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醒来时,白石没弄清自己在哪里。眨眨眼,他才想起来了,自己睡在矿工宿舍里。想要起身,可浑身酸痛,好半天才爬了起来。
朝阳初升,代表着新的一天开始,也代表着一天辛苦劳作到底开始。白石跟着二叔、狗剩再次到了井下。
如狗剩所说,多下几次井也就习惯了,白石比昨天表现的要好很多。看到轱辘马子里的已经装满了矿石,他学着老毕的样子,将拖车的绳子套在肩上,一声闷哼慢慢拉动起来。
他的腰弯得很低,身子贴向地面,有时两只手还要在地上扒一下。从后面看去,拉动矿车的不像是一个人,更像是一匹骡子,或是一头驴。
如果单从干活的角度看,白石虽然有些生涩,但假以时日,他肯定是一个扒毛的好手。可是,挖出的矿再多,卖的钱都让矿主得了,他们才能挣多少一点钱呢!
白山嘴里吧嗒吧嗒的抽着烟,看着忙碌的白石,眼神中浮现出一丝愧疚之情,在心里说道:侄儿,二叔其实挺喜欢你的。这几天,我会对你好一些。时间一到,就别二叔心狠了。
想到这,他猛抽了一口烟,将没抽完的烟扔到了地上。一只脚踩上去使劲往土里拧,直至把烟头扭得粉碎,如同他的心一般。
转眼间,过了一个星期,他们开始上夜班。由于配合越来越熟练,他们的下班的时间也越来越早。下午睡醒的时候,甚至都有时间干一些自己想干的事。比如,给家里人写信。
“娘又不识字,写给哥吧。”
白石之前没写过信,每写一句都要想一想。想起哥,他好像看到了哥哥领着自己满山跑的场景,想到娘,他仿佛看到了娘在锅灶台忙活着给自己做好吃的。
亲人的形象在他脑子里闪过,他的鼻子酸了又酸,眼圈红了又红。要不是他揉了好几次眼,他的眼泪几乎打在信纸上了。
狗剩看到了眼里,碰了碰白山,意思让他注意白石的一举一动。
白山也知道,这是自己的侄儿想家了,在给家里人写信呢,故意问道:“白石,是不是在给女同学写信呢?”
“不是,给我哥写。问一问,他跟我未来的嫂子怎么样了?”
“未来的嫂子?长得好看吗?”
“不知道,没见过......”
“那你在学校里跟女同学谈过恋爱吗?”
“老师不让谈......”白石将笔放了下来,皱着眉头说道:“二叔,你就别问了,我的思路都打断了。”
“行,写吧!”白山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可转了个身的功夫,他又回来了。
看到白石写完信,他开口说道:“上山这么多天憋坏了吧,听说山下的柳儿姑娘长得不错,要不要下山一起去看看?”
白石的脸颊微微发烫,做贼心虚般的摇了摇头。他虽然没真的见过柳儿姑娘,但在梦中却见过许多次了,甚至还在梦中都抱过人家了。
二叔,该不会知道什么了吧?!
“你不去的话,我自己去了,顺道把你写的信寄出去。”
白石深信不疑,主动将信交给了二叔,并表达了对他的感谢。
白山走出宿舍,就窜进了附近的一条山沟里。守在门口的狗剩,也趁机跟了上去。他们找了一个背风和背人的地方,坐下打开了白石写的信。
在信里白石告诉他哥,他现在找到了工作,一切挺好的。等他发了工资,就给家里寄回去,他保证让哥哥娶到嫂子。然后问娘怎么样了,让她注意身体。信的末尾,他跟哥说道,他遇到了两个好人,像亲叔叔一样对待自己。
捏着手中几张轻飘飘的信纸,白山的心里压的发慌,感觉喘不上气来,声音略带沙哑的骂道:“他妈的,我家那小子也不给我写信!”
“给你寄到哪?别瞎寻思了!”
“你可知道,我孩儿的学习可好了。前一阵高考的成绩下来了,考了个好的大学,以后就是大学生了。如果他给我写信,肯定比这个棒槌写的还要好!”
“我看,你是想孩子了......”
狗剩的话,让白山陷入了沉默。他的确想孩子了,甚至有几次将白石看成了自己的孩子,这才任由他在自己的身边撒欢。
“你们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老何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山沟上面,居高临下的盯着两人。
两人心里一阵突突,心中暗道:这老何时不时出现在他们的身边,还真是烦人!他到底什么意思?!
“我让侄子给家里写了一封信,我给他看看有没有错别字。”
“看信不在宿舍里看,钻到这里干什么?”
“我要把信送走,不知道路,一走就走到这里来了。”
“我告诉你们,要干就老老实实地干,不要给我捣乱!”老何似乎是相信两人说的话,转身离开了。
对于老何的突然出现,白山的心里还惊惊的。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我看这个老何是个老狐狸,他是不是发现咱们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
“不可能,他就是出来遛弯的,偶然碰见我们了。你就不要自己吓唬自己,疑神疑鬼的了!”
白山不大同意狗剩的说法,“你没看到他的眼神吗,跟个刀子似的!我可打听过了,他是对越自卫反击战中活下来的老兵,你说能是一般人吗?”
“不好对付又怎么的?他总不能一直看着我们吧!”狗剩把信要过去,上下看了一遍。随后,冷笑一下,便将信撕的粉碎。
白山的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语气有些冲,“你怎么回事儿啊?!”
“我怎么了?”
“我自己不会撕吗?”
“会撕是会撕,我怕你舍不得撕!”
“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要问你,你是不是同情那小子了?”
听到这话,白山的心里微微一沉,极力否定道:“我干嘛要同情他!我同情他,谁同情我?”
“这就对了!你想想看,这信要是发出去,就等于把商业秘密泄露出去了,咱们的生意就做不成了。就算咱硬把生意做了,这封信捏在人家手里,也是一个祸害。!”
“就你聪明!”白山的脸阴沉的仿佛要滴下水来,气哼哼的离开了。
狗剩也有些后悔他找到的这个“点子”,“他妈的!试工期还不结束,留着这小子早晚就是个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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