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花果山起义军 第六十章 “离开花果山！”

目犍连跌坐在地，面如死灰，刚才这一声巨响他承受了三万五千余次杨戬的进攻，如今早已经油尽灯枯。

“阿弥陀佛！”

杨戬循声抬头望去，见舍利弗头顶人立着一只青色大鸟，正面带微笑注视着自己。

“这么说还得再打一场是吗？”

舍利弗轻轻摇了摇头，笑道：“苦海本无涯，回头是岸，彼岸亦是岸。施主，此岸彼岸皆可立地成佛。”

杨戬冷笑道：“我不问何岸，也不求成佛，只要平我心中怒火。”

舍利弗点头道：“这有何难，然我说：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岸与佛、怒与不怒本即是空。施主请……”

说罢，舍利弗侧身让开一条路，这一举动让杨戬大感意外。

再一想，似乎也合理，明知打不过还有什么好打的，这和尚倒也识趣。

舍利弗身后，陈岩静静地坐在那里，此时却是缓缓抬起头，对着杨戬微微一笑。

这一笑似乎包含着挑衅与嘲讽。

杨戬怒火重燃，不及多想举起兵刃大力劈下。

令他想不到的是，那陈岩没有丝毫抵抗的意思，任他的三尖两刃锋重重地砍在身上。

这一砍，直接将陈岩砍得身首异处，血溅当场。

“死了？！”

杨戬大惊失色，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舍利弗口诵经文，回到杨戬面前，笑道：“施主的怒气可曾平息？”

杨戬当然并不想真的杀了陈岩，他只是想给他点教训而已。

以他的估计，陈岩完全有能力挡得住这一击，只是……

“这怎么可能！”

舍利弗面带慈祥，声音低沉直达心底：“佛说：四大皆空。谓世间万事皆是虚妄，生与死、怒与不怒皆在顷刻之间，你可曾悟得其中真意？”

杨戬此时的心里心理落差极大，心中瞬间空虚，一时竟觉得舍利弗所说极有道理，不由低头沉思。

正沉思间，耳边忽然又传来那欠揍的声音：“佛说：地、水、火、风皆为虚幻，故神、佛、人、妖亦虚幻，故人妖、妖人、人妖人、妖人妖亦为虚幻，当做如是观……”

舍利弗脸色大变，头顶的人立青鸟一声低鸣，天地之间佛光更是大炽。

杨戬浑身一震，额头天眼猛地睁开。

透过无尽的佛光再仔细一看，只见陈岩正坐在不远处，翘着二郎腿在那儿看戏呢。

杨戬哈哈大笑，身形纵掠如电，一伸手将陈岩抓在手中。

等舍利弗再想有所做为时，杨戬早已经消失当场。

“佛门幻术，哼！”

舍利弗长叹一声，俯身托起目犍连，说道：“师弟，归期已至，我们这就一道回灵山复命去吧。”

说毕，舍利弗口中念念有词，驾起祥云向西方而去。

阿难陀、优波离、阿那律、大迦叶、富楼那、迦旃延、罗睺罗、须菩提，众弟子心有所感，口喧佛号一齐向西方归去。

八戒与沙僧正打得兴起，突然发现对方撇下自己走了，不由愣了愣。

“二师兄，他们可是被我们打跑了？”

“自然如此。”

“那我们要不要追？”

八戒白了他一眼，道：“好歹给如来一点面子，既然他们认输了，咱们也不能欺佛太甚。”

“二师兄言之有理。”

二人干了一件胆大包天的事，心中颇为畅快，便有说有笑的驾云回到花果山。

“三眼怪呢？”

“师父呢？”

赤尻马猴柱着拐杖赶过来，说道：“圣人与那二郎神起了争执，我见他们一路向西北方打斗而去。”

“哦。”

二人应了一声，没事人一样找了个树荫坐下开始纳凉。

赤尻马猴见他们如此淡定，便也觉得没什么要紧，带着那帮徒子徒孙去加紧操练了。

三天后，孙悟空扛着一麻袋蟠桃回到花果山，见白娘子依旧傻傻地等在山颠之上。

孙悟空将桃子往她脚边一扔，闷闷地说道：“吃吧。”

“大圣也吃。”

“我不吃，没胃口。”

“那我也不吃，等大圣有胃口了一起吃。”

孙悟空脸色一沉，眼看着就要发火，突然又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对白娘子来说，大圣朝她发火是常态，心里毫无波澜。

但今天明明要发火的却又忍住了，倒让她忐忑不安起来。

“大圣，你怎么了？”

孙悟空不说话，只抬头盯着她看，直看得她心里发怵。

“大圣……”

“我一直有个疑问，你能不能老实跟我说？”

白娘子吓了一跳，她从来没见孙悟空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大圣，我，我说……什么？”

孙悟空脸上十分严肃，说道：“六百年前，天庭围剿花果山，我们花果山战败。当时八百余里花果山已经被天庭杀得鸡犬不留，连一只蚂蚁都没能活下来，一直到前些天我才看到第一只小鸟在下蛋……”

白娘子浑身一颤，两只大眼睛惊恐地望着他。

“可你是一条毫无修为的白蟒，为何可以呆在花果山，而且一呆就是一百多年？”

“大圣……”

“这一百年来花果山除了我，就只剩下你了。如果我不给你喝血，你能活下来吗？”

“我，我……”

“凭你，如何可以咬破我的皮肉？”

“可是，这是大圣让我咬的呀。”

“那是后来。第一口并非我愿意，你却能一口咬破我的皮肉，为何？”

白娘子见他看自己的目光好似陌生人一般，心中大骇，不禁浑身颤抖起来。

“大圣要……要杀我？”

孙悟空突然收了杀气，说道：“那时，我神志不定，亏得你咬我一口才得以守住心神。所以我不会杀你，但你要告诉我实情。”

“我……”

“你来花果山是受何人指派？”

“大圣，我不能说……”

孙悟空大怒，喝道：“为何！”

“因为……我要是说了便会立即……立即形魂俱灭……”

孙悟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时呆立半晌。

过了许久，才缓缓回过神来。

“你走吧。”

“走……去哪儿？”

“离开花果山，带上这袋蟠桃，算是我给你的报酬。”

“我不要报酬，大圣……”

“走！”

“大……”

“离开花果山！”

白娘子从孙悟空的眼中看出从未有过的坚决，心知再也无法留在此地了。

但要她真正与孙悟空决别却是心如刀绞般痛苦，只一瞬间，眼眶里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顺着下巴流淌下来。

白娘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孙悟空转过身躯，又重重地说了一声：“走。”

过了良久

“大圣，你……莫要忘了我……”

说罢，白娘子掩面而起，向着西南方驾云飞去。

孙悟空轻轻叹了口气，伸手一挥，那袋蟠桃便紧随白娘子而去。

白娘子离开花果山不远，忽从后方传来孙悟空的放声大笑，这笑声虽有怒意却是豪气万丈，似乎是目空一切。

白娘子心中一痛，突然转身朝别一个方向飞去。

这时，灵台深处，有个声音突然响起：“痴儿，劫数已近，你还不归去吗？”

白娘子用力摇摇头，眼神变得更为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