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哥!”
“往哪看啊,这儿呢!”
饭店门口一个男人,喊住了树,这一声树哥,明显带着调侃,带着戏谑。
“切,我以为谁呢,高鹏啊,结婚的事儿咋样了现在?”
“办好了,下周六啊,到时候你早点过来帮忙。”
树举着那无处安放的手,和高鹏打了招呼,然后被高鹏拉入了饭店之中。
听说二猪也在饭店里,树原本不想进去,却被高鹏生拉硬拽了进去。
偶遇的饭局上,二猪和一大伙人一遍又一遍的叫着树,“哥!”。
其实这就是调侃。
这声哥的背后是蔑视,他们就是因为看不起树,所以一直管树叫哥,就像看树出洋相。
二猪还贴切的给树找住的地方,就是他霸占树家的那块地建立起来的工厂,美其名曰,让树哥去给他看场子。
其实就是让树去当个打更的,还不给钱那种。
甚至在二猪的眼里,没有本事的人,就像是树,最多只能给他当看门狗。
这就是人们中的树,在村子里所有人眼中树是那微不足道的存在,可是树的这种微不足道的存在又能给所有比他强的人平添一份优越感,所以人人都乐得叫他一声树哥,
就在众人交杯换盏,看着树的笑话的时候,树唯一的朋友小庄因为地滑,不小心蹭了二猪的皇冠牌汽车。
树本来想靠着自己的面子,帮小庄说两句好话这事儿就算了,地被占了,笑话也当了,树觉得今天在二猪这里可以了。
只是树刚刚开口便被二猪给怼到了一边。
眼见在唯一的朋友面前被二猪如此羞辱,树的表情变得有些阴沉,眼白露出三分之二,眼皮在剧烈抖动,大拇指被狠狠的攥在手心里,他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愤怒。
穷,是没有资格愤怒的。
如果有人说有,那就打死那个说有的勇士,如此便没有人在说了。
最终还是高鹏站了出来,让小庄道了歉,撵他走了。
树连唯一的朋友都帮不上,尴尬的留在了原地。
树抚了抚高鹏想要说声谢谢,结果高鹏‘呸’了一声,看都没看他就走了。
高鹏不是帮他,高鹏是纯粹觉得跟小庄讹不到钱,没意思。
小庄这种人,都能跟树做朋友了,能有几个钱?
别把穷人逼急了,晦气了自己下周的婚礼。
如此一幕,让树更加尴尬,他伸了伸扭曲的手,点上了一根烟。
似乎手中的烟,是他唯一能握住的东西。
他那一双无处安放的手,就像他无处可去的人。
恰好三愣要送人进城,树顺便上车跟三闲聊起来,
在车上树遇到了那个让他一见钟情的女孩,聋哑人小梅。
小梅的眼睛好似夜里的星星,会说话,身材更是凹凸有致,看的树心里扑通扑通的。
三愣解释,这个姑娘要进城。
还调侃着树要不要一起进城,树装作很潇洒的推脱下了车。
但是他始终忘不掉车上的女孩,在犹豫之下还是追上了三愣。
是的,尽管小梅是个聋哑人。
但是树还是一眼便看中了小梅。
树知道高鹏的母亲和认识小梅,于是便请她当个媒人介绍两人认识。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有面儿,树跟送他去城里跟小梅相亲的弟弟开始借钱。
“给哥拿点钱,哥过两天还你。”
“你怎么又要钱呢?前两天不是刚给你交了医药费吗?”
“这不是配个眼镜嘛,这不约好见个对象,还不请人家吃个饭啥的?”
本来生活就不富裕的弟弟,咬了咬牙把兜里的钱掏了个干净。
为了第一次与小梅正是见面,树特地去配了一副眼镜。
有了这副眼睛,他再也不是哪个曾经邋里邋遢的单身汉了。
而是一个新时代的青年。
他要看清楚外面的世界。
树在高鹏母亲的带领下,来到了小梅工作的按摩院。
然而小梅虽然是个聋哑人,却也对他没什么好感。
他们之间的感情。
一时间没了下文。
简单点数说,两人见面的过程并不顺利,小梅并不喜欢这个突然出现在她生活里的男人。
树想请小梅吃饭,但是却被小梅拒绝了。
事后高鹏妈妈问起树。
“咋样啊,树?”
树要面子不好意思说自己被人拒绝了,惺惺的说,“再考虑考虑吧。”
“还有啥可考虑的啊?”
“你看小梅人家条件多好啊?人长的漂亮,该凸出的地方凸出,该翘的地方翘。”
“唉呀妈呀可笑死我了,你还考虑考虑?”
“你也不瞅瞅你自己啥样,你再瞅瞅你那个家!”
“呃,我还是在考虑考虑,哎,可惜了,那就是不会说话”
“小梅要是没有毛病,她能看上你呀?”
树听到高鹏妈的话,感觉更害臊了,尴尬的伸了伸无处安放的手,然后狠狠的抽了一口烟,便回家去了。
......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间就到了高鹏的婚礼。
树哥如约来给高鹏帮忙,也算是报答高鹏母亲给树介绍小梅。
高鹏接来新娘后,所有人一哄而上的来看新娘子。
就在大家让高鹏讲两句的时候。
站在人群之后的树被二猪拉出来。
二猪在别人的婚礼上也不忘了调侃和拿树逗乐,他就是喜欢看树的玩笑,看树的热闹,这让他很有成就感。
然而就在众人一起跟着他热闹的时候,树不小心踩了二猪的新鞋。
这让二猪十分愤怒,连着对树挥了几拳,要不是一起来参加婚礼的发小陈艺馨拦着,树还得多挨几拳。
连续被二猪折腾,树知道自己在村子里很难待下去了,他想跟发小陈艺馨讨一分工作,混口饭吃。
但是陈艺馨认为树并没有一技之长,便婉转的拒绝了树的要求。
或许是因为被拒绝的羞愧,或许是因为自己背后被二猪砸的拳背后还隐隐发痛,又或许是因为想起来了母亲的叮嘱。
树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然后重新满上,他想借着酒劲儿跟二猪讨个说法。
其实他也有自己的一点小心思,二猪再怎么样,也不能在人家婚礼上乱来吧。
颤颤悠悠的走到二猪所在的那一桌,树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说道。
“老弟啊,你这占我们家的地,也不给打声招呼。”
二猪没想到树这种人竟然敢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当初占树家地就是认准了树好欺负。
今天他要是不把树给整的服服帖帖的,以后这村子里岂不是谁都能反抗了?
二猪冷冷一笑,然后食指对着树指指点点,装作热忱的说道。
“我告诉你啊,我这是给你们全家创造完美新生活呢!”
“来,啥也别说了,把这杯白的给我喝了,咱俩今儿单独整一个!”
二猪说完,若有若无的看了看周围的其他人,然后深出带着貔貅手链子的手,直接往树那边一怼,眼神中全是戾气。
今天,他就要把树给办的服服帖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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