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何为战争 第三十九章 杀人与罪孽

叮！

噌！

“再来！”

叮！

噌！

“再来！”

叮！！！

噌！

“再来！！！”

原本用来游玩的靶子摊子已然被外人眼中的姐弟两所占据，弟弟不断朝着靶心投掷着苦无，姐姐不断用苦无将其顶飞到一边并直刺到了原本弟弟想要刺进的靶心中。

志村生逝已经不知试了多少次，不知改变了多少攻击轨迹以迷惑山本兰，但靶心中扎满的却全部都是山本兰的苦无，而自己的苦无无一例外都在即将扎入靶心时被山本兰的苦无顶到了一旁，尽数掉落在了地上，令其不由得站那发愣，山本兰则是上下抛着苦无，看着生逝轻声询问道。

“怎么样？还要试试么？”

“......”

志村生逝没有回答，依旧愣愣的站在那里，他明白，要是不能想出避开山本兰攻击的方法，自己扔的再多也不可能扎中靶心，但自己又永远是先手，后手投掷苦无的山本兰基本百分百可以将自己的苦无拦下来的。

怎么办？要怎么办才能避开山本兰的苦无扔中靶心？

看着志村生逝低头苦恼思索的模样，山本兰转了转苦无，而后将苦无立在志村生逝眼前，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缓声道。

“我说，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嗯？”

“这回我先扔一次，你来试着用苦无来将我拦下来。”山本兰将苦无递到志村生逝手中，自己又从桌子上拿起一个苦无，“放心，我会用最慢的速度去扔的，你只要角度没错的话绝对能打下来。”

志村生逝沉默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侧过身微踮着脚，目光紧盯着靶心，余光注视着山本兰的动作，而在山本兰出手的下一刻就开始计算山本兰出手的位置与靶心的角度，在计算完毕后对着预想中的山本兰苦无的行径上扔了过去，只要到达一个点，山本兰的苦无必然会被自己的苦无给打下来。

然而，随后发生的事情却完完全全超出了志村生逝的预料。

噌！噌！

伴随着两道苦无扎入靶子的声响，志村生逝呆愣的看着扎进靶子两侧的苦无，右侧的是自己扔出去的苦无，而左侧的则是山本兰的苦无，志村生逝是按照靶心与山本兰的角度去投掷苦无的，如果山本兰的苦无是朝着靶心投掷的话自己的苦无必然能够拦下来，但山本兰的苦无却和志村生逝的苦无交错而过，双双扎入了靶心的两边，也就是说山本兰本来就没想往靶心投掷。

“你......”

“「为什么不往靶心投掷」，你想说的是这个对吧？”山本兰侧过头看着志村生逝缓缓说道，随后看着后者停滞的表情接着道：“请问我何时说过，只能朝着靶心投掷了？我从一开始就跟你强调过了，忍具最重要的是威慑与作用。”

“能够让人延缓停止现在的动作进行躲避或防御，这就是威慑。”

“能够在对方无法躲避防御的时候造成有效伤害，这就是作用。”

“我何时告诉过你，忍具的作用是取人性命了？”山本兰拿起桌子上的苦无，放在眼前边翻转审视着边回答道：“在没有任何意外的情况下能用忍具取走敌人性命的只可能是在偷袭的时候，在暴露的情况下想要靠忍具取走敌人性命只会在三种情况下，一是对方的身体情况已经不足以做出防御与闪避的动作，二是忍具投掷的太快或手法太高明让对方来不及察觉且进行防御或闪避，三就是借着一些特殊忍具的特殊作用来杀死对方，除此以外用忍具取人性命的情况真的少之又少，只会一味的用忍具去攻击敌方要害的忍者真的连白痴都不如。”

山本兰看了眼靶心上扎满的苦无，接着道。

“对于那个靶子来说，靶心就是它的要害，是可以直取它性命的位置，你可以尝试着去对要害进行攻击，但当一两次不中后就该放弃转而对其它部位攻击，而不是死揪着要害不放。”

“看你刚才的模样似乎变换了各种投掷手法，甚至连左右手都换了，为的就是改变轨迹迷惑我，然而你要搞清楚，只要目的地不变，想要拦下你的苦无永远是轻而易举，只会想着改变攻击轨迹，却不想着改变攻击目标，这可是在战场上最大的禁忌之一，跟一个目标死磕到底只会让自己陷入不利之境。”

“记住，忍者不是武士，不需要堂堂正正，对于忍者来说只要能够伤害或杀死敌人的，都是好手段，忍者相互对战之时除开硬实力外比的就是心理决断力，只要能够模糊的猜测到对方内心的想法，想要杀死对方就轻而易举，当然，如果猜错了那就毫无疑问的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少一只眼睛，少一只胳膊，亦或者......少一条命。”

说完山本兰也不再去看志村生逝的神情，转头对摊主询问道。

“摊主，一共多少钱？”

摊主此时冒着许些冷汗走了过来，不先跟山本兰谈价格的事，而是搓着手有些惶恐不安，虽然志村生逝后面扔中靶心的苦无全部被打落了，但山本兰用来打落的苦无全部都扎进了靶心之中，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赔钱，即便是两人扔了这么多苦无都还不如自己赔的一半多。

“这位客人，关于那个神秘奖项......”

“老板，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做生意吧？”

“啊？嗯......”

听到山本兰的话摊主先是一愣，随后点了点头，山本兰轻声笑了笑，将手中的苦无很随意的扔进了靶心。

“这里的游客大多数都是忍者，对于这种东西得心应手的很，如果不想破产的话还是把摊子关了换成其它的吧，哪怕每个人只投一次都够你受的了。”山本兰轻耸了耸肩，接着道：“我们扔了多少苦无价钱照算，至于你说的神秘奖项就随便给个什么吧，扔中了这么多没个纪念品也说不过去。”

“我知道了！谢谢！谢谢您！”

摊主不断的鞠躬对山本兰道谢着，随后细致的将两人扔的苦无数量算好收了钱，并从后面拿出一个黑盒子恭敬的递到了山本兰手中，随后就在两人面前将摊子关了，临走还不忘对山本兰再次道谢。

“你......出乎意料的很善良呢。”

志村生逝看着山本兰诧异道，山本兰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噗~善良？不过是任务之外对我毫无损失的怜悯罢了。”

随后山本兰仰起头看着星空，露出了许些让志村生逝心颤的悲伤笑容。

“如果我善良的话，手上也不至于会沾上那么多无辜的人命了。”

“不论为了任务，为了国家，为了仇恨，还是为了其它什么理由，杀人就是杀人，杀人就是罪，不论何时，杀人这个恶劣至极的行为都不可能也不能被任何借口所掩盖。”

“不论是人人敬仰的英雄，还是人人喊打的罪犯，他们所做的行为本质都是一样的，都是在不断的剥夺生命，只不过英雄剥夺生命的行为，要比罪犯更加【正义】而已，所以一个只是罪犯，另一个却被冠以英雄之名，而他们所犯的罪，其实都是一模一样的。”

“哪怕是你也一样，生逝。”山本兰与志村生逝对视着，低沉的缓声道：“你现在之所以想杀了我，之所以能够毫不犹豫的杀死我，完全是因为内心对我的憎恨，当人类被【仇恨】【正义】这些东西所驱使奴役时，杀人这件事情就变得毫无难度，因为在这些人的心中，以【仇恨】【正义】之名去杀人是极度正确的行为。”

“那么接下来......志村生逝，回答我一个问题吧。”

山本兰缓缓蹲下身，无视胸前露出的大片雪白，从袖子中拿出自己之前在旅馆扔给志村生逝的那柄用来屠杀孤儿院的苦无，递给了发愣的志村生逝，朱唇一张一合的轻声道。

“假如我不是你的仇人，单纯的是你的敌人，或者是一个毫不相干的路人，你还能够杀死我么？”

“我现在就蹲在你的面前，没有任何防备，也不会做出任何躲闪，内心也早已有了被你杀死的觉悟，只要将苦无扎入你触手可及的胸口，并随之刺入我脆弱的心脏，我就会毫无悬念的死去，我会在死前告诉其他人我是自愿死在你手中的，你也不用担心被人围攻的事情。”

“而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你不能将我视为仇人，而是要将我视为敌人，只要你能做到这一点，那我就会心甘情愿的被你杀死。”

“志村生逝，你......能办得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