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西凉城渡口不远处,聚集了数十间船工居住的民居,主街上坐落着通天典当行。
通天典当行的后院有个书房,书房书柜后面是暗室,打开暗室的另一扇厚重的门,你会走进另一个小院。
这个小院的三面被民居包围,里面居住着东天门人,他们假扮船夫在渡口上传递信息。
这个隐蔽、安全的小院,作为天门西凉城分堂的一部分,主要是各杀手的门主和小门主在西凉城有短暂停留之时,才会暂时使用的居所。
三日那天黄昏时分,听见有人笃笃地敲徐雅的房门。
徐雅急忙打开房门一看,是大门主和蓝清公子。
“大门主,蓝清公子。”
一言不发,静静地走进徐雅的房间,坐在椅子上的大门主用看透人的目光望着徐雅。
目光如冰,锐利如刀。
徐雅马上跪下来,从怀里掏出旻令图,双手呈上大门主。
但大门主并没有立即接受旻令图。徐雅手高高举起,不敢动弹。
“在欧阳世家找不到旻令图,再加上你的身份被发现,成了欧阳世家灭门的犯人。还从秋风亭偷走旻令图,此刻名门正派还有其他杀手都已经锁定在你身上。对你的错误会导致对天门的攻击,天门不想在这件事上大干一场。所以天门不会替你解决此事“
“你暂时不能进天门。另外会给你假的旻令图,你需要声张抢夺旻令图是你的个人行为。这段时间会给你单独下达任务,如果这次任务也搞砸了,天门就会问责你。“
“北梁的梁王遭到袭击。需要一个侍女时刻陪伴梁王,守护他的安危。在你回到天门之前,你要做梁王的护卫,如若梁王看上你,让你成为他人,我就放你走。但是徐雅。你要听清楚。在成为梁王的人之前,死也不能离开天门。你以为我不知道,做着要离开天门的虚妄的梦,你那十几年的痴心妄想还是放弃吧。“
徐雅连头都没抬,高举着旻令图。
蓝清公子从怀里掏出两幅假旻令图,放到桌上,从徐雅手中拿走了真旻令图。
然而徐雅却没敢放下手。
大门主平时看起来是个宽宏大量的人,但对不服他的命令或打乱他计划的人会毫不留情杀掉。
“明天天一亮就去北梁吧。但是徐雅。梁王是梁王,天门是天门。在我放你走之前,你必须以天门为先。你明白吗?“
“是的,大门主,我会谨记。但是因旻令图而备受瞩目的我,如果去到梁王身边,是不是反而对梁王有害呢?“
“从什么时候起,我的命令你也敢反嘴呢?”
冷冰冰的话,让徐雅再次俯首。
大门主伸开手臂,扶起徐雅,拍了拍她的肩膀,和面无表情的蓝清公子一起消失了。
徐雅当即崩溃在地上,躺在冰冷的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带着哭腔的笑声从嘴里叫出来。
十几年的白日梦。
徐雅觉得自己十几年在什么都看不见的黑暗中挣扎实在是太可笑了。
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时候,又响起了敲门声。
好不容易站起身来开门的徐雅一脸惊讶。
“师父。”
走进房间的南门主,看着桌上的旻令图,表情暗了下来。
“大门主来过吗?”
“是的,师父。”
“叫你做梁王的人吗?”
“是的,是这么说的。”
“徐雅,你还记得你行圣人礼时我说过的话吗?”
“是的,师父,你问我,是放弃梦想,活成废人,还是?。我回答说,我会带着梦想活下去。“
“还有,不要轻易对别的男子动心”
“那我郑重地问你。必须毫不虚假地回答。“
“有心仪的男子吗?”
“没有。师父。“
“你的婚事我已经定了。迟早会让你知道谁会和你结婚“。
“师父”
徐雅向南门主摇了摇头。
“为什么,怕师父给你定了一个不好的婚姻吗,“
“师父,弟子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师父不是很清楚吗?”
“你知道巴蛇的宿命是什么吗?就是与我所定的人联姻,守护我所没有守护的部落。只要你同意这门亲事,以我们部落的力量,你就可以走出天门。如果不能容忍这门亲事,那一辈子就要在天门孤独地生活下去。“
徐雅早已略知师父的部族与北荒有关。
南门主一边说,一边拿出一个小盒给徐雅。
“里面有毒药粉末。这次北梁行很是危险。这是我亲手炼制,必要时再用。师父建议你不要太相信梁王。“
“如果你同意婚事,我随时会把你从梁王手里弄出来,好好考虑一下吧。”
南门主望着脸色苍白的徐雅,用一只手紧紧抓住徐雅的肩膀。
“不要让我失望。“
紧握肩膀的手松了一下,南门主问徐雅。
“你舍不得吗?”
“没有。师父。“
南门主望着低着头的徐雅,大叹一口气,然后消失。
独自一人的徐雅无法控制自己摇摇晃晃的身体,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天色渐暗,屋里陷入一片黑暗,徐雅却一动不动。
朦胧的月光开始照进屋里,月光下徐雅的脸颊上哗哗地流着两行眼泪。
自己作为一个人,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被赋予,就像东西一样被送到谁那里,又被送回来,这样的现实让人感到非常惨淡。
徐雅呆呆地睁着眼睛,直到天亮,出门的徐雅吩咐东天门杀手。
“准备一匹跑得快的马。”
就在东天门的杀手毕恭毕敬地答完话去准备的时候,徐雅洗完澡,仔细地打扮了一番,简单地收拾行李就上了马。
说是十几年的白日梦,徐雅也有傲气,好不容易才坚持下来,怎么可能再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
徐雅不得不选择最容易摆脱的道路,那就是成为梁王的人。
徐雅深知皇室里的人,尤其是争权的皇室里的人,是多么的残忍,要安然无恙地摆脱他们的控制,又有多么的危险。
即便如此,还是觉得主人和下属的关系比需要牵扯一辈子的陌生婚姻关系更容易脱离。
师父叫我用生命守护部落,我会守护。但我不想被关在他们的权力圈子里,在婚姻的名义下成为谁的附属品,也不想让师父看到我活得不幸的样子。
咬紧嘴唇的徐雅骑着马全速前往北梁。
翠竹坡,坐落在被称为第一名山的险峻的青峰山。
翠竹坡曾被分隔成青竹峰、金芒峰、碧海峰、运河峰。
碧海峰赵素素的居所整洁,洋溢着优雅的气息。
“师父,叶师兄回来了。”
一个长相瓜子脸,笑起来酒窝暴裂的小徒弟禀告赵素素。
“让他祠堂等着。”
“师父,为什么要在祠堂呢?”
“嗯。”
小徒弟看到赵素素生气的脸,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退了出去。
看到拿着粗鞭出现的赵素素,徒弟们不知道是什么让师父生气到拿鞭子的程度,却替叶青书哀求。
“师父,原谅叶师兄。”
“你们退下。”
赵素素的威严,令弟子们惋惜地望着祠堂内的叶青书,不情愿地退去。
走进祠堂内,赵素素望着跪在地上的叶青书开口了。
“秋风亭里我说了什么?”
“我说,不要去别的地方,直接回到碧海峰。”
“你去了西凉城吗?“
叶青书略带惊讶的神情。
“去看罗刹那个女人了吗?“
叶青书露出了更惊人的表情。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养你也九年了。九年我是教错你了吗,才让你与杀手的人混在一起,“
“对不起。师父,但罗刹不是坏人。对我来说,是一个珍贵的人。“
“珍贵?不知根底的家伙。“
话音刚落,赵素素毫不留情地用鞭子抽打叶清书的后背。
叶青书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停止鞭打的赵素素冷冷地给叶清书下了命令。
“忘了。发誓再也不去看那个女人,也不把她挂在嘴边。“
而叶青书却紧握拳头,沉默不语。
“你没听见我的话吗,“
面对叶青书持续的沉默,赵素素更加生气。
“名门正派的接班人与杀手相勾结;如果有人注意到你在秋风亭帮助那个女人,你知道有多危险吗?不知道你的名声会被玷污,门派会留下污点,你想把你光明的未来弄臭吗?青书,九年不舍得打你一根鞭子,把你养大的师傅不可怜吗,“
叶青书自责,把头低得更深。
“发誓。再也不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了。“
但叶青书不开口,闭上了眼睛。
赵素素的愤怒达到了极点。
“徒弟走歪路,是师父的错。把你养大了。“
接着,赵素素毫不留情地挥起了鞭子。
习武者可以内功固身护之,叶青书则未用其任何内力。
“嗖”的一声,鞭子狠狠地打在叶清书的后背上,武功卓著的赵素素就算没怎么使用力气,但承受了50鞭后的叶清书,脸色越来越苍白,嘴角见血。
不一会儿,“啪”的一声,鞭子断了,赵素素停止了鞭打。
“你怎么这么没有良心?“
把剩下的半截鞭子扔在地上,赵素素用颤抖的声音低声叹息,然后走出了祠堂。
“没有悔过之前,在祠堂里寸步不离。”
远远看着师父走出祠堂的众弟子一拥而上。
“大家不要挤在祠堂,去修炼。”
赵素素脸色阴沉地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天突然暗了起来,风一吹,就哗啦哗啦下起了雨。
赵素素忍不住叫来了徒弟李默然。
赵素素叹了口气,接着说。
“默然,把青书扶到房里,让药房给他煎些能恢复内伤的药“
师兄默然听小师弟们说叶清书因触犯师父而受到惩罚,正想找机会向师父求情,一听后便按师父的吩咐急忙赶到祠堂,看着脸色苍白,但仍跪在地上的叶青书。
“叶师弟,师父其实很爱护叶师弟。现在师父气还没完全消,我先你送你去休息。“
李默然给比自己小很多的叶青书盖好了被子,去药房给他煎药。
雨越下越大,扑通扑通打在窗户纸上的雨声,赵素素和叶青书内心多了一份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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