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冥齐天 第一百四十章 乌锡阳丹

裴文卓在前往雁翅山药王庙的路上就听闻了皇上在朝堂之上斥责他的父亲裴珩的消息，不少官员因为筹措礼金四处搜刮民脂民膏，贪污受贿，受到了朝廷的重责。

“父亲啊，父亲，不听儿子的奉劝，早晚也会有这么一天的。”裴文卓只能无声的慨叹。

裴文卓化妆成香客，来到药王庙，秘密在后山的密院中见到了崇真大师姚喆。

“晚辈裴文卓，拜见睿懿伯候！”

“裴司丞客气了，这里只有和尚崇真，没有什么侯爷，还望裴司丞明白。”崇真大师忌讳他人再称呼他以前的封号。

“是，大师，文卓记下了。听闻先师卫琰先生说大师宽宏大度，忠义为国，今日特意前来拜访，也为皇上求取医治积痨的丹药。”

“裴司丞现在是皇上身边的信臣，我也多次在卫琰的来信中了解到司丞的忠义和秉正。听闻最近令尊丞相大人裴珩受到了皇上的斥责？”

“是的，大师，我与父亲的政见素来不和，对父亲的一些行为难以苟同，因此很少归家。”

“你的父亲我是知道的，是文官当中的大用之才，精明强干，处事圆滑周到，自觉奋进，很得先皇帝的赏识，位极人臣。”

“我听先师提到过，当年您在朝堂受到排挤，其中也有父亲的参与，实在是替父亲愧怍难当。”

“这些往事大可不必提及，佛家有云‘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大师，果真是明月入怀，宽仁大度。”

“唯宽可以容人,唯厚可以载物！裴司丞的认识已经远在你父亲之上。”

“大师，近来丹药炼制可有新的进展？”裴文卓介入主题。

“皇上近来的症状有什么变化？咳的频次是多少？咳痰的颜色如何？太医用药是怎样的？……”崇真大师询问得相当仔细。

裴文卓按照大师的问题一一做了详细的回答，把皇上的病情交代的几位清楚，总之，身体情况是每况愈下。

“我相信裴司丞的为人，请跟我来！”崇真大师带着裴文卓来到了炼丹房。

“大师称呼我文卓即可。”

此丹房居于山石绝顶之上，僻静无扰。不闻鸡犬之声，濑水之响，不见车驰马走，不入僧尼香伶，洁净无尘。室内居中有一个龙虎丹台，丹炉乃青铜所铸。丹炉盖项部有一大圆孔,盛坩埚用。四周为排列整齐的十六个半月圆孔。盖边饰云纹,中有二龙戏珠。炉体沿口饰云纹,下有孔丁纹,两侧置铺首街环。腹部麒麟张口为火门，炉脚为三兽足。炉中此刻，炭火通红，半月孔中蹿升火苗，崇真大师从麒麟口压入净土，控其火势，微火慢煨。

裴文卓看到两个贴着奇怪名称的药罐“北帝玄珠”和“昆仑黄牙”，他探过头去闻了闻一股刺鼻的味道冲入鼻腔，险些打出一个大喷嚏，“大师，这两样东西的名字挺奇怪的。”

“是啊，这两样东西只有西域才有，平常极为罕见，却是炼制丹药的必备品。”

“大师，现在可有新的丹药对症皇上的病情？”

“我正在炼制‘乌桂锡阳丹’，温壮下元，镇纳浮阳，调治荣卫，清痰壅于胸，化阴浊于肺，平抑喘促。”

“这些个原料有几十种，大师如何配方？”看着琳琅满目的药罐子，裴文卓眼神都纷乱了。

“古法有一些记载‘?镇阳浮阳黑锡丹，黄牙入锡结成团；胡芦故纸茴沉木，桂附金铃肉蔻丸。’，我再加入一些药料配比：沉香、附子、葫芦巴、阳起石、破故纸、肉豆蔻、茴香、肉桂、马兜铃、川楝liàn子,再加黑锡、昆仑黄牙和北帝玄珠，文火炼制七七四十九天，使药物入锡成团，方算告成。”

“这么多味药料，如何配比呀？”听了大师唱药的方子裴文卓更加迷乱了。

“这需要一点儿一点儿来试验，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丹药自古就各有利弊，少有不慎救命的良药就是成为夺命的毒药。”

“真是难为大师了！”

“此丹药，我已经炼制了四十八天，裴司丞来的正好，明日即可启炉取药丹。”

“太好了，大师的一番苦心堪照日月。”

第二日，崇真大师和裴文卓共同起鼎取药，只见“药在鼎中，如鸡抱卵，如子在胎，如果在树，色变紫金，光华赫然，九转成阳，五行黑足，自然成熟。”崇真大师用玉箸将丹药加起放置在铜制的小包球内，用蜂蜡封裹，再放在裴文卓带来的锦盒里。

“文卓，这是半年的用量，注意这是辅药，只为减轻咳喘的症状，不可过分依赖，过量食用。”临走时崇真大师反复叮嘱。

“大师放心，文卓记下了。我替皇上谢过大师，愿皇上安康，福泽当阳。”辞别了崇真大师，裴文卓并没有直接回京都洛陵，而是去了燕云州的靖卫司据点。

裴文卓要在这里见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之前在燕云帮他监视曹肃的刘明。在裴文卓的支持下，刘明深入黑市，借助裴文卓的情报立了大功，成功地加入“北冥舍”。现在是“北冥舍”的一名鱼线情报员，也是裴文卓安插在北冥舍的暗桩。

曹肃出逃以后，军械走私的渠道一定是转入了燕云的地下黑市。只有接触到黑市的实际控制者，才有可能查清楚军械的真正来源。

刘明不再是那个坑蒙拐骗的小混混了？实际上他的本质并没有变，因为人性从来都是趋利避害的，在有些人看来可以背叛忠义仁德，但绝不会背叛利益。刘明收受着裴文卓给予的高额钱财，在“北冥舍”还可以得到一份可观的收入，何乐而不为呢？

他们约定见面的地点是燕云城里一个叫“銄乐坊”的小赌坊。

自从刘明加入了北冥舍，就很少再到赌坊里赌钱了。一则，现在他也有个不菲的收入；二则，北冥舍事务繁忙，四处奔走，没有时间泡在赌坊里；三则，北冥舍有明确的舍规不得赌博，因为赌钱输红了眼很有可能丧失底线出卖自己掌握的机密，损害北冥舍的利益。“冥舍王”庄舒桐是一个果决阴惨的人，但凡危害了北冥舍利益的人都会死的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