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石王朝 第三十章 千晁求助

“小兄弟慎言！”

闻听这等大不敬之语，千晁大吃一惊，急忙提醒鲁大石住嘴。

“这位是？”

云勿离显然忌讳少很多，只是疑惑如此奔放的生面孔是何人。

“勿离，这位石达庐小兄弟，乃是世所罕见的青年俊杰。你们认识一下，今后多多亲近。”

千晁站起身，为两人引介。

“哦，总管竟如此推崇。请问石老弟，出自何处世家豪门啊？”

云勿离神色淡淡，并没有几分热情。

在他眼中，鲁大石平平无奇。

“小弟出身草莽，让云老兄见笑了。”

此人眼底的轻蔑，一望即知，鲁大石对他的印象，顿时剧降为零。

阶层分明的王朝时代，豪族之家自然是看不上区区山野草民的。

千晁，算是世族中较为开明的个例了。

“哦，幸会幸会。”

云勿离随意的一拱手，转而再次询问千晁：“总管，该当如何答复曹公公？他尚在我府中欢饮，并未离去的。”

“老夫手头上，有一笔刚收上来的五千两税银，权且拿去一用吧。”

见云勿离摆明看不起鲁大石，千晁叹了口气，示意那国字脸的侍从去取银子。

“总管，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当务之急，是要发放拖欠兵卒的饷银，否则，早晚会闹出大事！”

“末将建议，将那不知廉耻的曹公公乱棍打出，好叫他们知道收敛。”

云勿离眉头紧皱，说出了心底想法的珍藏版。

此人内心，鲁大石的提议虽然粗野，对他们这些饱受皇室盘剥的世族来说，不是不可以考虑的。

不知道是不是覆灭前的疯狂，皇室中人，已不可理喻。

“住口！”

千晁见部下如此‘不识大体’，终于忍不住发怒。

“饷银大事，我自有安排。”

“你拿着这五千两，给曹公公送去，不得冒犯！”

云勿离挨了熊，垂头丧气离去。

剩下几人，默默无言。

“千总管，小子来之前已是尽量往不利处估计，没想到情形糜烂如斯。您固然是忠肝赤胆，我看部下们也是撑不住了。”

鲁大石打破平静，缓缓说道：“既然如此，何不索性放手，任它洪水滔天又怎样？您已经是鞠躬尽瘁了，难道真的要死而后已吗？”

“小兄弟，老夫与你不同，一生都奉献给了朝廷。老夫也知道，你瞧不上这里的景象。”

千晁说着又是面上泛起大片血色，侍从忙上去轻抚其背加以缓解，歇了半天方才恢复。

“老夫家传相术，乃是上古羲皇真传，绝不会出错。”

“所以，还望小兄弟看在我这一把老骨头诚心相求的份上，帮老夫一把。”

“你只要答应尽人事听天命，老夫便将兵权交予你。”

他本清逸的面容上，已是气色灰败，满是恳求之意。

鲁大石动容了。

虽然，他很难理解。

不过兵马虽好，小命却是要紧！

再怎样，他也不会把自己绑在王朝奔向深渊的破烂马车上的。

“总管高义，天人共仰。”

“只是小子把丑话说在前头，但凡危及小命，我可是扭头就走，不会给王朝陪葬的。”

鲁大石起身深施一礼，肃穆地说道。

“好，好，有你这番话我就安心了。”

“你放心，老夫绝不会逼你做要命的事！”

千晁大喜，情不自禁挽住鲁大石壮硕的手臂。

在他看来，只要鲁大石肯答应帮手，到时候对王朝有了感情，哪是能轻易说走就走的。

鲁大石，就在千府住了下来。

第二日清晨，千晁精神矍铄地领着鲁大石到了大营。

入目之景，依然寒酸。

破败的战旗，在晨风中胡乱的晃荡着。

饥肠辘辘的士卒，无精打采，散落在大营各处，哼哼唧唧。

毫无威武雄壮的风采！

鲁大石心中一沉，就这？

王朝最后的兵马，能撑到现在，勇气可嘉啊。

一个同样面有菜色的将官，疾步上前迎接。

“总管，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嗯，老夫今日要宣布一件大喜事，着你立即擂鼓聚将！”千晁乐呵呵地发出指示。

“擂鼓聚将？”

菜色将官大惊，这可是军中层级最高的将令。

“还不快去！”

“是。”

咚咚咚。

沉闷、悠长的战鼓声，在大营回荡，远远传出，惊起鸟兽大片。

数万名观感寒碜的士卒，勉强排成了一个貌似方正的阵列。

许多人，是饿的双腿无力，站都站不稳。

千晁伫立在稍显残破的将台上，环视诸军，目光中，有悲悯之色。

十余名将官，安静地站在他身后。

一身腱子肉的鲁大石，庄严地杵在末尾，有些鹤立鸡群。

没办法，他身上的肉，确实多了些。

身材更是魁梧得很。

霸气侧漏！

今日事若成，便是他人生重大的转折点。

只不过

鲁大石再度瞟了一眼前边的云勿离，心中暗骂。

原来，此人匆匆赶到军营，问明千晁打算后，不假思索，第一个表示了不同意。

他一面是军中实权副将，底下管着万把人，一面是世家之子，千晁统领他可以，鲁大石？

呸！

眼前的十余名将官，以不同意的居多。

赞成的，多是出身寒微，积功擢升的将领。鲁大石地阶中期的高人风范，还是能唬住他们的。

乱世之中，拳头最大！

跟着猛将有肉吃。

世家的名头不小，可是也不会把白花花的银子分给他们啊。

军中粮草短缺，若是这些世家真能倾力奉献，并非不能补足的。

像千晁这般，把自家堂堂豪门搞得倾家荡产的，世间少有。

经过一番扯皮，千晁无奈之下，只得劝说鲁大石暂居牙将之位，先做一个小头目再说。

鲁大石虽然勉强答应了下来，却自有主张。

问题很简单，他要在千晁和铁绾绾二者间择一。

如在鲲翼府大有可为，他大可滞留不归朵桐，甚至可以诈死脱离铁绾绾麾下。

反正一直用的假面，既被派出来刺探左军情报，自然是可能‘因公殉职’的。

可不会留下什么蓄意叛逃的恶名！

他只要换一张面具，即可重新做人了。

但是，如在鲲翼府半月之内不能官居副将，他立即抬腿就走！

既不能手掌大权，屈身在这烂泥潭里，不是开玩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