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冥齐天 第八十五章 北冥密舍

“东家，奇怪了，这都二十多天了，那莽凉商队托咱照看的货物，既不取走也不出售是怎么一回事？”一大早，小毛子对燕云互市开市当天莽凉商队放在“貂翁坊”的那批货物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询问掌柜曹肃，“难不成还送给咱们啦？这燕云互市再过七天就闭市了，到时可就运不出去咯！”

“想多了吧。”曹肃笑着拍拍小毛子的脑袋，“说不定今天就取走了呢，走跟我吃早饭去。”

“还是你自己去吧，东家，咱这货铺不能没有人啊。”小毛子是个极为顾家的伙计。

“没事，不是还有其他人看着吗。”曹肃拉起小毛子就到不远处的早餐摊走去。

“可是，东家，他们看着我不放心啊。”

走在中通大街上，曹肃就发现了两天来一直蹲守在“貂翁坊”附近的刘明。刘明真的是片刻都没有离开过，饿了就啃些干馒头，渴了就吃人家丢在路旁的烂果子，他要盯紧了曹肃。因为裴敬（裴文卓）答应过他，如果对曹肃有重大发现裴敬就会帮他把之前输掉的所有银钱都给赢回来，不知怎的他绝对相信裴敬有这个能力。

“东家，我觉得那个人挺奇怪的，在我们‘貂翁坊’附近两天两夜就没有离过位儿，跟个门墩儿似的。”小毛子指着刘明说。

“管他呢，又碍不着咱的事。”曹肃看似满不在乎地说，而实际上他一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曹肃是谁？莽凉国耶律劭祯大王的智囊，莽凉第一谋士。

来到早餐摊位，曹肃拉小毛子坐下，要了豆腐脑和包子、油条，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那冒着热气的豆腐脑，焦黄的油条，看得刘明直流口水，“妈的，等我抓住你的小辫子，我一定要好好慰劳一下我这胃。”心里想着，肚子可不听话了，“咕噜噜，咕噜噜”乱叫。

“小毛子，我料定今天那莽凉商队会来取走货物，照你所说他们再不来取走就真成我们的了。我在店里看着，你跑趟私市帮我办件事。”说着，曹肃把板凳向小毛子挪移，把嘴贴在小毛子的耳边细语了几句。

小毛子草草吃过饭回了趟“貂翁坊”就奔互市外奔去。

曹肃则在那里细嚼慢咽地吃完了早餐，悠闲地回到了“貂翁坊”。

刘明见曹肃进了铺子这才松了一口气，跑去小吃店也要了一碗豆腐脑吃暖暖身子，可是他的眼睛像着了魔似的片刻也没有离开过“貂翁坊”。

小毛子出了互市就往南面的私市跑去。私市比官市开市更早，驴马、骆驼满载着货物踟蹰摇摆地走进市场，主人们生怕误了商机，使劲在这些忠实的搬运工身上拍打。

相比官市，私市的交易更灵活，物品交换更便利，货物品种大到锅釜、耕具，小到麦粟的种子，无所不有。小商小民，三教九流，无奇不有，往来的人群摩肩接踵，喧闹异常。

私市里虽然有官军巡逻，但主要是象征性地维持秩序。因为散市交易地点过多，过于隐秘，所以私市的实际管理者和受益者是一个叫做“北冥舍”的秘密组织。其首领“冥舍王”更是神秘异常，即便是“北冥舍”的一般头领也极少有人见到过他的真面目。

其实燕云私市不只是在官方互市开市时才有的，它就开在民间，开在城里城外，每时每刻都可以为需要的人提供交易的渠道，而他们更大的买卖是情报的交易。唯利是图，是北冥舍留给世人最深刻的印象，冷酷无情，是冥舍王留给世人最真切的口实。

曾经有商民向燕云官府状告“北冥舍”私设市场，垄断交易，操纵价格，结果官府查了几个月也没有头绪，拿不到实证，抓不到真人，更没有人愿意出来作证。后来不了了之，可悲的是，那个商家不仅破了产，后来还出了意外死的不明不白。

小毛子到了私市门口，见了一个人称“鱼线”的人，他是“北冥舍”最底层的一个信使。小毛子匆匆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其实他也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鱼线”，曹肃只是告诉他，把这几句话带到私市入口一个手里把弄钓竿的男子那里，这样他们放在私市里的货品就可以顺利出手了。

小毛子代传曹肃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自己也搞不懂，什么“经久梨花四月开，飞沙带雨袭面来，若待落英缤纷地，玉雨花香难自白。”好在此话郎朗上口，他也不敢细细琢磨，唯恐忘记了，一路上反复念诵，才一字不差的带到了“鱼线”那里。“

鱼线”赶紧把小毛子传来的话传报给他的上级“渔翁”。不多久从私市里就有不少骡马、驼队载着货箱和包裹向各方四散而去，平日里也没有见这么多一起出入的骡马商驼，也不知它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消一刻钟，私市里就恢复如常，继续地热闹喧嚣，交易频仍。

小毛子回来的路上，还在奇怪，那个男子没事拿着个钓竿在那里做什么，装模作样学姜太公直钩钓鱼吗？

不久，在官市入市口处他竟然远远见到了开市时的那支莽凉商队向互市走来，“东家，果真是料事入神啊。”他进了互市就在中通大街不远处等候商队入市。

等他们进了互市，走近了，小毛子笑脸相迎问候道：“大商老爷，可是去‘貂翁坊’？”

“你怎么知道？”为首的莽凉商人说着一口熟练的汉语。

“真是贵人多忘事，互市开市第一天您到我们‘貂翁坊’问货，是我接待的您呀。”

“哦，记起来了，你家曹掌柜可在铺市里？”

“在，在，东家老早就猜想你们今天会来取货，一直在铺里等候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