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 第二章 预象

阴急走前，扶叶坐起。怒视列人，言：“鄙乞扫吾兴，何欲为！”

列人声笑，后言：“彼阳似此王，汝似当空月。中日不可至，晚月当前行！”说罢，领众乞离去。

阴心益忿，欲持剑追击之。叶喝之，挽其剑。

恰逢兰归，其亦疾走至阴旁，观叶之态竟略忍俊不禁：“叶大侠何故打坐于此？其身旁好似些碎银何物？”

阴斥兰曰：“快扶叶起，若非叶力战，我等又要成事。”

兰取巾欲拭，抚叶额，顿惊：“叶何以甚凉甚寒！正值晌午然！”

叶支双手，阴触其指，似寒冰彻骨也。阴问曰：“汝可还好？”

叶喘息未定，手握剑柄。阴兰扶其之向阳处。

“莫不是高人留情，碎一地的是小伙的臂膀。”

“没意思，不过小兄弟身手也不凡。”

“这小仕不行。若是我，定叫那老乞丐…”

“快看旁执剑公子，侧脸秀气。”

众议论纷纷，聚而观之。

叶渐定气，言与阴：“吾可。无妨。”兰扶其起，前而喝众去。阴以袖掩面，快步其后。

微风拂过一丝柔香。

“今又妨谁？何故遇蛮氓败我等兴。”阴语，“离一阁又一格。”

阴与兰至长青医馆内坐，小憩，叶疗于对室。

“公子不妨，是其不识好歹，无事生非。”兰观对室，“可正值正午，且叶斗至力竭，其体却如进冰窖般寒冷。莫非遇巫人，不良之兆？”

阴回想昨夜之事，突有寒觉，细语曰，“兰可记得昨夜漆鹰？”

“兰以为小姐之友之宠也，未问，信确有其事？”兰亦窃语与之。

“是蛮氓有眼重瞳，吾有闻客谈之，有疯癫异士善卜，居翼城，右眼为重瞳，今见应是。其败叶后，吾听其语，不似胡乱言语。若真善卜，参昨日西凉书信，许为有意。”阴言。

“小姐可教兰所言卜语，问一下那南头小流仙便知。”兰言，“有小姐之名与财，那人不可不具告机涵。”

阴不语，半晌短叹一声：“诸事与我一伎何干兮！十里宽心远贾客，宫换医阁弄卜言。”

兰略声高，曰：“公子但教仆办，不劳烦心。”说罢挤眼向阴。阴会其义，脱鞋躺倒，言：“可。”

兰覆薄被与阴。后起身，去叶室。

时至夕，兰扶叶出医馆，阴随后，归欣怡景。

“叶有大碍否？”至阁，阴曰。

“一剂四逆汤下，则叶大侠身手自如也。”兰言。

“本非重症何用此猛药，卑只觉若中浅寒耳，现腹燥热不堪。”叶言，“今日未护好小姐，叶技输之甚远。”

“无事，叶安吾亦安矣。是蛮氓本欲寻事，幸有叶。”阴言。

“其技近巫，叶实不敌，但邪人只挫余锋，未下重手。”叶忆午时之斗，问阴，“小姐那时为何眩晕？莫非同中邪人巫术？”

阴亦思彼时之感：“时吾眼似顿迎霹雳，虽不能视立，旋即体感如初。”

兰笑，言与二人：“汝俩人好似中邪一般，平素也未见此言语甚多。止一个术士，会些许障眼法罢了。小姐宜早些入寝，叶大侠同是。”

叶不语。阴言与兰：“汝俩劳甚，休息。吾今不尽愉，将去耍笙箫些许。”

“是。”二人答曰。

夜晚。阴回私房取箫一支，登己阁台。长风吹拂其衣，阴长吁一气，双手轻捏竹箫，徐而奏之。

长声轻起。似慢行，而又有慢舞。徐而微波，徐而起仄，细感若有柔顺，携于风中。阴抬头望月，音于再仄调后起快，欢愉之律动，如雀燕翔楼宇树林间轻盈，如森鹿轻跃飞走于山石河流间。阴身随音漫舞，声愈欢快，阁周喧闹声闻此渐停，夜渐只留一贯清灵箫声盈盈动响。

阴又一仄声，突入宫阶。一手携箫，掷入天中，后耳听之将落之处，另手欲接之。

一闷声下，箫落于毯上。

四下有掌声响起。后市又喧闹。

阴睁眼不舞，俯身取箫。箫身映月有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