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德古拉 第18节

那种可怕的感觉一过去，我就把全部注意力转向了那个男孩。从我站的地方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伤痕，从绝对的寂静来看，我知道威廉没有呼吸了；在寒冷的空气中没有呼出一股股热气。不过，他的嘴周围确实出现了一些轻微的变色和吐沫。

除了他躺成一堆，周围的雪地里没有任何动静，没有人试图救活他，甚至没有人碰他。他是如此年轻，当他明显处于困境时，我应该早点相信我的直觉。

我走近一点，注意到几英尺外有一串脚印通向小巷，我眯起眼睛，想知道这是否是一个凶手走过的路。也许威廉是自然死亡，尽管年轻人通常不会在“穿过村庄”时摔倒，当然，他的皮肤有点微红，但我认为他的病还没有到猝死的地步。

我在脑海中翻阅了几页医学理论和预言，我想，动脉瘤也不是完全不可能，这也许可以解释没有外伤和口吐白沫的情况，但这并不能解答他的变色之谜。

需要有人去找校长，他的一个学生已经死了，而没有比我们附近的学院更适合进行法医检查的地方了，至少这是在这种恐怖中的一丝积极的曙光。

我弯下腰，尽力不碰威尔海姆，不冒污染现场的风险。我突然想起叔叔的话，凶手很可能就在现场，正在观察，我扫视了一下人群，但没有一个人引人注目。

男女老少都盯着他看。他们用外语低声指责，但我能从他们脸上看出不信任的神情。他们眯起眼睛，无数次在胸前划十字，或者心不在焉地触摸身上的圣物，仿佛在安慰自己，上帝就在这里。

撇开上帝不谈，我试着回想可能夺走我同学的任何其他突发疾病，我怀疑是心肌梗塞杀死了他。

除非他从小心脏不好，这是一个很大的可能性，我母亲就患有这种疾病，我们很幸运她没有早点离开我们。纳撒尼尔说过，是她的钢铁意志让她活了这么久。

我又盯着脚印看，肚子陷了下去，这两件事很可能毫无关联而且威廉已经被他所遭受的疾病所折磨。早些时候发生在这个村子里的谋杀案是赤裸裸的一个人被钉子刺穿了心脏，而不是以某种无法辨认的类似自然原因的方式被杀害。

你听力不好吗，沃兹沃斯小姐？

听到莫尔多瓦努低沉的声音，我从尸体上抽出手来，站了起来。当我意识到他一定是给我打了一段时间预防针时，我的脸颊烧得通红。

他的语气中多了一份毒舌，校长很快就来到了现场，他整个人都很威严，笼罩着我和我脚下的身体。某种天生的机制促使我后退一步，我扫视四周，寻找托马斯，“不,校长。我在想。”

这显然这不是你的强项，沃兹沃斯小姐。校长的目光把我切成两半。走吧，让我来做真正的工作。

在我的一生中，我从来没有过如此恶毒的冲动，想用言语攻击别人，他甚至不必说他公然影射的东西：男人可以处理得更好。

尸体附近的一个女人擦拭着她孩子脸上的泪水，尖叫着什么，这让人群又一次陷入了争论，摩尔多瓦努用罗马尼亚语大声命令大家退后，防止人群进一步骚动。

“在我冻死之前赶紧给我让开。”他咬紧牙关，慢慢地说英语，好像我是个十足的傻瓜。“这不是去女裁缝那里的短途旅行，虽然也许那才是你真正属于的地方。”

我的脸颊又一次热了起来，我向旁边走了一小步，但拒绝向人群的外圈移动。我不在乎他是否因为我不听话而开除我，我不会因为有幸拥有生育孩子的能力而被认为是思想低人一等的人。我在心里对自己尖叫着让它过去，但我不能服从这个简单的命令，后果不堪设想。

我挺直了身子。我属于手里拿着手术刀的人，先生。你没有权利......

从眼角的余光，我可以发誓受害者的手指在抽搐，我想对校长说的那些难听的话使我的血都冻住了。我的脑海中闪过致命的电子机器、蒸汽驱动的心脏和被盗的器官等念头，我周围的一切都沉寂了，震耳欲聋——喃喃的声音，莫尔多维阿努的嘲讽，抽泣和低声的祈祷，雨夹雪打在石头上的声音，所有这些都被巨大的虚无所取代——而我的记忆中，我母亲的尸体挣扎着从死亡中复活的画面折磨着我。

我仍然可以看到她的手臂和躯干从那张桌子上蹒跚而来，我还能闻到整个实验室里飘散的肉体和头发烧焦的刺鼻气味，甜蜜和令人作呕。

一阵风吹来，一扇百叶窗松动了，在面向小巷的一扇漆黑的窗户旁撞到了墙上。窗帘向内飘动，我几乎可以肯定，我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身影消失在窗帘的阴暗褶皱中，我踉踉跄跄地退了回去，无视村民们穿透我破碎的情感墙的冷嘲冷讽，跑开了。

每次我检查尸体的时候几乎都是这样，我需要呼吸，我需要平息这些画面，否则我就真的会成为校长莫多瓦努认为的失败者。我飞快地跑到拐角处，停下来，气喘吁吁地盯着一堵砖头墙。我并不信教，但我祈祷我不会生病，不要在这里，在这个可怕的校长面前。

一滴眼泪从我的眼睑下挤了出来，如果我不能找到一种方法来驱逐我的鬼魂，我将永远无法通过这个课程并获得学院的录取。

像柏油一样厚的阴影划过我的视线，在他说话之前我就知道谁在那里。我举起一只手，拖住他，如果你对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一句话，我就再也不和你说话了，克雷斯韦尔。

知道我不是唯一一个听你说这些可爱的话的绅士，我很欣慰，沃兹沃斯。

我转过身，惊讶地发现自己正对着尼古拉王子，他的下巴上有一块肌肉在抽搐，好像他在咬牙切齿地说着一些更粗鲁的话，他的表情就像一把磨得很锋利的匕首，切割着我脸上的每一部分。

我听说过关于你参与开膛手谋杀案的传言他慢慢地围着我转。我看到你在跟踪我的表弟，仿佛那是一种需要品尝的美味佳肴，也许你给他塞了什么致命的东西，他告诉我你在火车上，和他一起去了布加勒斯特。

我眨了眨眼睛。

你被诅咒了。他几乎是咆哮着。被诅咒了。一声啜泣打断了我的思绪，王子愤怒地扫了一眼他的眼睛，转身离开。

我闭上了嘴，我太了解这种感觉了，我想放下戴着手套的手伸手去抓他。

我对你失去亲人感到遗憾，我知道语言是空洞的，但我真的很抱歉。

尼古拉王子抬眼看着我，攥紧了拳头。

他退到巷子里，留下我一个人在那里发抖，如果我之前没有被诅咒的话，那么他的这句话无疑让我感觉到了一些黑暗的气息，雪和冰开始下得更大了些，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哀悼我最终的离去。

在王子走出巷子的同一时刻，托马斯滑过了拐角，他的肩膀撞上了我的朋友，托马斯不顾轻伤，大步向我走来，他看到我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

你没事吧，沃兹沃斯？我和那个......面包师发生了相当有趣的争执，于是我以最快的速度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