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诡事录 112章 准备出发

白狗？抢灵柩的是白狗？我满脑子的纳闷。白狗要是想抢灵柩，早在猛洞之中便可以拿走，为什么现在才抢？又或者说，抢东西的是别人，白狗只是想护住灵柩才被死的？

李长贵又叹了一口气，说：抢灵柩的，的确是白狗，只不过，他也是中了蛊毒才为人所用。这孩子，死的太冤，都怪我无能啊！

李长贵这几句话，说的太过深奥，我没有心思细想，便追问他：到底怎么了？白狗死了，和你有什么关系？于是，李长贵把我昏迷时所发生的事，完完整整的给我复述了一遍。

开头，自然是屋子里的事情。

抢灵柩的，确实是白狗。当时我在屋外，屋里是洛桑老司和白狗。按照李长贵的想法，白狗胆子小，去了也不能帮上什么忙。而洛桑老司有点本事，可以护住灵柩。

但就是这个胆小的白狗，坏了事情。他趁着洛桑老司没有提防的时候，突然拿出刀子刺过来。洛桑老司只来得及躲闪一下，没被当场刺死，但身上也留下一个大口子。

之后，我便进来了。白狗一棍子打倒我，离开了屋子。

而那时，李长贵他们，正在起火的地方。

火很大，连接好几间屋子都燃起来了。左邻右舍的人纷纷出来救火，人多加上水多，所以火势很快就被压制。

正当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时，红花乡的一名带头的，却带着几个普通老百姓，突然的开枪。如果不是刘立他们闪的快，加上当时场面太乱，恐怕只一轮就被打死了。

枪声一起，那就啥也别说了，还击吧。

那个带头的带着人，边打边退。虽然没杀人，但也伤了不少。刘立怕误伤老百姓，只能很被动的防御，却不能主动出击，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人离开。

这事一出来，李长贵就想到，肯定有麻烦。他立刻就带着康政和张夏返回屋子，正看到，屋前不远处，躺倒在地的白狗。

一开始，他们也以为白狗是被人暗算。可是当浑身是血的洛桑老司把话讲清楚后，他们才知道，原来白狗才是伤人的凶手。

只是，他死了，而且死的蹊跷。唯一能看明白的，就是他的死状，与前几次发现的尸体一模一样，都是中了蛊毒死的。

不过，李长贵还在白狗身上发现了另外一种蛊毒，那是可以控制人意识的蛊毒。

谁也不知道，白狗被谁杀的，又为什么杀了他却不拿走灵柩。

不过，李长贵在得知我受了这么重的伤，全是白狗所为时，差点要气的去行噬尸之术。

所谓噬尸之术，其实只是赶尸术的一种延伸。把阴神招回来后，还要招回一部分阳神。虽然不完全，却可以让死人感觉到一些东西，例如痛苦。之后，便是用各种方法，去折磨这具尸体，让死人不得安宁。

这是一种很歹毒的术法，基本上老司们只是知晓，却从来不用。

不过，李长贵那也只是气话。白狗摆明了就是被人控制，做了不想做的事情，就算折磨他也没有丝毫用处。而且，因为康政和张夏的关系，李长贵也不能这样做。

话说到这，我不由地想起在昏迷前，抚在我脸上的那双手。那到底是谁？是他杀了白狗？这个问题，我并没有想太久，因为李长贵强制性的要求我，必须多休息。

去恩施的事情，也因此要延后几天。

恐在这几天里，我过了前几个月从未想过，也不敢想象的好日子。每天都有人服侍，穿衣服，吃饭、洗漱，就连小解也有人看着。

李长贵每日都亲自煎药让我喝，还别说，那药虽然苦，但喝了两天，我就感觉脸上舒服多了。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疼，而且似乎也消肿了。

只是，白狗那一棍，打坏了我的鼻子。这几天，总感觉呼吸有些难受，没以前舒坦了。李长贵虽然略通医术，却也治不好这种伤。而这边，又没什么大医院，要想治，就只能转道去重庆。但那里太远，来回要耽误太长时间，我想着还是去咸丰重要，就没同意去。反正已经不怎么疼了，呼吸不好先将就着吧。

白狗的死，让张夏和康政很是伤心。他们两个整天也不说话，就那么沉默着，脸上的忧愁明明白白的亮了出来。我看着难受，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说实话，我也明白，我们之中可能会有人死。但是，我怎么也想不到，第一个死的，是白狗。想起那个内向的老实人，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我正躺在床上怀念白狗，却听到有人推门进来。扭头一看，原来是余丽端着药来了。

想什么呢？余丽把药端到我嘴边。

我哪好意思让她喂，连忙接过来说：没想什么。怎么今天你来了？

一碗药下肚，除了苦，还是苦。

余丽看着我满脸苦样，不自禁的笑出来：我就说吧，你从来都是惹麻烦的主，这下倒好，把自己弄的……

我把碗递给她，说：这回可不是我惹事，我是奋不顾身的进行战斗啊。亏我当时还担心你呢，竟然这样说我，真是好心没好报。

担心我？干嘛担心我？余丽一脸不解的问。

还不是因为……呃……我想了想，却想不通到底为什么担心她。因为起火？那李长贵我怎么没想着担心？我抬起头，看着余丽，忽然之间，就感觉到一种怪异的气氛正在产生。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我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就好像什么都没有了，又好像有什么。

反正乱七八糟的，难以说清。

你……你怎么，老这样看人……余丽越说，声音就越低，那脑袋，也就跟着低下去了。

我的心，不由自主的怦怦乱跳起来，顿时就感觉脸都有些发烧。

正不知该怎么办时，李长贵一推门进来了。他看见余丽低着头坐在我面前，又看看我。那眼中，有着说不清的古怪神色。

我心里有些发虚，连忙向他问声好。余丽也惊醒过来，把碗一放，对李长贵说了一声好，就匆匆忙忙离开了。

李长贵看着她出了门，这才走到我旁边。我有些莫名其妙的紧张，便没话找话说：你怎么来了？吃饭了吗？李长贵抬抬眼皮：日上三竿了，还吃什么饭。

我干笑两声，没有搭话。李长贵仔细瞅了我几眼，点点头说：不错，恢复的差不多了，现在还感觉哪里疼吗？我摇摇头，说：没了，都好了，咱们什么时候走？

李长贵看着我，突然问：瑾辰，如果我说，让你留在这不去咸丰……

啊？为什么？我不解地问。

李长贵沉默了一会，接着说：还不是因为白狗啊。唉……这一趟，还没到地方就死了一个，要是到了那里……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让他们去冒险，而我却安然的留在这算什么？那我还不如几个月前就离开。

李长贵看着我，一脸担忧与落寞：瑾辰啊，这一次，太过凶险，就连我自己，也不知能不能活着回来。如果你跟我一起去，又都……唉，我总要留个香火吧。徒弟，徒弟，我们这一行，徒弟除了是徒弟，更是……

我看着李长贵的脸，在他脸上，浮现了比以往更多的沧桑与忧愁。而他的眼里，却是一片慈祥。这种慈祥，是对我的。而在这一刻，我也明白，自己对于李长贵，意味着什么。

这世间，愿意做赶尸人的，有一些。但是愿意膝下无子，老死无人送终的，却没有几个。赶尸人无法娶妻生子，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一生中，最大的遗憾。恍惚中，我似乎明白了，赶尸人为何要对他人冷淡。

但是，我依然很坚决的摇头：不行，我一定要去！不能让你们独自去冒这个险。

你，不怕死吗？李长贵问。

怕！是个人就怕死！我笑了一声，说：但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你是我的师傅，是徒弟，就要跟着师傅。如果我不去，等我也老了的时候，每想到这个时候的退缩，那只会有满心的懊悔。

李长贵盯着我看了半天，最终叹息一声：木拉老司说的没有错，我这辈子，是收了个好徒弟啊！

他伸出手来，缓缓在我头上摸了一下，随后站起来转身离去。

在他的手抚上来的那一刻，我感受到一种无法说明的情感，那种情感，绝非父子，却胜似父子。或许，木拉老司露了一句话。

苏瑾辰，你拜了个好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