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步 第七十八章：浮槎东来海茫茫

蔡涵见玉树真人身故，放声大哭，萧翊在旁怔怔落泪。

祁九取了一颗明珠放入玉树真人口中，整理了玉树真人的仪容，道：“尊主身故，属下这便前去凤仪宫报讯。”

蔡涵踌躇道：“报讯一事莫要着急，我想师父藏身洞穴，掩人耳目，未必便能瞒住师母。”

萧翊道：“不错，上官前辈借你我兄弟二人之力相助玉树前辈，只是未曾想到玉树前辈竟将毕生功力传了给你，散功身故！”

蔡涵道：“师母深爱师父，若知师父驾鹤西去，定会伤心绝望，了无生趣，不如瞒住师父死讯。”

萧翊道：“嗯，便依二弟之言。”遂与蔡涵将玉树真人遗体移入后山冰棺，磕了头退出。

时光荏苒，转眼在万仞峰已有十日。这日傍晚时分，峰下上来一人，正是祁九遣派至大理的贾八。

自数月前高升泰命薛春秋杀光了万仞峰的仆役，祁九由上官明月救治得保性命。

上官明月恐玉树真人重返万仞峰，便又重新安排了人手由祁九统领长居万仞峰。

祁九审时度势，派贾八在大理打探高升泰的消息，以备不时之需。

贾八见到蔡涵、萧翊躬身行礼，道：“属下打探得知，高升泰已登基称帝，改国号为大中，号正德帝。高升泰即位之后残害明臣，任用酷吏，大理百姓怨声载道，苦不堪言。”

蔡涵道：“大师兄处心积虑夺取夺魂引之术与至尊长春功，便是为了称帝之后挥军北上，逐鹿中原，有夺魂引之术相助必然事半功倍。”

萧翊道：“高升泰野心勃勃，诚非黎民百姓之福，不知黄雍有何异动？”

贾八道：“黄雍新近将海上第一大帮巨鲸帮收编麾下，自任碧海令令主，声称凡在海面行事的帮会俱需听其号令，否则杀无赦。属下听闻纵横海上的青木堂便因未奉黄雍号令，全帮尽皆为千岛帮所灭！”

萧翊道：“高升泰与黄雍狼狈为奸，便是想利用千岛帮倾覆中原丐帮，取而代之，再挥军北上，里应外合，逐鹿中原，建万世不朽基业，当真是深谋远虑，来势汹汹！”

贾八道：“萧大爷所言极是。属下打探得知黄雍三十日后在东海桃花岛邀请武林同道，扬令立威，高升泰届时将出席扬令大会。”

萧翊道：“不知扬令大会有哪些帮派出席？”

贾八道：“中原各大门派俱命人参加扬令大会，其中丐帮由白师谨与龚剑威二人率领帮众前往桃花岛。”

萧翊黯然伤神，道：“白长老前往桃花岛……”

蔡涵道：“大哥若是不嫌辛劳，便去桃花岛走一遭，如何？”

萧翊道：“不错！我兄弟二人便去会一会千岛帮的黄帮主！”

蔡涵闻言大喜，命祁九前去传下号令，令七十二岛群豪偕同余老大备船在南海相侯，一同前往桃花岛。

祁九奉命径自下峰传令。蔡涵简单地交代了一番，与萧翊一起下了万仞峰往南海而去。

行得数日，到了闽地海边已是傍晚时分，远远见到海面上泊了三艘三帆大船。

到得近处，但见凤仪宫麾下群豪分列两旁，将二人迎进居中的大船船舱。

喧闹了一番，舱中止留七十二洞洞主之首巫老大、三十六岛岛主之首余老大相陪，其余诸人俱退居其余两船。

自黄雍自立门户创建千岛帮，攻打凤仪宫之后，余老大奉上官明月之命重整天山派三十六岛，数次与千岛帮相斗，双方互有胜负。

天山派麾下三十六岛虽无往日规模，但千岛帮却也未能将其歼灭，双方成了缠斗之态，争斗不休。

此次余老大得知蔡涵率麾下群豪前往桃花岛，喜不自胜，便即备下三艘大船，再挑选得力部下，只想前去桃花岛一雪前耻。

蔡涵入得主舱，见桌上摆了筵席，更有两坛佳酿美酒，坐下道：“大哥，旅途劳顿，先饮上一杯！”

萧翊喜道：“如此最好不过！”在蔡涵面前坐倒。

余老大、巫老大躬身行礼，道：“尊主、萧大爷慢用，属下先行告退！”二人一齐退出主舱。

蔡涵正待起身斟酒，舱室中转出两个妙龄少女，在二人面前盈盈拜倒，一齐娇声道：“奴婢灵芝、灵秀奉命特来伺候尊主、萧大爷！”

蔡涵一怔，心知余老大如此安排全因自己是天山派掌门之故，道：“二位姐姐请起！”

两个少女站起身来，替二人斟了酒，站在一旁。

萧翊江湖劳顿，虽不惯有人服侍，却知道天山派接待掌门另有一套规矩，倒也不以为然，与蔡涵大碗喝酒，高声畅谈。

待得酒罢，蔡涵已是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次日醒转，发觉睡在一张温软的床上，睁眼向帐外看去，见是处身于一间极大的舱室。

舱室中陈设古雅，铜鼎陶瓶，一应俱全。

这时兀自迷迷糊糊，于眼前情景，惘然不解。

灵芝托着一只瓷盘走到床边，道：“尊主醒了？请漱漱口。”

蔡涵宿酒未消，只觉口中苦涩，喉头干渴，见碗中盛着一碗黄澄澄的汤水，拿起便喝，入口甜中带苦，咕嘟咕嘟地喝个清光。

他虽在丽春院做龟奴数年，但毕竟是名臣公子，知道灵芝碗中是参汤，微微一笑，说道：“多谢姐姐！我……我想起身了，请姐姐出去罢！”

灵芝尚未答话，房门外又走进一个少女，却是灵秀，微笑道：“咱姐妹二人服侍尊主换衣。”

说着从床头椅上拿起一套淡青色的内衣内裤，塞在蔡涵被中。

蔡涵大窘，满脸通红，说道：“不，不，我……我不用姐妹们服侍。大哥呢？他在哪里？”

他在蔡府时虽有婢女服侍，但在丽春院为奴，受尽磨难，此时有灵芝姐妹尽心竭力伺候身旁，倒有些手足无措。

灵芝抿嘴笑道：“萧大爷海量，昨夜与尊主对饮并未酒醉，现在想是在舱室中休息。”

虚竹道：“我醉得这般糊涂，大哥定是为我担忧，我这便找大哥！”

突然见自身穿着一套干干净净的月白小衣，“啊”的一声，又将被子盖在身上，惊道：“我怎地换了衣衫？”

他在万仞峰下山时穿的是套黄色内衣裤，现下身上所穿，着体轻柔，却是月白色。

菊剑笑道：“尊主昨晚醉了，咱姐妹二人服侍尊主，尊主都不知道么？”

蔡涵更是大吃一惊，一抬头见到灵芝、灵秀，人美似玉，笑靥胜花，不由得心中怦怦乱跳，心想：“当日我在西夏皇宫冰窖中与人春风一度，凌仙儿虽坚称便是她奉师叔之命而为，但我深知凌仙儿必是掳掠了旁人，李代桃僵。然而此人究是何人？想来应该是当今西夏公主，若是寻常宫女遇此异事必然会大肆宣扬，为师叔所知。凌仙儿怎会甘冒奇险，惹上杀身之祸？”

一念至此，想起身出舱寻找萧翊，突见内衣从手臂间滑了下去，露出隐隐泛出淡红的肌肤，身上的污垢泥尘都已被洗擦得干干净净。

自嘲道：“我真醉得胡涂了，幸好自己居然还会梳洗。”

灵芝笑道：“昨晚尊主一动也不会动了，是我们姐妹服侍尊主的。”

蔡涵“啊”的一声大叫，重行卧倒，连呼：“糟糕，糟糕！”

灵芝、灵秀吓了一跳，齐问：“尊主，什么事不对啦？”

蔡涵苦笑道：“我在你们姐妹面前……那个……，岂不……岂不是糟糕之极？”

灵秀道：“我姐妹二人是尊主的奴婢，便为尊主粉身碎骨也所应当，些许小事如何让尊主挂齿？”说罢，和灵芝一齐拜伏在地。

蔡涵见她二人大有畏惧困惑之色，心中暗想：“这姐妹二人想必是余老大自幼买来，悉心调教，便是为了服侍本派掌门，我若是太过谦逊，反令她二人不安！”

微笑道：“两位姐姐……嗯，你们快起来，你们出去罢，我自己穿衣，不用你们服侍。”

芝秀二人站起身来，泪盈于眶，倒退着出去。

蔡涵心中奇怪，问道：“你们为什么不高兴，眼泪汪汪的？只怕我说错了话，这个……”

灵芝道：“尊主要我姐妹出去，不许我们服侍尊主穿衣盥洗，定是讨厌了我们……”话未说完，珠泪已滚滚而下。

蔡涵连连摇手，说道：“那倒不是。唉，我不会说话……的的确确没有他意……”

灵芝、灵秀见他说得情急，其意甚诚，不由得破涕为笑，齐声道：“尊主莫怪。尊主是天，奴婢们是地，哪里有什么男女之别？”

二人盈盈走近，服侍蔡涵穿衣着鞋，替他梳头、洗脸。

蔡涵默不作声，心中怦怦乱跳，只好任由姐妹二人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