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的黄土不埋人 第十一章，进山

跟二刚一起来的另外三个人，见石头这么狂，骂骂咧咧的就要上来揍石头，石头拉开把式，毫不畏惧的说：“干什么！人多欺负人少是吧！哼，不是打人小报告，就是人多欺负人少，算什么好汉！”。

二刚舞了两下日本刀，上前两步说：“行呀！你们谁也别管，来，小子！咱两一对一单，谁输谁孙子！”。

二刚比石头高出一头，他手里有刀，石头却两手空空，可石头是吃软不吃硬的人，说着就要上前和二刚干仗，这时突然听见有人喊“二刚！你干什么！”。

原来是娟子来接我们了，看到二刚几个人，上来直接一把推开二刚，说：“你干什么，你为什么老欺负人，知不知道你这是反革命！”。

石头冷笑说：“看吧，娟子都看出你不是好人，还拿把小鬼子刀，崇洋媚外，认贼作父，这下坐实了是反革命！”。

二刚生气的说：“你放屁！这刀是我爹杀日本鬼子的战利品，我爹一个人打死五个小鬼子，不信你问娟子，这是胜利的象征，锋利无比，你才是假解放军，小特务”。

石头冷笑一声“小日本的东西，有什么吹嘘的，我们哥两随便拿一把，都比你这强”。

二刚哈哈大笑到“吹牛吧你！还随便一把比我强，好呀！有本事你就拿过来，只要比我这指挥刀强，以后这屯子就你说了算，我们哥几个见了你绕着走”。

娟子急的直跳脚，说：“你们都不要说了！”，然后一手拉起我，一手拉起石头“走！快走！快和我回家！”。

“好！”石头反而不依不饶了，回头冲二刚说：“明天，还是这个时间，这个地方，在这等着小爷！非断了你那把鬼子刀”，娟子急的光想哭，让石头不要说了。

回去路上，娟子真急哭了，我刚安慰她两句，石头就献殷勤的说：“哎呦！我的好妹妹，你别哭了，可别哭了，你这一哭，你石头哥我这心都化了，好妹妹，别哭了，石头给你变个戏法”，说着就做了个鬼脸。

娟子没理他，哭着捂着脸往前猛跑了一段距离。

我和石头走在后面，问他“明天你拿什么跟二刚比鬼子刀？”。

石头说：“尚方宝剑呀！”。

我就知道他要这么说，问“你确定尚方宝剑能砍过鬼子刀？”。

石头被问住了，支吾一会说：“我爹不是说那时斩龙王的剑？应该……应该可以吧”。

我心想，神话传说你也信？石头却满不在乎，说：“怕什么！输就输了呗，输了以后咱绕着他走，拿把鬼子的东西，赢了他也不光彩”。

我们快走两步，撵上娟子，她哭的头发都乱了，我问她“二刚喜欢你呀？”。

娟子点点头，然后立马跟我说：“可我不喜欢他！……也不是……他，二刚他人挺好的，对我也好，可他有些自大，喜欢欺负人，而且……非要我给他当媳妇，我……他……哎呀！……”。

娟子说完直接一溜烟的跑回家去了，等我们回到家，娟子已经把饭准备好，她却钻进和她娘的屋里不出来，我们和石头娘打了个招呼，吃完饭，累的躺下就睡着了。

第二天出工，石头惦记着和二刚的约定，想拿走宝剑，却发现挂在墙上的宝剑不见了，喊娟子也没人答应，只有娟子妈让我们吃饭，吃完我们就去军营了，一干又是一天，收工回去的路上，二刚如约而至的在等我我们，不过这次他是一个人。

看见我们空着手，二刚得意的说：“哼！牛皮吹破了吧，尚方宝剑呢？让狐仙偷走了？”。

石头说：“我才没有吹牛皮，不是狐仙，是人，是不是你？怕了我们的尚方宝剑，所以给偷走了”。

二刚说：“呸！愿赌服输，老子才不偷东西，少嘴硬，输了就赶紧认错，从明天起，不准再在娟子家住”。

石头立马生气“你算老几，凭什么管我们娟子家的事，我们就住娟子家，气死你”。

二刚瞬间发怒，举起日本刀“兔崽子，老子给过你机会，不认错老子砍死你”。

石头脖子一横“来呀，有本事砍呀”，我怕二刚来真的，赶紧挡在石头面前。

二刚说：“你走开，要不我连你一块砍？”，说着举刀就要劈，这时只听有人喊“二刚，住手？”。

来的正是娟子，手里拿着尚方宝剑，石头马上气势起来，指着宝剑说：“看吧，小爷没骗你，说有就是有的”。

二刚说：“好呀，拿出来，磕一下，你们输了就滚出娟子家，我要输了，就再也不找娟子”。

这时，娟子已经哭成个泪人，把剑塞给我说：“你们要是这样，以后谁也别来找我了，我谁也不见”，说完哭着跑了。

我们三个冷在原地，正当都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石头突然从我手里抢我宝剑，叫嚣的说到“来就来，谁怕谁！”，说着拔出宝剑，高高举起，夜色中只见寒光一闪，宝剑在空中嗡嗡龙吟。

二刚顿时呆在原地，真看到宝剑，他一时也没了把握，尤其是看到宝剑寒光龙吟，在这点上似乎胜了他手里鬼子刀一筹。

其实我和石头心里也没底，这把宝剑是从天子殿拿出来的，剑身充满寒光龙津，还刻着一个慧字，确实是件古物，单看外面，无可挑剔，可实力到底怎样，却不知道，因为我们还没试过。

二刚愣了一会，石头也不再说话，估计也怕闹的无法收场，我刚想说两句和解的话，二刚一声怒吼，举刀猛砍了下来，石头赶紧横剑格挡，然后只听叮当一声，两把兵器碰撞，花火闪烁。

再听铛锒锒，半截断刃掉到地上，三人同时往地上一看，半截鬼子刀摔在地上，石头手里的宝剑毫发无损。

二刚冷哼一声，有些悲伤的说：“好，我输了，从今往后，我再不找娟子”，说完捡起半截断刀悻悻的走了。

虽然赢了，石头和我却并没有多高兴，石头把剑入鞘，塞给我，快步往家走去，我跟着回去，娟子把饭准备好，却不见我和石头，我隐约听见娟子在屋里的抽噎声。

后面的几天，我们早上出工的时候娟子已经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娟子躲在屋里不出来，虽然大家都平安无事，却谁也开心不起来。

只到几天后，我和石头好不容易早点收工，想着早早回去帮娟子干点活，一到家，正劈柴的娟子看到我们，没有说话，回屋做饭了。

正当我和石头准备接过娟子还没劈完的柴时，二刚妈风风火火的跑过来，大老远就心急火燎的喊娟子，娟子听出不对，赶紧跑出来问怎么了。

二刚妈上气不接下气的问娟子见过二刚没，娟子有些不好意思开口的说没见，好几天没见了。

二刚妈急的快哭出来，说他最近胸痛病犯了，二刚就非要上山给她挖草药，这一去就是一天，这天马上黑了还不见回来，他爹意识到不对，上山去找了，她跑来看娟子见过二刚没，听娟子说没有，二刚妈急的直掉眼泪。

娟子安抚着二刚妈进给她宽心说没事，毕竟二刚也是从小在山里长大的，有经验，让二刚妈回家安心等着，说不定一会就回来了，二刚妈稳了下情绪，回家去看二刚回来没。

二刚妈一走，只见娟子就进屋了，不一会，竟换了身束身装出来，手拿长弓，背上背箭，腰里还别着柴刀，英姿煞爽的好像个女战士。

石头急忙问“你要去哪？”。

娟子一脸冷酷的说：“进山找二刚”，说完便大步流星的走了。

石头赶紧跑回屋里，拿上宝剑跟我说：“愣着干嘛？走呀！”，说着我俩快步追上娟子，等来到山脚下，天已经朦胧变黑。

我和石头虽然也算有些经历，可像进这种东北大山，还是头一回，所以一路上紧跟着娟子。

路上娟子跟我们讲，她爹和二刚爹是一辈子的老哥们，两人好的跟一个人一样，也都是屯子里有名的猎人，那年快过年了，她爹和二刚爹一起进山打年货，结果遇到熊瞎子，二刚爹的腿被熊瞎子咬伤，她爹就掩护二刚爹下山，结果再也没回来。

从那以后，二刚爹的腿就残了，到现在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后来二刚知道了，就指天发誓的说要娶娟子做媳妇，要照顾娟子和娟子妈一辈子。

娟子说二刚对她很好，我们没来之前每天来家帮她做事，不让她们母女在屯子受一点委屈，可她只把二刚当哥哥，不想给他做媳妇。

听完娟子的话，我和石头突然觉得，原来二刚这么够男人，反而觉得之前好像是我们做错了。

马上进山了，娟子告诉我们跟进她，东北大山不比别的地方，到处都充满危险，连她爹那样的老猎人，最后也折在了里面，她这一身本事，也是她爹小时候交给她的，从她爹不在以后，她再也没进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