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 第五章 潜感其二

至午时，兰起，至前门，轻扣，曰：“已午时，二位宜食也。”

“与贵姝弈，不饥，甚精神也。”贾客言，复对阴言，“凛美人，现弈至午时，有饥饿否？”

阴言：“不食，弈。”手悬棋，若思。

午后，叶代兰守阁前。时日正烈，叶立，佩剑映亮。旁只余落子之声，鸟鸣之音。

叶闭目。似刻意披日，身正，脚距同肩，重定其位。

时有半辰，身微汗，叶微动身，观阁内，贾客与阴仍弈。

“小姐何时发起如是战念，弈甚久不倦。”叶思，“莫同余感，欲有战事。”

午前，叶将归。将过真乎桥时，路有小稀奇物，欲挑与阴兰。

桥下来往有商船，时有言谈曰，

“刘老三，近日多逢。为何数载粮往延河西？莫是有大买主？”

“张绣头安不知，冀西军仓近日广集粮食？同吾乡农皆挑家中积仓粮食西去，陈粮与新粮同价，赚之甚美。又可新置几亩地去耕也。”

“吾之服饰，度官府将缺，逢战事则军服旗帜亦要得。”

“甚好，同去否，晚西华楼，我请吃，吾之兄弟不必客气。”

叶起身观之，其船确满载数箱糙谷粮食，船主好似遇丰收，喜笑颜开。

“西边莫非将剧，”叶忽感寒阵，眼前似有刀剑略影而过，快骑长刀同在街前。

“小兄弟，你是看上此小宝否，可与便宜折半。”桥上摊贩观叶思索，与言之。

叶回神，手执一带刺铁燕也。放小物下，言与摊贩：“身财不裕，且观赏之也。日后再说。”

“汝方执者，为堂前燕也。正如诗：‘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兄弟又携宝剑，吾思索，莫非爱之。只五钱便可带走。”摊贩复言。

叶亦复言：“实为囊中蔽剥，不欲也。”转身而归。

但行数步，言：“莫非吾将欲军中效力？同堂前燕入王榭处建功。”叶返，与摊贩钱，取之。

“小兄弟，是物有锋尖，吾观你手皆有物，为之缠布可置怀中。”摊贩取布缠之，与叶。

“甚谢。”叶去。

叶探胸中堂前燕，感其温。复立。

申时将尽。兰起，端花茶，从内室出堂。时见阴客二人，皆聚神于棋，香炉青烟将无。

兰轻步其前，缓置新茶于其杯中，观棋盘，阴侧战满平均，客侧余零星黑白点位，再细观之，客之白已长入黑腹，阴将退两角，或与之一搏。

兰言：“欣怡景阁酉中时，将闭，方时，曹总商仍未尽兴，可与小姐下月叙而再弈。”

贾客抬头，微有笑意，言曰：“甚好，可。”复观阴。

兰观阴苦思棋局，心有不甘。兰无言之，从前门出也。

“汝莫再练功，可曾弈否，救小姐一着去。”兰避于门柱阴后，言与叶。

“弈，不在胜负，在黑白之太极中也，无救不救。”叶闭目，言之。

“小姐年余不曾弈也。吾实不知汝暴晒于此，心之所想何，若小姐颜面无，汝等敢嘲之，便撤汝竹席，无饮新茶，亦不得好过。”兰嗔之。

“兰，西凉已近至翼地。昔雍地大半尽失，皆凉之起，此其若东进破翼，则中北南皆各据，天下将分。”叶转身，睁目曰。

兰观叶之态，若正义凛然，不禁笑曰：“确是，叶大侠将负大任，故于此苦内心志，劳己筋骨耳也。不过，小姐数日前夜，有遇苍鹰，似吾幼时居雍北所见，可有关系？”

“有传书信否？”叶急言。

“不知。汝问小姐则是。”兰言，“即有之，也宜不知，汝自体量。”

“…”叶感身热，侧倚柱后，长叹。

“明日，吾将去翼西，汝二有何需携，记得告吾。”叶言。

“吾之所求，若有卜算，同今上午事。他事则听小姐。”兰言，突见叶怀中有花布一角。“汝之怀有何物也？”

“兰不宜知，只可见也。”叶取之于掌上，伸手示兰。

“莫非有姑娘青睐，情物也？”兰看其似巧，问曰。

“是也是也。”叶复置其于怀内。

“愈发敷衍。明日吾去，不需劳大侠。”兰不悦。

“也，可。”叶一犹豫，近日事繁，欲休息，“兰去翼西时，若见军府人等，回报吾其数。”

“甚好，哼。”兰转身而去后门。

“女子与小人确难交也。”叶倚柱，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