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歌 第五章 幸存者

“救命，救命！”盛天又梦到自己掉到了水里，正拼命的划水，但感觉身体越来越沉，忽然一个游泳圈扔了过来，自己拼命想抓，救生圈却越来越远，一个浪头打过来，自己呛了好大一口水。眼睛一睁开，发现有几个人正看着他，灯光照得很亮，自己朦朦胧胧的眼睛，并不是因闭太久导致不适应，而是被水珠子把睫毛打湿了看的朦朦胧胧。元汀把水杯放好，跟其他人说道：“我说他现在要醒，果然了吧，这哥们的身体素质没得说的。”说完，顺手把元鼎和阿欢手上的钱收了，对元鼎说道：“给他拿块毛巾。”

元鼎转身去拿了块毛巾过来，直接扔到盛天的脸上，盛天不禁咳嗽了一声，想伸手拿毛巾，奈何手举到半空就不收控制，又掉了回去。阿欢伸手用毛巾给盛天擦了擦。

盛天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三个人，弱声问道：“你们是谁？我在哪里？你们要干什么？”

元鼎说道：“啊哟，你这个三个问题看似简单，回答起来有点不简单哟。”

阿欢推了推元鼎，意思是要元鼎不要说些无所谓的话语。元汀笑了笑说道：“不要怕，我们不是坏人，你在的这个地方，是我们的藏身屋，目前为止，还是很安全的。”

“安全？我不安全？那我……”盛天脑壳开始有点胀痛，摇摇晃晃的起身，“我明天还要上班，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不能去上班，你一点都想不起来了么？”元汀问道。

“他被乙醚神经雾气处理过，可能他们的药剂升级了。”阿欢说道，我们之前救过来的元坤就开始有记忆丧失的情形了。

“什么神经雾气？什么药剂？你们……”盛天意识开始恢复，环顾看了看屋里的环境。这个环境，和自己的房间差不多，但可以看出的是，这绝对不是个普通的房间，因为他看不到窗帘。

眼前的三个人看起来都很精神，一个身形飒爽干练，皮肤泛黄的，扎着马尾辫的女孩正说着：“看来，清除的力度在加大，对正常人的改造到了新的阶段。”

盛天正呆呆的看着阿欢说话，阿欢看过来，关切的问道：“你觉得身体怎么样？你能想起什么么？”

“我，只记得我去上班了，然后上班的时候，班长意外去世，然后，然后，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好，没事，你先休息下，不要激动，也不要着急，你可能无法接受一些事实，所以，我们需要你稳定情绪。等你准备好，我们就在旁边。”阿欢看了看元汀和元鼎，示意两人不要说话，关门到另一个房间去了。

盛天听到阿欢这么一说，心里觉得有事要发生，但发生什么事情，自己不确定，自己一个工厂的维修工，能有什么事情发生？不过混吃等死罢了。可是这里的一切不像在梦中啊。盛天给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好痛，盛天忍不住叫了一声“啊”。

旁边的门开了，元汀进来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盛天垂头丧气的说道：“我不是在做梦？不是在做梦！我这是做梦了，大哥，这是怎么了？我不是在工厂做的好好的么？我只记得我的工作，四哥，四哥在哪里？”

“哪个四哥？”

“和我一个班组的班长啊。他在哪里？”

“他应该已经死了。”

“死了？他怎么会死呢？他又没出工伤事故。”

“在这个世界，这个社会，死亡，各种各样的死亡，你是想不到的，没有所谓的命中注定，一切都是安排。”元汀冷冷的看着盛天，“你也差点死亡，但你甚至都没感觉到自己会面临死亡，你看你，还记得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没有？”

“我，我不是很记得，好像，好像，四哥，还有猴子，连环车祸？”盛天脑海里失速的车辆的印象突然闯进脑海。

“不错，你果然异于常人，身体的抵抗能力很强，居然还记得10个小时前的事情。”阿欢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用手扶住盛天，“来，喝杯水。”

盛天这么大年龄，还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这种青春靓丽的姑娘，身体不觉得一阵燥热，脸一下绯红了。

“哟，还不好意思，看来是个小处男，童子功没破的硬是功力不一样啊，抵抗力强。”元鼎在一旁观察到盛天绯红的脸和吞口水的在动喉结。

阿欢起身对着元鼎说道：“没个正经，你不就是多和几个姑娘说过话而已，装什么老鸟，五十步笑百步。”

元鼎举起双手，表示无话可说，闪一旁。

盛天一只手拿起被子，咕咚咕咚一口气把水喝完，说道：“我有点乱，我本来应该上班了，可是，该死的，我也不想去上班，我的班组的同伴，他们昨天，昨天……”盛天双手捧住脸，努力让自己的眼泪不那么肆无忌惮的流下来，“我认识的人都死了，对那里我已经没有了任何念想。”

“不，不是没有念想的问题，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你只要出去，被工厂的摄像头或者其他设备追踪到，你就是一具尸体，别无他想。”元汀正色道。

“可是我并没有违反任何法律，甚至连工厂的规定都没违反过啊？我也没钱，没资产，我就是一个除了流浪汉之外的底层，一个工厂的螺丝钉啊。”盛天不理解，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如果要死掉，应该是已经躺在棺材里，被扔进了焚化炉了。

“按正常的来说，你是不应该被清除的。在你的年龄段应该不会，你们应该是有了其他的原因。”阿欢说道，“思想是个很危险的东西，在这个工厂，人人应该是个孤岛，一个人生活，一个人睡觉，一个人上班，社交在这个工厂是被禁止的。我想你应该知道你们工厂的制度。”

“思想是很危险的东西？你的意思是？因为我们有了不一样的思想？或者说，是有了思想？”盛天若有所思，“我们班组长意外身亡后，新任班组长四哥是说想去吊唁他，因为不知道他的住址，所以想着我们之间应该知道互相的住址。难道就因为这个？”

“社交是被禁止的。你想想你的电脑，有交流工具没有？没有，只有知识性的信息。”元汀盯着盛天说道，“当你慢慢的随着年龄的增长，意识在变化，思想慢慢的形成，那么你就到了要被清理的时候了。”

“你的意思是？”盛天忽然有点惊醒，“我们就是一群牛？只会劳动的牛？我回不去了？”

“哟，你果然骨骼惊奇，能发现这个终极秘密。在他们的眼里，你们，哦，还有曾经的我们，都是一群豢养的劳动人体，没有思想，只有工作的人体，body，知道不？”元鼎斜着眼睛，鬼笑着说道。

“让他先休息会，好好恢复下元气，这么多东西，一下子让他吸收不了，盛天，你先休息会，我们先跟组织汇报下你的情况，你自己好好回想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再决定是不是要回去。”阿欢拍拍盛天的肩膀，“如果想找我们聊聊，我们随时等着。”

阿欢起身的时候秀发撩了一下盛天的脸庞，盛天有点呼吸不畅，感觉鼻子有点凉。

盛天没有说话，沉浸在阿欢的洗发水的味道中，这种味道，让人有点留恋，像有些东西，自己说不清楚的东西正弥漫开来。盛天有点恍惚，有点贪婪，脑袋里空空如也，呆坐着不动，元汀对着阿欢和元鼎使了使眼色，退出房间。

盛天需要时间好好想想，过往、现在、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