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之后刚入夜,霁如风带着沈绵绵到了东篱居。
装饰风格古朴的会所,透着一股清静和名贵。沈绵绵很欣赏年轻人的庆功宴会选在这种地方,果然听霁如风在耳边说:“这是向家长辈替南嘉木办的席,他自己出不出场还不一定呢,你不必拘束,就当过来玩儿。”
对于南嘉木这个名字,沈绵绵之前并没有多大的印象,刚刚拿手机百度一下,才发现去年取得票房冠军的电影《乌衣巷》居然就是他导演的作品。他前几年一直在国外发展,如今回国,似乎有转移战场的意思。
沈绵绵颇为好奇地问:“既然是长辈特地为他办的,他还敢不过来吗?”
霁如风说:“他还真敢。”
曾经存在感微弱,像菖蒲一样的少年,如今变成截然不同的人荣耀归来,七年时光在他身上碾过,浴火重生之后已然是另一番模样。
霁如风还记得当年他从加都回去时,听闻南嘉木已经下山,从小河寺被向家的人接走。
不知因为什么缘故,那小子像是脑袋终于开窍了,终于放弃了以后要当建筑师的念头,不再千方百计讨向家人欢心,独身一人出国。
他在异国他乡肆意疯长,被打断了肋骨,才活成了现在这样,变成了导演南嘉木。
向可依一人落单,也落单得漂亮。她穿一身浅紫的鱼尾裙,裹得身段玲珑有致,站在白炽灯光下,扬起下巴,傲气十足。这样璀璨夺目,前来搭讪的人自不会少。
沈绵绵又看了眼身侧的霁如风,他还是那身休闲的穿搭,仿佛在刻意规避烂桃花。正式的场合穿着随意,不仅没有格格不入,反而气质清华如月,天生便是让人移不开眼的存在。
所有人里就他一个人悠闲地靠墙站着,含情桃花眼微挑,神情闲散自然,有种唯我独尊的嚣张。
抱着手靠在楼梯间,他神色带着玩味,探究的打量起沈绵绵。
沈绵绵站得端庄,虽是浅紫发色,却让她驾驭的绰绰有余,甚至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一双杏眼比化晴后的阳春白雪还要明亮。
霁如风懒洋洋地站直身子,向身旁的沈绵绵更近一步,玩世不恭又桀骜的模样,让人恨的牙痒痒。
沈绵绵咬了咬牙。
客人陆陆续续到场,向母姗姗来迟,看见霁如风身边站着沈绵绵时,眉间不悦的神色一闪而过。向可依走过去挽住她的手,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正如霁如风猜测的,这边的庆功宴热热闹闹,众人推杯换盏间,主角却一直没有现身。
八点半已经过去,南嘉木的人影都没有看到。
向家的几位长辈开始面色不善。
霁如风前去和向母打招呼,沈绵绵则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却迷了路。
面前迂回的长廊如同迷宫,成片的海棠和玫瑰在沿途点缀,异常妖冶动人,仿佛在恒定的室温中怎么也开不败。眼前看到的水榭,亭台,清池,繁花草木,好像一幅古卷在面前缓缓展开。
大概是选错了方向,沈绵绵越走越偏僻,也没遇见一个服务生。在下一处拐角,却听见向可依气急败坏又有些隐忍的声音。
“南嘉木!你让这么多人等你是什么意思!”
“让向家丢脸你就这么开心吗?”
电话那头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嗨到爆的气氛,南嘉木站在舞池正中央,单手搂着身边的女伴,大声吼道:“你说什么?”
向可依的眼睛里突然像淬了毒,面容冰冻三尺,“我说——你今天必须到家,要不然,就死在外面,别回来了。”
“喂?喂!”南嘉木醉眼迷蒙,看着手机屏幕暗了下去,发现对方已经挂断。
旁边正在喝酒划拳的男男女女朝他涌过来,不知道谁勾着他的脖子调笑,“南导是不是醉了?”舌尖暧昧地滑过耳廓,他肆意地笑着,回过头逮着住一个人热吻,连长相也没来得及看清。
模糊重叠的人影在迷离的灯光下摇晃,南嘉木忽然找回一些神智,翻了翻手机的通话记录,在第一行的位置看见向可依的名字,才想明白刚刚原来不是一场幻觉。
“南导,这时候还看什么手机呀,手机有我漂亮吗?”一个才出道不久的二线女星把手里的酒杯递给他。
南嘉木痞笑着接过,却没喝,直接拿着往自己头上浇,杯子摔得粉碎,疯起来的劲头让旁人看得心惊胆颤。
墨染似的黑发被浸透,湿漉地贴在眸光潋滟的眼角。轮廓分明的腰腹从T恤中露出来,青色的蜘蛛纹身若隐若现。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年轻人,在不久前的金像奖颁奖典礼上被看好为将来最有潜力的新晋导演。
他如今一呼百应:“来来来,继续喝!”
夜晚的狂欢才刚刚开始。
————
这边的庆功宴相对而言已经算是冷清了。
向可依挂了电话之后,怒火滔天,差点把手里的手机给摔了。沈绵绵对上她眼眸时,多少有点被她的眼神震住。
向家的大小姐,果然名不虚传啊。
沈绵绵静谧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不过她现在似乎拿电话那头那个叫南嘉木的家伙没办法?
向可依明知大概被沈绵绵全听见了,还是变得面沉如水,脸上不见一丝窘迫,仿佛方才那个大吼大叫风度尽失的女人不是她。
向可依一阵风般掠了过来,擦肩而过时,带起一阵迷香,沈绵绵叫住她:“我迷路了……”
“跟着我。”向可依目不斜视地越过沈绵绵,眉眼嫌弃地蹩了蹩,虽有一副好皮囊,但并不面善。好在也不是全然地置之不理,把她七弯八拐的,带回先前的宴席上,带到霁如风身边,语气多少有点恶劣:“看好你女伴,别把人丢了都不知道。”
霁如风领着沈绵绵到一旁,给她端了点东西吃,沈绵绵对向可依的评价很中肯:“挺有趣的一个人。”
“你离她远一点会比较好。”霁如风笑容促狭。
“嗯?”
“你念一遍她的名字。”
“向——可——依。”沈绵绵缓慢念道,抬眸对上他的视线:“有什么不对吗?”
“南嘉木,向可依。”霁如风懒道。
“南有嘉木,相思可依……”沈绵绵喃喃道。
“对了。”霁如风调侃着,“她曾经大冬天的把南嘉木按在水池里,差点把他淹死,你说两人的名字讽不讽刺?”
沈绵绵打了个冷颤,不自觉地抱了抱肩头,“确实……”
“今天的主角看来不会到场了。”霁如风悄然俯身,在她耳畔低语:“沈小姐,既然你答应了今晚做我的女伴,那么即便我们离开宴会,你也还应该是我女伴对不对?”
“你今天晚上的时间是属于我的。”
他唇角的笑容更深,眼神灿若玷了血的桃花,俊采星驰,让人心惊。
沈绵绵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他,短暂的沉默已经代表妥协和同意。
霁如风得寸进尺,把臂弯让给她,转瞬间换上了哄骗小孩似的语气:“走了,这儿很无聊,我带你出去玩。”
沈绵绵发现每当面对这张看上去风光霁月的脸,自己完全没有办法拒绝。
这是个相当危险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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