凡开一次麦都得经受这番洗礼,校长兴致勃勃的说了些话,稀稀拉拉的掌声不时响起,和这个全校最有朝气的男人有些不符。大约讲了有五六分钟吧,才宣布着晚会开始并报了幕。但我没听清——后头的哥们使劲晃了晃我,说是找到了我不冲厕所的决定性证据,气得我再次同他们展开辩论。
灯光再次暗了下去,台下难得得静下声来,我们不得不压低嗓子说话。直到我同他俩又争了十多分钟,周边再次嘈杂,才意识到出了岔子。
“出什么事了?”我拉住唯一能随意走动的班长,他刚从前边回来。
“好像是灯光出了问题。上边正争着要不要先解散呢。”
“搞什么啊!知不知道这些时间我能做多少数学题提升自己!”同桌顿时义愤填膺,只恨自己未能手刃校长。
“闹呢,你这数学题是五子棋还是扑克牌啊,做个三年是能上清华还是北大呀。”一旁的后桌叽讽着。
不少人站起来想往前望,我也跟着看了几眼,又赶忙坐下,趁能休息多休息,怕是待会儿又得站半个钟头。
轻叹口气,说实话,这场闹剧对我没啥影响,反正呆着也是做题,出来透透气可比抓耳挠腮令人舒适。胡思乱想着,我又开始盯着草皮上的瓢虫发呆。当你静下来,世界也就静了。轻轻地,我好像能听到有极细小的声响在空中传动。是轻微的拨弦声,和一个女孩的歌声。若有若无,时强时弱,极轻极细,但很好听。
渐渐周边也静下来了,大家都不约而同望台上看去。依旧乌漆麻黑,但能听到从中传来的歌声。旋律有些抓耳,很熟悉,我尝试听清其中的歌词,可总听不清,边上那两人竟在为上清华还是北大喋喋不休,真不知他们哪来的自信。我悄悄站起身向前挤去,尽量不影响他人。
站得稍前些便能听清了,虽说歌声微弱,但没了那两人叽叽歪歪,简直是从流畅到蓝光的体验。何况这歌实在是熟得不行,任谁都能哼上两句——《我的祖国》。这歌大多是合唱版本,没有什么技巧,却能从每个歌唱者中听到充沛的感情。女声独唱也有,但太过久远,音色与品质早已同时代不合。我从未想到,我竟然会在我们学校的校庆晚会上,听到一个女孩唱这首老掉牙的歌曲。那是很清澈的女声,像流水般,如清风般,似有留恋,又极为欢畅,抚过万疆掠过万物,仍无拘无束。
我使劲睁大眼睛,想在黑暗中看见女孩的模样,许是苍天有眼,腾地一下灯亮了,舞台变得又耀眼又夺目,这下才看清台上并非只有一人,而是五个身着校服的女生。
“好歹也是校庆,让妹子换个漂亮衣服不好吗,这垃圾学校。”那俩哥们不知何时又挤到了我身边。台上这阵容是三人奏乐,二人合唱。但先前开口的,却是坐在角落里最不显眼的吉他手。那女孩被吓了一个激灵,歌声卡在第一小段便没了后文,律动的弦也戛然而止。
显然,台上的几人仍是懵的,这突发状况打乱了原定的计划,甚至是否开场也成了问题。瞧她们的样子,怕是头一回上台演出,的确是难为她们了。
但我的注意力始终在那个吉他手身上。灯亮后她便一直低着头,时不时用手指在弦的前方虚摁,嘴唇在无声地哼唱,似乎台上的一切都与她无关。我仅在灯亮的一刹那看见她抬起了头。如果要我评价:漂亮得不像话。
“所以再排除老三,昨晚没冲厕所的只能是你,”他们又把话题带回了最初。
“嗯。”
“你别急着否认,我这还真有你辨别不了的……证据……嗯?你承认了?”
“嗯。”
“嗯你个大头鬼啊,你这样我们得重新找话题了啊。”
他俩又是一阵数落,语气之恶毒像是我毁了他们的人生。
“二位。”待他们安静下来,我开口道。
“闭嘴,你这个不懂风趣的蠢货。。”
“闭嘴,你这个不冲厕所的罪人。”
“我想学吉他。”我盯着那女孩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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