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安 第六章 病态情感

周末他会让她来家里，但假日时他不准她来。

有一回筱雨躺在他床上，看他伏案在电脑前工作，于是她问：“你结婚了对不对？”

唐乔许久都未开口，过后才说：“知道的事就别问我了。”

“噢。”这回答让她哭笑不得。

筱雨下了床坐到他身上，他突然停下了工作，插上U盘，打开了另一个文件夹，十几个视频列在里面。

不同的唐乔，不同的女人，她身体微颤，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

“我跟她们一样吗？”

“不一样。”唐乔说：“她们都比不上你，你是好学生。”

最后她看见自己的脸，唐乔抱紧了她座下的鞭子抽打着，这种疼痛感既是身体上的也是心理上的。

“不……”筱雨在他怀里挣扎着，眼泪砸在他紧绷的手臂上，发出呜咽的声音。

唐乔用力抱住她，他在筱雨耳边轻轻地说：“你好漂亮。”

他要她臣服，要她沉浸在他的阴影里，要她在这冷森森的地方死去。

她又去了唐乔家里，这次开门的是照片上的女人，很和善地招呼她。

唐乔默然坐在婴儿椅旁，余光瞥过她。第一回瞧见他慈父般的模样，她内心有种难以言说的悲哀的快乐。

客厅里寂静无声，筱雨盯着墙上那幅水墨骏马图看了许久。

“这画是模仿徐大师的，都说很适合他呢。”女人倒满了茶给她。

“确实适合。”她忽而想到上世纪的故事，“可惜老师不会作画，没有艺术家那样心思细腻。”

唐乔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有些怏然不悦，“来这里有什么事？”

“路过，来看望一下你。”她知道他的话是逐客令。

心口冒起火烧的感觉，她待了片刻便离开了。

南方的夏天雨声潺潺。绝巘之上一片氤氲，大自然发出雷电的呐喊，潋滟的水涡像无底的深渊，这一切景象都引人发怵。

唐乔没有给她伞，上天用眼泪为她唱出悲歌，但不知是为她唱的。命运给予你苦难，可它希望你活着。

何筱雨心里默默地和全世界说：“我喜欢唐乔。”

这个月他都没来找她，筱雨希望他永远不来。一切的一切也与她无关，像她家窗台上的韭兰，枯死在盆栽里也无人问津。

月考她交了白卷，自然是故意为之。

果不其然，班主任找她问话。办公室里只有三个人，唐乔坐在旁边帮老师修电脑。他平静的眼神望着筱雨，似乎她毫无遮掩。

“他们也不写啊。”她小声地反驳，在唐乔耳中却是断断续续的求饶。

“你不一样，你是好学生。”

郑老师说到这，她心头微微一颤。

“四中跟一中比不了，你既然能上一本，就好好念书。”

训了几句郑老师便出去了，筱雨坐在唐乔的对面写检讨书。窗外的世界风又飘飘，雨又萧萧。

唐乔不停地敲打代码，没有看她。筱雨很快就写完了，在草稿纸上画他的模样。

“唐乔。”她含情脉脉的眼看着他，可唐乔不说话。她把未完成的画丢进垃圾桶里，起身站到书柜旁，像是要走。

“唐乔……”

“为什么不写试卷？”唐乔终于开口了。

“写不出来，我想你好久了。”

他的手停住了，内心的情感似乎变了味，唐乔走过去抱住筱雨清癯的身体，不停亲吻她的脸颊、嘴唇和脖颈，像是要把她揉碎在怀里。

仿佛野火烧身，雨水也扑不灭的烈焰。不知是欲望还是悲哀的快乐使她沉溺。

他突然变得好起来假日带她去了古城。

朝霞万丈，红墙绿瓦浸上了阳光，远处半山腰上有香火飘溢的寺庙，山下的河面小舟泛泛，一大片古建筑让她仿佛穿越时空。

唐乔和筱雨漫步在人流中，他带着她去参拜菩萨。那虔诚的模样让她想起了金色的铜像。

夕阳西下，明月高悬。回到酒店的时候，他忽然用柔和的眼神俯视她，她从未在他身上见过如此柔和的一面。这是她生命中弥足珍贵的一刻。

“今天在庙里你在保佑什么？”她依偎着他。

“没什么。”他总是不喜欢回答。

筱雨淡淡地笑了笑，她知道与她无关。

他的手托着她的腰，透过薄薄的蓝裙子。“我都32岁了。”

我们不会有以后的。她心里想着，唐乔将她放到床上，他平静的目光追寻着她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