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明搞发明 第四十一章 面圣-中

“来了！”

朱权来的路上就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一定会引起怀疑，所以预先也准备了一套说辞。

“父皇，礼记有云：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程夫子说：“格犹穷也，物犹理也，犹曰穷其理而已也。若曰穷其理云尔。穷理然后足以致知，不穷则不能致也。朱子认为“所谓致知在格物者，言欲致吾之知，在即物而穷其理也。”

“儿臣幼时学到格物这一篇，心里就一直想弄明白何为格物，从古至今，诸家训释，聚讼纷纭，但儿臣总觉不能尽释古人之意。”

“这个问题困扰儿臣许多年，后来有了一些自己的体悟，所谓物有其故，实考究之，大而元会，小而草木螽蠕，类其性情，征其好恶，推其常变。”

“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儿臣按先圣的教诲，用在观测这自然万物之中，所以颇有一些收获。”

“到了大宁之后，将“思”与“行”结合起来，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这才能够小有所获。”

“越是探寻，儿臣对这自然就越多了一层敬畏，举手投足之间，到处都暗含天地至理，穷尽一生都难以窥得万一。”

“和众位兄弟比起来，儿臣蠢笨惫堕，文不成，武不就，只能在这“自然”一道有所探寻，大宁偏鄙，若儿臣能在这方面有点建树，也不辜负父皇对儿臣的期望。”

朱元璋静静的听着朱权的解释，他老了，老到有足够的耐心去听完这一长串的话语。

轻轻拍打着膝盖，缓缓说道：“嫌弃朕给你封的地方了？”

朱权急忙跪倒在地，“儿臣不敢，儿臣也绝无此意，只是大宁地处北疆，人烟稀少，物产贫瘠，这是事实，父皇能将此地托付给我，是对儿臣的看重，儿臣绝无抱怨之意。到封地之后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能将大宁治理好，不辜负父皇的信任。”

稍微停下来又想了想，补充道：“并且儿臣自觉干的不赖，解决大宁的粮食困难，不仅没有给朝廷添麻烦，反而省了朝廷的负担，使大宁足以自足。”

“呵呵，无赖子。起来吧”，端起茶杯又呷了一口，“说说朵颜的事情。”

朱权长舒一口气，抬手擦一擦额头。

他算领教什么叫帝王之威了，刚刚朱元璋一句简单的反问，朱权从寥寥的词句里听出了无限的寒意，求生欲逼迫他立马跪地，汗水当时就渗出了额头。

现在又问起来朵颜的事情，看样子是混过去了，打起精神又将事情汇报了一遍。

“你是怎么看的？”

朱权清了清嗓子，接着说：“儿臣以为，伪元小朝廷不灭，我大明和他们就战事不解。这场战争里头，除了敌我双方之外，草原上的部落大多是看客”

“此时朵颜等部落来请求互市，儿臣觉得这是一个争取这些看戏的部落的机会，将这些人拉拢过来，我大明不论马匹还是牛羊能彻底解决之外，又能通过他们获得伪元的消息，并且能减少他们对我大明边境的骚扰，最关键的是，他们离我们近了，那就离伪元远了，此消彼长之下，未来战事再起，胜算更大。”

“孙儿以为宁王叔所言不妥”，朱权话音刚落，朱允炆噔噔噔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进来说完这句话就向朱元璋请罪，“皇爷爷，孙儿莽撞了，请皇爷爷恕罪。”

朱元璋含笑看着眼前这两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帝国的将来就要靠他们了，今天就一起议一议吧。

“允炆来的正好，权儿，来，见过太孙”。

朱权抬眼看着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同龄人，再过几年就要承担起这个帝国的责任，然后在一手王炸天胡的局面下，满盘皆输。

不过不论心里怎么想，他眼下都是帝国继承人，按礼制，亲王要先向皇储行礼的，哪怕辈分更高。

老老实实的行礼之后，朱允炆含笑受礼，之后要对他行家人礼，朱权一把按住，“太孙不可，小王承受不起”。

转头看看御座上的朱元璋没有表态，朱允炆顺势就站到一边，他心里对朱权印象并不好，毕竟黄子澄天天在耳边叨叨着。

朱元璋面无表情的对朱允炆说：“允炆，你刚刚说你宁王叔所言不妥，你有什么看法？”

朱允炆小脸绷的紧紧的，“皇爷爷，正如宁王叔所言，草原各部落都是看客，不论是我大明还是伪元，谁占上风就听谁的，同时和另一边依然暗通款曲，此所谓小人行径，为君子所不齿。”

“今日为形势所迫，就称臣纳贡，明日又可依形势变化，叛逃离去。今日来明日走，后日又来，反复无常。”

“宁王叔所言，和其互市通商，以利诱之，但是以利相交，利尽则散。以势相交，势败则倾。”

“对这种人，唯有以圣人之言教化之，使其知礼、知义、知廉、知耻，方能为我所用，否则便是夷狄胡虏，终不为人。”

朱允炆一通大道理说的掷地有声，脸庞也兴奋的有些发红。

这下朱权没话好说，人家说的都是大道理，引经据典的，如果反驳就要先反驳经典里的内容，朱权既没能力也没胆量更没兴趣，去和他打这个口水仗，只能偃旗息鼓。

没想到来时候想的挺好的一件事，还没说什么呢，就被打发回来了。

换做是别人，比如王公大臣之类的，他自然可以凭着身份压着他们就事论事，但是对朱允炆，这一招没戏，人家身份比他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