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有神仙 第二章 年少（二）

大舅的车是直接开到了学校保安部旁的，之后就需要步行了，整个学校毫不夸张的说，都抵得上一个村子的大小了。走过保安部，就能看到一条长长的行道通往教学楼，这中间有着宽敞的运动场，篮球场靠外，两面被铁网围着。旁边便是环形跑道，其间绿意盎然。

今日恰是周一，学校各处都能看见三三两两的同学。然而大舅却没有给林乐三人熟悉环境的打算，直接朝着保安部旁边的教务处行去。一直上到三楼，便看到有一位身着西装的中年男人等在楼梯口，乍一眼看去，林乐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电视里演的也不全是假的！这位中年男人身上不经意间所表露的气息，很明显的能让林乐知道，这是一位高官，虽然面带和善，却还是令林乐感受到了云泥之别。

期间浑浑噩噩，等到林乐反应过来。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谈妥了，姐姐已经在几分钟前被一位老师领了出去，这也正常，姐姐明年便要中考了，耽误不得。然而当另一位老师过来将林乐领了出去时，林乐这才稍稍慌了神。原来，这就直接要融入到这个连熟悉都还没有熟悉的环境里去。

穿过了环形跑道，走过绿意盎然，林乐一路跟着面前的这位女老师上了西侧一幢教学楼的五楼。这大概是林乐至今所爬过的最高楼层了。

镇上的小学倒是前两年建了一幢四层教学楼，原本林乐还很兴奋，能够在新教学楼里读书。然而当开学的时候却被告之新教室不够，六年级有一个班的同学需要去附近的中学里就读。所以在这所小学里呆了五年的林乐，仅差一步之遥便能够成为这所小学里最高年纪的学生，却又成为了中学里最小的一届学生。

这放在平常人身上大概也就无所谓了，然而因为林乐启蒙较早，四岁之时便同六岁的姐姐一起被送到学前班启蒙，然而玩性还未收敛，只能留级。尽管如此，林乐却一直都是班里面最小的那一位。

来到教室，并不需要作为新进的插班生而在讲台上做简短的自我介绍，而是直接安排了最前排靠窗的位置坐下，原本位置的同学向后挪一个位子，以此类推。大抵是因为林乐个子不高的缘故，或者是因为大舅的原因，才没有将林乐安排到教室最后的座位去。

在上课铃响的前一分钟，一位个子比林乐高出一个头的男生抱了一大摞书本堆到了他的桌上。声音中带着些许喘息的说：“我叫肖志文，是十三班的班长，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我。”

“你，你好，我叫林乐。”林乐慌忙站起身来说：“谢谢！”

肖志文见状，伸手轻轻搭在林乐的肩膀上道：“别客气，大家以后就是同学。”说完，便回到自己的座位去了。

林乐目送，这才认真注意到，原来这个教室里面有这么多同学。以前的小镇上，一个班也就是三四十位同学，而这里几乎翻了一倍。座位按照三四三排列，中间留有两条过道，肖志文就坐在中间这列靠左边过道的位置。

之后的几节课，林乐都有些不知所措。实在是因为这里的课业内容与小镇上的完全不同，在小镇上，林乐的英语课还在教字母呢，而这里就已经开始阅读理解和写作听力了，实在如同两个世界。

直到下午三四点，林乐的妈妈从家里收拾了一些姐弟俩的日常用度送了过来。先是到女生宿舍里帮姐姐收拾好，然后再到男生宿舍。

三人最后坐在林乐的床铺上，久久未发一言。还是妈妈打破尴尬道：“在这里上课感觉怎么样？”

姐弟俩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迷茫。却只能是摇摇头，不知如何开口。

毕竟是自己的亲身骨血，妈妈怎么会没有看出此刻姐弟俩心中所想，却也只能是叹息一声，道：“大舅也是好不容易才帮我们弄到这次机会的，我上午听他们在办公室里说话，这次大舅可是欠了好大一个人情。”

“妈，我们知道，只是需要再适应一下子。”姐姐大概是猜到了妈妈的言外之意，也知道这有多不容易。握了握妈妈的手道：“我得回去上课了，不然落后得更多。”

姐姐抬头看向妈妈的脸，已经没有上午那般红润了，也是，姐弟俩都会晕车，可不就是遗传到了妈妈的嘛。甚至妈妈的晕车症状比之更为严重，一日间往复奔波可想而知，然而更为引人注目的是那稍显疲态的眼角，已经稍稍泛起光泽，随着眼皮闪烁间泛起了水花。三人原本隐忍的情绪在此刻竟是如经年积水的堤坝一般，在此刻怎么也抑制不住，竟是抱作一团嚎啕大哭。

良久良久，妈妈才能够用带着哭腔的嗓音说：“天底下哪有当妈的能狠心，只是呆了半天时间，你们也能知道小镇子跟这里的差距有多大。”

待听得校园铃声起又落，紧接着便是一首对于此时的林乐而言还较为陌生的音乐后，就意味着今日白天的课时已经结束。

母子三人没有在一起吃晚饭，因为再不赶去车站，今天就回不去镇上了，只是在校门口匆匆分别。

林乐一时间压抑的心情尚未缓解，孤身一人便在校园里面晃悠，整个校园树立了三幢教学楼，分为初中部和高中部，还有一幢像是刚刚建成的。而这每一幢单独拿出来，都能将自己小镇上所有的学生都容纳进去还绰绰有余。

压抑的人都是喜欢寻找安静地方的，不自觉间林乐便已经来到最后面的这幢教学楼前。看电视剧里，那些主角都喜欢登上天台独处。“也不知道这里的教学楼能不能上到天台去。”想着想着，林乐竟然已经来到了这幢教学楼的顶层，然而所谓天台，却是无路可去。

无奈之余，林乐只能行至过道，去感受一下从高处俯瞰这个校园的感觉。忽地才发现这是最后一栋教学楼，能看见的，也只有前一幢教学楼的墙壁而已。

恍惚间，林乐仿佛听见身后教室里传来异响。出于好奇，林乐上前朝窗口望去。却只能看见空荡荡的教室，只有零散几个水泥袋子还铺在地上。正当林乐准备离开的时候，猛地发现角落处就有一只小鸟飞起，在教室来回飞行，好几次都是直接朝窗口的玻璃撞来。

林乐赶忙跑到门口，好在教室大门都还没有配锁，庆幸之余一把推开大门，快步踏入正准备将小鸟驱赶出来时，眼前的景象竟是陡然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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