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曾经横行乡里,为恶一方的熊思仁怎么会有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呢?
原来就在崇真大师从凤阳府城镇救下燕秋的第七天,他就重返府城镇来到熊思仁的家里。
熊家正在为熊磊准备丧礼,院子里布满白绫、黑帐,弥漫着悲痛的气息。
原来熊思仁自他爷爷那一辈起就是世代单传,虽然妻妾不少,却生不下儿子。镇中百姓都说他是因为作恶太多,遭了老天爷的报应,要他断子绝孙。这个儿子熊磊,也是熊思仁求遍名医,访遍名寺,拜佛祈祷,终于在50岁时才生下了一个独子。自降生那天起,熊思仁对熊磊是宠溺有加,真是捧着怕掉了,含着怕化了。
最后一次求子就是在九华山化成寺,住持道亦大师叮嘱熊思仁要多行善事,不可再横行乡里,危害百姓,否则其子可能命运多舛,不得福报。可是熊思仁并没有认真领会禅师的良言劝告,纵容家丁和儿子熊磊继续为恶,欺辱乡民。现如今熊磊意外身亡,熊家自此就绝了后,这对他来说是多么沉重的耻辱和打击啊!
“小武子,不行,不行,高点,太低了!”熊思仁府里的大管家吴庆福正在指挥府里的家丁奴仆们布置熊磊的葬礼事宜。
“大管家,怎么样?”小武子站在高高的木梯上,胆战心惊地问到。
这个吴庆福在府城镇早已是臭名昭著,每每有人提及他都是咬牙切齿的。在熊府他对这些奴仆下人也是作威作福,丝毫没有一点儿尊重。
“你个小笨蛋,再高点儿,那帐幔要挂在房檐上。”吴庆福一瘸一拐的退后了几步,他竟忘了小武子的木梯全凭他在下面扶着。他这一松手,木梯摇摇晃晃,小武子稳不住,扯着帐幔就从房檐处掉了下来,摔得他裹着黑幔翻滚了好远,叫苦不迭。
黑幔落下来蒙在了吴庆福的头上,他一边乱扯,一边骂骂咧咧的,“妈的,要不是前几日被那该死的野和尚给踢了一脚,摔伤了,我还用得着你们这些笨蛋吗?”
“活该!摔死才好呢。”几个年长的老奴仆暗暗地诅咒他。
“我说,翠莺,你这小丫头还嫌老爷不够伤心吗?你把一盆红色的菊花放在灵堂前,是想找死吗?”他又恶狠狠地指着一个小丫环说,“我让你摆几盆菊花,是摆白色的,你怎么弄了盆红色的,这是办丧事,不是给你办喜事。”
“对不起,大管家,我马上换过来,马上就换。”小丫环翠莺慌里慌张地赶紧跑过去把那盆红菊花抱在怀里挪走了,又陆续搬来几盆白菊花,整整齐齐地摆在灵堂门外两侧。
“你这么喜欢这些红菊花啊,等你哪天有幸嫁了人,我做主把这些红菊花送给你当嫁妆,哈哈哈——”吴庆福语气刻薄地戏谑着。
熊府里的家丁们都在忙着布置着,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和尚悄悄地走进了院子来。
“阿弥陀佛,施主——”崇真大师站在吴庆福的身后,立起挂着念珠的手掌施礼道。
吴庆福吓了一惊,他转过身来,看到是个和尚,而且正是那日将他踢伤的和尚,突然气不打一处来。他连忙向旁边跳了几步,因为腿脚受伤不灵便,那跳动的姿态跟瘸了腿的狗一样,他歪着身子扎起防守的架势,“你来干什么?你这该死的和尚,这里可是熊府。快说把那该死的顾家小儿弄到哪里去了?”
“施主,我是来为熊磊熊公子超度亡灵的,请你通报给熊老爷。”崇真大师对吴庆福的无理一点儿也不生气。
“我家老爷生气着呢?不想找死快滚。”吴庆福依然恶语相向。
“大管家,你忘了,老爷前几日还让你去找个高僧来给少爷超度亡灵,那和尚说是来给少爷超度的,不正好吗?要不要禀报给老爷。”一个男家奴凑到吴庆福耳边说。
“去去去,报告给老爷。”听这么一说是给少爷超度的,吴庆福不耐烦地让通报给了熊思仁。
熊思仁从里堂屋里挺着臃肿的身体走了出来,见到是那日在井台广场救走燕秋的和尚,阴沉着脸色说:“你是哪里来的野和尚,竟然还敢到我熊府来,那日救走害死我儿熊磊的顾燕秋,还打伤我的家奴,今天来是找死吗?”说着就让一群恶奴把崇真大师围了起来。
崇真大师看到熊思仁眼睛红肿,眼色暗沉,知道他是几日未眠伤心所致,“熊施主慎言,凡事皆有因果。”
“少废话,先吃我一拳。”吴庆福提起拳头就向崇真大师的面门袭来。只见老大师身形微侧,像拂荡的柳枝一般轻巧的躲过了拳头,掌间的念珠脱手缠在吴庆福袭来的手臂上,顺势使劲儿一带,那笨重的躯体就被甩了出去,重重地跌落在翠莺刚刚摆好的白菊花上,瓦盆被砸得稀巴烂,吴庆福趴在地上只有喘息的劲儿了。
“活该!”小武子躺在地上暗暗地咒骂着。
其他的家奴看到这架势,谁还敢近前来,都纷纷地退让,摆着架势忽前忽后的。
“阿弥陀佛,熊施主,老衲崇真大师,那日在井台广场发生的事情我看得真切。那顾燕秋着实有些鲁莽,致死熊磊也绝非那孩子的本意。情急之下,他的母亲已经投井代罪。而你又把他的父亲顾班主踹下井去,令他痛失双亲。这是你的罪孽啊!”崇真大师耐心地说。
“那顾燕秋着实可恶,该死。你可知熊磊是我在天命之年才得来的一子,我熊家世代单传,这不是要我断子绝孙吗?我岂能饶了他。”
“菩提本无树,明境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施主话虽这么说,可是孩子罪不至死。听道亦住持讲熊施主曾到化城寺求子而得子,想必是与我佛有缘之人。我与道亦住持是好友,在圆通寺修行,今天受住持所托前来为贵公子行超度法礼,并渡化你的罪孽,祈愿熊家多福。”
熊思仁听说崇真大师是道亦的好友,是来为熊磊超度极乐,为熊家祈福的,心里顿时敞亮了许多,态度急转直下,“果真是九华山化城寺住持道亦大师让你来的?”
“施主请看,这是道亦住持的名帖。”
“哎呀,原来大师真是道亦住持的朋友,有礼了,熊某真是一叶障目,不识泰山。快请大师到客厅里叙谈,我还有很多疑惑想向大师请教。”
原来早在十多年前,熊思仁正是在化城寺道亦住持那里祈福求子,并得了道亦住持的方子,结果回来以后,不出三个月果然就有了熊磊。在他心里道亦大师便是得道高僧,不可不敬。
经过一番推心置腹的交谈,在崇真大师的启示和引导下,熊思仁答应好好安葬燕秋的养父母,并承诺今后一定不再为恶,假济家财行善一方。大师也告诉熊思仁会努力教导燕秋化解心中仇怨,今后不会再来凤阳找他寻仇。
“今天听了大师的高论,真是让我这个凡夫俗子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啊!”熊思仁既高兴又感激。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今日熊施主若能与那顾燕秋恩怨两清,便是贫僧今生新修的一大功德,日后必定在佛祖面前多为施主诵经祈福。善哉,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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