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冥齐天 第七十四章 惊煞卫琰

燕云互市开市第七日，来自五湖四海的客商都云集到这里，场面愈发的热闹。

“裴将军，今年入市的商队和货品远超往年，我们建起的围场根本满足不了需求，互市外大量的商队在排队等候，各国驻地的货品积压严重，已经出现了不少问题，要想办法赶紧解决。”守备参将淮安说。

“真是预想不到，今年的互市会达到如此盛大的规模，我已经报告给齐将军定铎了。”

“现在莽原正在闹春荒，拖下去，恐怕会出乱子的。”

“我这就去找齐将军商量此事，看能不能在互市外开设几处临时的交易地。”

“那样就最好不过了。”

很快，第二日“鸿冥军”军械监丞张裴元就拿出了解决方案：

一是，将互市里占地规模较大的马市搬到互市外的西侧，用栅栏扎起一个广阔的临时围场，进行马匹的交易。

二是，在北面和东面临时开设几处民市，可以进行散货的交易，避免互市里人员繁多，影响秩序和交易效率。

三是，大宗货物，诸如粮食、布匹等可以派验市官和牙郎到货品存放地查验，代为买卖双方议价，减少了货物承运的中间流程，缩短了交易周期。

张裴元在互市外增加了多支巡查的军士小队，官府也在互市周边设立了秘密的观察点，避免有不法之徒从中作乱，也避免偷税漏税。

在民市市场里慢慢出现一些神秘的人物，他们有两种神秘的称呼“渔翁”和“鱼线”，是上下级关系。它们同属于燕云州的一个神秘组织“北冥舍”，领袖被称为“冥舍王”。

民市往往都是散户小民，他们或许为了生活、生产的需求可以到市场里交换买卖一些单件商品。一只鸡换两个篮子，一把铁锄换几个瓷碗等等，方便快捷。

“北冥舍”进入之后，自主自由的交易常规被改变了。刚开始是高价收购同类产品，但是与出卖人立有契约，要求他们加入“北冥舍”的市口，不得再进行私自售卖。后来逐渐形成垄断之后，就会压低收购价格，再以更高的价格出卖，从中获取暴利。对于这些市井小民而言，纵使有意见，有怨言，在契约的限制下也无从申诉，打官司更是不可能。再到后来，不加入“北冥舍”的小商小贩，不得在他们的市口买卖。自由市场就这样变成了“北冥舍”的垄断市场。

“渔翁”是北冥舍各个分市口的负责人、管理者，一般很少露面，见不到真人。“鱼线”既是“渔翁”的单线联系人，也是市场情报的收集者，是“冥舍王”命令的基层执行者。“北冥舍”的触角，就像一张巨大的黑暗之网，覆盖在燕云民市之上，渗透到每一宗交易当中。

“靖卫司”密卫统领裴文卓在燕云城里的秘密据点给司丞卫琰写去了互市里的见闻报告，证实了燕云御史密报给皇帝朱文雍的互市私卖军器兵刃的事实。卫琰很快将这份报告呈给了皇帝朱文雍。

朱文雍大为震惊。

“咳——咳，卫司丞，关于燕云互市私卖军器的事并非空穴来风，从文卓传来的报告看来这种事情已经相当的严重了，连市井小民都可以在街上明目张胆地售卖军配的短刀，可想而知啊。”

“皇上保重龙体，此事非同小可！还待裴都尉查实清楚再做定铎为好。”

“卫司丞，你也是先皇的顾命大臣之一，可还记得先皇的临终嘱托吗？”朱文雍突然提到先皇朱塍翀，让卫琰始料未及。

“皇上，先皇的嘱托岂敢忘记，我受先皇知遇之恩，跟随先皇二十六年有余，和先皇同生共死几屡。后蒙先皇恩典，始辟靖卫司，我一心为先皇办事，忠诚如一。”卫琰俯拜在地，战战兢兢地说。

“卫司丞快快请起，我知道你对先皇的忠诚。先皇殡天之前，唤来丞相裴珩，兵部尚书崔济，老师御史大夫李紫阳和你四位做为顾命大臣，除了要你们四位精心辅佐朕以外，还提到一事，你可记得？”皇帝走下龙案把卫琰扶了起来。

听到这里，卫琰更是心头一震，原来皇帝始终将“削藩”一事记挂在心头，“皇上，说的可是‘削藩’？”

“正是，先皇在临终之时特意提到‘削藩’一事，表明军队旧制已经不利于我当阳朝的整体发展。我朝发展二十余年来，一直是军体冗重，军费开支繁密，老百姓的生活则苦不堪言。”

“皇上，削藩一事兹事体大，牵连甚广，有道是‘虽有智慧，不如乘势；虽有镃基，不如待时’。”

“什么时候才是时机呀，你有没有想过，倘若此次燕云互市的军器交易是军方所为，那是多么可怕呀。我们对‘鸿冥军’知之不多，这样下去恐危害到我当阳国的国防安全。”皇上说出了内心最为焦虑的想法。

“皇上此时就下这样的结论为时尚早啊，北幽王柴镔所率的‘鸿冥军’为当阳王朝的建立立下了汗马功劳，柴大王功高盖世，战时曾与先皇兄弟相称，堪称我国第一大功臣啊！”卫琰内心无比惊惶。

“听说，卫司丞当年曾是那柴大王的部署爱将，后来才跟了先皇。”

听到皇上朱文雍提到二三十年前的旧事，卫琰此刻是心如火烧，如履薄冰，连忙又跪在地上俯拜道：“皇上，我卫琰对先皇，对皇上可是忠心耿耿，一心只为皇上一人办事啊！”

“咳——咳，卫司丞，想多了，快快请起！我还记得，先皇在世时江南南陵王马宗惠的世子马翊铎的案子就是你和江西知府陈卫扬一起办的，是吗？”

“是的，皇上，那马翊铎仰仗是南陵王世子，嚣张跋扈，纵容家奴作恶多端，手里有多条人命案子，在洪都府，甚至整个江南激起了极大的民愤。当年是陈卫扬代民请奏，先皇亲自督办的一桩大案。这件案子因为牵涉到南陵王马宗惠，曾经轰动天下。先皇指示严查到底，绝不姑息，最终那马翊铎病死在靖卫司的大牢里。”

提到马翊铎，卫琰的思绪不觉回到了朱塍翀统治十七年。也是在那一年老皇帝朱塍翀开始动了“削藩”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