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九年,一月二十八日,星期一,晴。
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长到我可以看见自己的死亡。
梦里弥漫着数不尽的悲伤,在幽暗的枯树林,树叶卷到空中,像飞舞的蝴蝶带起遍地的尘土。
那些无数的尘埃在几束微弱的光线下,尽力翻飞、浮动,直至最后一丝黑暗湮没。
然后,一切归为死寂。
空白,一片空白,最初的最初是一片空白。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看不见,就像疾行的车灯在路过时一瞬晃过眼睛,刹那间一片白茫茫,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那是世界的另一个空间,没有天,没有地,脚踩在上面行走时,像原地不动。
没有东西南北,手去触碰的时候,什么都摸不到,可我又真实的站在上面。
没由来的悲伤,像潮水一样把我埋入黑暗。
无数条线从心口伸出,延伸到四面八方,我开始思考,怎样收回。
就是理解不了。
几条灰白的线交汇形成天空,融合着忧郁的蓝色倾洒下惨白的光,尽管这样地面一片黑暗。
看不见地平线,抬头是重复的、丑陋的、密密排列的高大建筑。
在两座建筑物之间夹着的是从未被光照过的阴沟,潮湿的、脏臭的。
远方是一排排整齐的路灯,被修剪成一模一样的植物,黑雾之中是另一座城市。
参差不齐的,却与这里是如出一辙的建筑,悬浮在城市上空的一团浮动的云,在落下时才露出后面的一点血红。
经过无数个路口,面对相似的道路和栏杆,熟悉到陌生。
走着相同的走着相同的路,却永远到达不了目的地。
悲伤像一个影子,你不会太注意它,因为它太过平常,但它永远都会存在。
那是唯一一个不会弃我而去的。
我紧紧地拥抱它,它融入我的血脉,融入我的灵魂。
它把心脏一点点撕开,将藏在深处的记忆勾起。
在万丈悬崖之下,是坚硬的冰刺,我在悬崖之上闭眼坠下,有东西从眼角溢出。
从开始到结束从未停止过,它集成悲伤的海洋,我沉在最深处。
梦醒之后,泪流满面。
结尾,日暮。
二零一九年,一月二十九日,星期二,晴。
一颗敏感的心,被重复的生活练就麻木不仁,从魂牵梦萦到无动于衷。
梦想像一条用力抛出的抛物线,从开始到达最高点的绚丽,再到落地时的不知所踪。
不为了什么,也没预计着得到回应,只是倾尽全力,向着一个方向。
像扔掉了一个东西一样,垂下手时无比释然。
回身,却是止不住的泪,滚圆的,随着不可抗拒的重力,在空中划出一条直线,闪亮的。
重重地砸在地上,无影无踪的。
我再也找不到。
既然不能像美丽芬芳的玫瑰花一样吐露真诚,那就把我所知的一切都完整讲给你听。
既然不能真心为你祈愿,那就尽我最大的努力表现出友好的模样。
既然不能被全世界所喜爱,那就换我来爱全世界。
待黑白颠倒,你才会看见世界最初的模样。
长途跋涉,暖阳是炽热的,只晒得外热内冷,身心俱疲。
门外讨人厌的话不断响起,带着刻薄和对我一天努力的否定。
绝望在脑中剧烈翻滚,恨不能把头狠狠地撞在墙上,撞到什么也听不见。
冷静点吧,当做没听见吧,可我不可能不在意,这话没出现一次都足够我把绝望印在心口上。
呼吸几欲停止,我还不能止住悲伤。
这有什么啊?他会说这算得了什么啊,我也没有这个意思。
你就是有这个意思,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有。
我该怎么配合,我该怎么做你才会满意。
我也想像其他家的孩子一样,可是那是不可能的事,他们有太多我没有的,我经历过太多他们没有经历过的事。
我不能理所当然的要求什么,就像那句“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被偏爱的是他们,我是满身尖刺的仙人掌,我是浑身荆棘的刺猬,拥抱不得。
你让我看他们,那你怎么不看看自己。
悲伤是一点一滴汇聚成的海洋,想起你无数次的诅咒,现在看来,你确实是为了我好。
只是你那样大声地、恶狠狠地说出来,我会不想接受。
结尾,日暮。
二零一九年,一月二十九日,星期三,晴。
一定一定要装作开心的模样,不然他们会说你无病呻吟。
也不要开心过头,不然晃了他们的眼,他们会心烦,他们会骂的很难听。
内心排斥,也要坚持不懈,忍不住了就拧自己两下,使劲儿点儿,心里的痛会稍微会平衡些。
又看到那张脸,面无表情的、放空的、嘲讽的、好似知道一切的。
我没干什么,只是没让他看见我没干什么,他就好像早已认定我会做一些什么事。
无言的,可我就是知道他这么想。
我把事实摆在他面前,他装作不在意,去拿眼睛不断的瞟。
如果人心有声音,那么他的心此刻一定在嗤笑。
他早就认定,无论我如何,就算在他眼前,他也不会相信。
这种不相信是一种习惯,从没有为什么。
我已经极力让自己不要在意,早知道,早已知道,可泪还是汇聚成了海洋,一滴滴流尽我心里的血。
我拿更多的痛去平衡心里的痛。
有时真恨不能打自己一顿,明明知道是怎样的结果,依然会千百次犯同样的错误。
像是认命了,懦弱而又矫情。
唯有无情才是真理,不认真才不会伤心不真真情流露,才不会被伤害。
任你们万千道理,我只求不再悲伤,就算舍去一切。
可悲伤是被刻在心上的,唯有摘了心才能除去悲伤。
我站在门外关上了门,门内传出几声寂寞的哀鸣。
我也想同你做个伴,可我身上身上带着锁链,一步步把我拽回深渊。
我们是相似的,只是你还有想守护你的爱人和同伴,而我独自一个的,不会有人挂念。
转了身,抬了脚,一扇门终是隔着两个世界,一个是不自由和快乐,一个是不自由和悲伤。
谁都不能一直陪谁。
一扇门,将世界分成两个,分成你们和我,你们可以随便进来,我永远出不去。
想着明净天空下的晴朗世界,竟是无比厌倦。
结尾,日暮。
二零一九年,一月三十一日,星期四,晴。
悲伤一旦开始就再也无法停止,就像在心口上捅了一刀,任何的救助都会使它溃烂,纱布与伤口的粘连,撕下来的时候像是从身上剜下一块肉。
不能够停止悲伤,直至血液流满了整个心房,再没有足够的血液去循环给我提供生命。
有些是看不穿,看不开也不能看开,就只能看淡。
就像反比例函数,曲线的两端无限地延伸向零靠近,永远无限地接近零,但永远不会等于零。
悲伤是一种痕迹,会变淡,也会变深,只是永远不会消失。
就像往墨水里不断加水,就算把整个海洋都加进去,或许的颜色再也看不见,可它依旧在。
它会以另一种方式存在,是多少水的化不散的。
生物总是趋利避害。
我没学到,但可能接触过。
也许就是经历了巨大的痛苦,时间将会一天天地淡化它,又或是脑海里潜意识的遗忘,逐渐地步入到能适应的环境。
我也遗忘了,可悲伤也遗忘在了我的心底,于是悲伤找不到了理由,日积月累压在心头。
我也希望生物的这种本能能够保护自己,可无论过去还是现在,生活只有悲伤。
时间抹去了世事对我的不好,让我的悲伤无处发泄,这种本能只是选择了相较之前微弱的悲伤。
在某个时刻,我曾无比的憎恶这个世界,有着足够悲痛去咒骂。
然而在以后的时光里,无数次想起那些时刻,再也体会不到当时的绝望心境。
时间淡化我的世界的恨,把所有悲伤留给了我。
我把生命中的小过客当做余生的陪伴,虽然他们总是突如其来地来,又措手不及地离开。
所以寒冬乍暖,就是被它们贴近。
执手寂静,步过黎明,倒回最初的街口,看皓月当空,繁星闪烁。
在黑暗中肆意绽放,等待,天明之前,被悲伤吞噬,没入河流。
结尾,日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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