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合黑暗成为王 第八章 抉择

方缘失眠了，在张彪自杀后的第一个晚上，他就失眠了，当自己拖着疲乏的身躯躺在床上时，他的脑海中就开始轮番地浮现出两个汉子的身影，一个是老实本分的老李，一个是五大三粗的张彪。

老李，一位一辈子勤勤恳恳的老实人，努力经营着自家的小饭馆养家糊口，病不能生，烟不敢抽，就想着安安稳稳地过完一生，但就是这么个简单地愿望都被现实无情地浇灭了，他下葬的那一天，方缘站在一旁，直愣愣地注视着老李的遗容，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这辈子一定不要成为老李那样子的人，通俗而又平凡，虽然没什么大毛病，但一想到自己可能会遭遇如此短暂窝囊的一生，还是刺激到让方缘喘不过气来。

至于张彪，方缘此时的脑海中全是那天晚上，这个一辈子都在打架斗殴的汉子，因为醉酒，拉着自己的手嚎啕大哭得场景，憋屈，烦闷，还有因为自己即将离去后，对家庭的不舍，对妻儿的担心，成了压倒这个汉子内心的最后几根稻草。

当年被人捅了三刀都一声不吭地汉子，那晚哭得像个孩子，更让方缘心情复杂地是，那天晚上张彪拉着自己的手，哭着跪着求着自己照顾照顾他的一家老小，并把自己藏了半辈子的银行账户本都拿了出来，亲手交给方缘，期望着自己能将里面的钱半数交给自己的妻子儿女。

当方缘拿着账户本，询问张彪是不是不信任自己社团的兄弟时，那个汉子斩钉截铁的说道“不信”，这个画面深深地刻在了方缘的心里，从那一刻他也确定了一件事，他也不想成为张彪，不想自己跟张彪一样，好勇斗狠了一辈子，最终连自己的遗产都守不住。

所以方缘迷茫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两个与自己相识的汉子死亡，让方缘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忧虑，他歇业了自己的饭馆，关上了自家的房门，把自己锁在了小屋里，每天都在梳理着心中已知的信息，将书桌上的白纸密密麻麻地填上一张又一张的文字，足足三天的时间，没有出过一次房门，期望着自己能对未来有一个明确的规划。

最终，当第四天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直射在他的脸庞上时，这个状态颓废，神情恍惚的青年总算在手边的最后一张白纸上写下了自己人生的未来目标，“向上爬一爬，”简简单单地五个字铺满了整张白纸，蕴含着极重的份量。

睡觉，休息，整理书桌，清理废纸，废纸是指那些已经写满了文字的白纸，打扫卫生，最后泡澡放松，又是整整两天的时间，方缘才从那种疯魔般的状态中走了出来，他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身躯，打开了紧闭了五天的酒馆大门，脸上又重新浮现出了招牌性的轻浮坏笑，他缓缓地张开了自己的双臂，给了洛浦街一个大大的拥抱，向它宣告着，我，方缘，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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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缘的回归在洛浦街引起了不大不小的关注，小是因为方缘本身就只是一家经营着小酒馆的小人物，他的出现与否并不能影响大多数人的生活，大是因为这个家伙太能溜达了，洛浦街道的每个角落里几乎都有他的身影，生活在这条街道的所有人也基本都认识他。

他溜达在街道上，微笑着和每一个人打着招呼，耐心地回答着关心他的人询问的问题，偶尔在路上遇到了一些混不吝色的人物，也能与插科打诨，与他们说些让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脸红的荤话，即使消失了这么多天，此时行走在洛浦街道上的方缘，仍旧走得如鱼得水，融入其中。

洛浦街不大，也不长，以方缘的脚程大约十分钟的时间就能走到尽头，不过此时方缘前行的脚步没有停下来，他今天从酒馆走出来，本就不是为了向周围的邻居宣告着自己的回归，而是为了出门找人，找一个了解但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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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马街道街心花园小区206号楼内。

方缘将自己的右手在衣服上蹭了许久，才伸出来与对面女人的芊芊细手握在了一起，他有些紧张，一方面对面的那个女人很年轻，很漂亮，另一方面方缘觉得自己长得还算不错，要是待会儿聊着聊着，这个女人看上了自己，死活要跟他走，他是接受呢，还是接受呢？

“周琳。”

“方缘。”

“嗯，听过你，我家先生走之前说过你好几次，你这次来，有什么事吗？”

谈吐清楚又从容，年轻漂亮又温柔，方缘想不明白，周琳这么出色的女人眼睛是怎么瞎的，能看上张彪那个莽夫。

“是有点儿事，”方缘端起了身前的白瓷茶杯，轻轻地吹开了杯面上的茶叶，饮一口清茶，浓郁地茶香缓解着心中躁动地情绪，梳理着自己接下来的话语，“我呢，看嫂子家中收拾地很干净，没有别的意思，就想冒昧地问一句，家里已经被翻过了吗？”

周琳没有立即回话，但此时晦暗地表情已经陈述出了答案，她也端起了身前的茶杯，学着方缘的样子，轻轻地吹了吹茶水，却没有心情品鉴一口，就这样端着茶杯，双眼注视着茶水，轻声说道，“翻了，翻了四次。”

方缘看着眼前的女人，心中有些怜悯，但他没有犹豫，又问出了自己的第二个问题，“那么嫂子，你觉得他们会回来翻第五次吗？或者我这样问你，张哥给你留下的钱，你能守得住吗？”

“不能。”

周琳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抬起头，眼睛从茶水方位转移到了方缘的身上，毫不掩饰地直射着侵略性的目光，口中平静地说道，“没有拿到钱，张彪的那群小弟不会善罢甘休的，遗产我守不住，但我也不想给。”

“嫂子，那么我还有最后得一个问题。”

方缘的嘴角又挂起了标志性的坏笑，他直面着周琳的目光，问道，“嫂子，你愿意尝试一下投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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