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恩仇记 第十三回 费尽心思皆成空

很快，皇上寿辰到了，一早慕杨便随姜灵君一同入宫为皇后准备晚宴上跳舞的服饰和头饰，又将舞蹈完整的彩排了一遍。之后慕杨借口晚间酒宴招待的都是朝中众臣，自己身份低微，不便参加，便回去了。实际上，却是和刘念约好了，直接去了别苑。这边厢，贾弘自行出发去参加晚宴了，他以为慕杨会一直伺候在皇后身边。刘念则找了身体不适的借口，没参加晚宴。姜灵君一心只忙着皇后晚宴上的表演，也就没多顾及到刘念。

天渐黑，华灯初上，宫内张灯结彩，器乐齐鸣，一派隆重喜庆的氛围。开场表演便是皇后娘娘的云雀舞，娘娘的舞蹈可谓万众瞩目，众臣都深感荣幸能亲眼目睹娘娘的舞姿。伴着宫灯忽然地昏暗，宴厅中央弥漫出淡淡的烟雾，让人如身处天宫一般。皇后如天仙下凡飘然而至，一群宫女提着五彩琉璃灯围绕在皇后身边，仿佛构成一幅蓬莱仙境图。伴着古筝笛声和鸣，皇后开始翩翩起舞，折腰翻转，捻袖拢裙，如春风拂面，拨动人心，让观众看得如痴如醉，如梦似幻。但此时，却唯一人震惊万分，就是坐在皇帝宝座今天的寿星刘勋。这只云雀舞，对刘勋来说，是刻骨铭心的，见证了他和许平儿的爱情，伴随他度过了人生中最艰难的岁月。青葱岁月和青涩甜蜜的爱情历历在目，看着眼前的人影，仿佛见到了昔日的许平儿，她温柔善良、美丽娴熟、可爱乖巧，他深深地深深地爱着她，难以自拔。可是，可是她已经不在了，还是被这个眼前人所害！刘勋眼眶尽湿，他已经无法忍受了，压抑的太久了，忍无可忍。他豁然起身，猛地拿起手中的酒杯向皇后砸了过去，大声嚷道：

“够了！够了！朕受够了！朕受够了！都给朕滚！滚！”

皇后和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皇后还在继续舞，其他人还在继续看。

刘勋见状又顺手拿起桌上的一盘水果向皇后砸去，继续大吼道：

“没听到吗？朕说够了！够了！给朕停下来！停下来！”

这下，皇后和众人才反应过来。皇后惊呆了，舞姿停在了那一瞬间，奏乐也戛然而止。

刘勋指着皇后大骂道：“朕已经忍你很久了，你是不是一直把朕当傻子呆子玩弄于鼓掌之中。”

皇后一脸茫然，连忙跪下：“皇上，您这是怎么了？臣妾为了给您祝寿特地学了这只舞蹈。”

“哈哈哈，哈哈哈……”刘勋一面哭一面笑，许平儿跳舞的身影依稀还在眼前，却满身是血。无数次梦中，许平儿浑身淌着血跟自己哭诉着不舍和思念，可刘勋无论如何做，都无法再留住她，只剩下在墓碑前抱头痛哭。

“来人，将皇后打入冷宫！来人啊！”刘勋歇斯底里地怒吼道。

一旁的刘绩突然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杨芯的计划。这只舞蹈是杨芯教给皇后的，她非常清楚许平儿和刘勋之间的事情，她这么做，就是想逼迫刘勋发难姜氏，为许平儿和自己报仇。

但是，姜氏权倾朝野，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就贸然处置姜皇后，与姜家彻底撕破脸，恐怕反而会逼反了姜广，现在禁卫军都掌握在姜家手中，狗急跳墙恐会前功尽弃。

想及至此，刘绩忙跪拜道：“皇上，请您三思，皇后一心只想为皇上贺寿，若是舞蹈跳的不好，亦不至于受如此重罚，请皇上三思！”

“她，她，谋…….”

刘绩怕刘勋直接说出姜氏谋害许平儿一事，连忙阻止道，“皇上，皇后今日只是献舞，并无其他过错，请皇上三思，收回皇命！”毕竟此事还未寻到确凿证据，万一现下说出来，反倒让姜氏有了戒备，恐怕更难找寻真相了。无凭无据，就处置皇后，日后必然会有很多麻烦，倒头来姜氏未必受到实质打击，他和刘勋势单力薄却可能遭受灭顶之灾。

众人见西平王亲自为皇后娘娘请命，又怕得罪姜氏，也连忙跟着道：“请皇上三思！请皇上三思！”

被刘绩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劝告，刘勋情绪平复了些许，他也明白刘绩的苦心。缓了缓后道，“皇后，舞艺欠佳，未有充分准备，扫了朕兴，但念及其一番心意，故小惩大诫，禁足，禁足三个月。”说完，便转身离去。龙颜大怒，晚宴匆匆结束，众人败兴而归。

姜成君瘫倒在地，这一个月来，她每日勤加练习，多次受伤，只为了博得皇上一笑，却不料换得如此结局，还被当众羞辱，颜面尽失。

姜灵君赶紧上前搀扶起皇后，“娘娘，我们先回寝殿吧！”

那一夜，姜成君也不知是如何度过的，只是躺在寝宫的床上哭泣。一直以来，她都深爱着刘勋，她知道刘勋喜欢的只有许平儿，她想过做皇妃，只要守着刘勋就满足了，可是父亲不同意，执意要让她当皇后。后来，不知哪一日，突然传来许平儿产前血崩，不治身亡的消息，又过了没多久，她便被父亲和众臣推上了皇后的宝座。她终于如愿以偿地拥有了刘勋，她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终有一天，她能得到刘勋的心。可是，在后宫的日子确是孤寂无比，刘勋几乎不来看他，每月仅和她同房一次，似乎也只是为了应付，而且还好像有意识地选择了非孕期，加上还用了天然的避孕方法，一直以来，姜成君都未能怀上子嗣，她真的快要绝望了，她多希望这次能让刘勋对自己有所改观，她真的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今天她忍着浑身的伤痛，只为了换来刘勋的欣赏，却怎料结果竟是如此。她难以接受，倍感耻辱，一直哭到没了力气，才昏睡过去。姜灵君怕姜成君想不开，一直在殿内守着。

此时，别苑也正在上演令姜灵君绝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