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冥齐天 第六十六章 虎口脱险

对于互市目前的弊病，张裴元自然心知肚明。

可当年燕云一战的惨烈景象，至今让他历历在目。多少将士血洒北城外，尤其是被燕云百姓尊称为“徐公”，万民敬仰的徐震堂将军惨死在莽凉贼兵之手，曝尸于高杆之上备受屈辱。此后二十余年与莽凉打打合合，死伤者又是不可计数。现在虽然当阳和莽凉两国朝廷和谈，达成了互市的协议，提倡公平交易，保障双方老百姓最低的基本生活需求，可是张裴元心里一直想着那些因为战事而伤残的士兵和他们的遗孀弃子们。

张裴元站在高高的燕云北城楼上，俯瞰城外广阔的市场，人马喧腾，气氛热闹，心里喜忧参半。因为在边地关城，实行的是“以民养兵，以税养兵”的体制，朝廷连年的缩减军费军饷，使得北境军士们的待遇大不如前。红火的互市交易可以一定程度上弥补军饷的短缺足，更好地安顿官兵们的生活。只是在表面安定热闹的交易之下又有多少不法的交易，暗黑的操作，未来威胁着燕云城的安危。张裴元自然知道居安思危的道理，可是维护鸿冥军的稳定，保障军体完整，保证军营校场的日常训练不减量减质，此刻正扮演着一个不黑不白的特殊角色。

当阳国皇都洛阳紫微宫的乾清殿里。

早朝刚过，皇上朱文雍才在上书房坐下身来休息。

一份来自燕云州的奏报被一名御史急匆匆地送到政事堂交给御史大夫李紫阳。

看到奏报的内容，李紫阳大吃一惊，他把奏报递给丞相裴珩。

“丞相请看。”

“天哪，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丞相，此事非同小可，还要速速奏请皇上裁夺。”

周围的朝官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丞相和李紫阳的脸色显得严肃异常。

“李大夫说的是，请你和我一起去面见皇上吧。”

他们二人一刻不敢怠慢地来到上书房。

“禀皇上，丞相裴珩和御史大夫李紫阳请求面圣。”总管太监高升传报。

“咳——咳，让他们进来吧！”

龙案上一碗汤药还冒着微微的热气，旁边放着一碗清水。

“参见皇上！”二人行站拜之礼。

“丞相和老师可有要事？”

“皇上，有燕云御史来报，说发现有人借助互市之机秘密进行军械兵器的交易。”丞相裴珩话语急切。

“什么？”朱文雍拍案而起，“燕云州是鸿冥军的核心地所在，怎么会有军械走私的事情呢？”

“是啊，我和李大夫也觉得此事非同小可。”

“军械走私？咳——咳，真是胆大妄为，难道这些人不知道这是诛灭九族的重罪吗？”

“命御史台加强监察，尤其是对当地官员参与其中的要严惩不贷。我会命卫琰的靖卫司介入调查，此事暂时不要对声张，以免打草惊蛇。”

“皇上英明，考虑的周全，有靖卫司参与调查，一定能很快水落石出。”

高升送走了裴珩和李紫阳，通传了靖卫司丞卫琰。

说起卫琰还要提及先皇帝朱塍翀被河西节度使卢骁追杀的那段历史。

当年朱塍翀带着妻子崔瑛、儿子朱文雍和柴镔、姚喆，以及一些残兵败卒，一路被河西兵追杀，一度陷入绝境。

姚喆建议先皇帝先放下崔瑛和朱文雍，等日后天下大定了，再来寻找。实质上对于崔瑛母子而言，这个建议无疑就是舍弃她们。可是情势所逼，只有放下她们才能让朱塍翀有脱险的可能。崔瑛抱着四岁的朱文雍从朱塍翀的马背上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所幸及时翻身到河渠里潜藏起来，才躲过了一劫。

河西兵穷追不舍，身后不时射来利箭，有兵士惨叫一声掉下马去。

“大哥，这样下去恐怕我们一个也逃不掉。”柴镔万分焦急地说。

“是啊，大哥，现在只有分作两路，引开他们才有机会让你脱身。”姚喆说。

“不行，你们谁都不能离开我，好兄弟，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天要亡我，有何所惧？”

“大哥，我们的势力还在，只要脱险，他日东山再起，誓报血仇。不能这样轻易放弃。”

“可是，少了你们哪一个，都如同断我手足啊。”

“大哥，我记得前面有做破庙，趁着夜色我们先躲进去，从长计议。”

一些残兵拼死疾驰，将部分河西兵引开。

但是河西兵很快就发现朱塍翀不在这个逃亡的小队里。想到之前路过一个破庙，意识到必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迅速又折返回来。

接近破庙看到几人从庙里跑出来，跨上藏于庙墙后的战马急奔而去，朱塍翀的身影就在其中。

片刻之后，庙里又走出来三人，正是朱塍翀、柴镔和姚喆。原来在随从队伍里，有一个柴镔手下的青年骁将名叫卫琰。他的体型样貌和朱塍翀有几分相似，姚喆便提议朱塍翀和他换一下衣服，引开河西追兵。

卫琰是个忠勇之人，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就这样，冒着生命危险引开了河西兵，才使朱塍翀安全脱险，回到大军驻地。

卫琰果然身手不凡，多日后竟然奇迹般地回到朱塍翀的大营。

朱塍翀分外惊喜，对这位舍命救主，虎口脱险的年轻人格外器重，让他做了自己的羽林军侍卫大将军。

朱塍翀十五年，皇帝在六部和三法司之外新设靖卫司一处，统领靖卫司五千密卫的便是领正三品职衔的靖卫司丞卫琰，与六部尚书同阶。

靖卫司专擅皇帝交办的事情，独立于三法司之外行使独立侦讯、逮捕、判决、关押拘禁（诏狱）以及反间谍事项。“靖卫司丞”持有皇帝亲授的信物“御令璧”，可随意调阅各部衙司档案，并主事审理皇帝交办大案要案，不管官阶、爵位多高一旦发现问题即可抓捕审讯，对六品以下官员有先斩后奏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