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梦 第九章 白日梦闯入者（2）

杨河川受够了单枪匹马、单打独斗的感觉，他对柳如嫣是一种自私的渴望和依赖。

在他狭隘的思维里，为了跟柳如嫣有工作上——堂而皇之的幌子——的沟通、交互，去想方案、说服领导，同时又给她一些增收的机会，就是自己能够做的事情，他觉得自己为这事儿努力了、付出了。

但是，始终都是他觉得自己很努力，向她靠近，实际却是自娱自乐自我感动，并没有真正去了解她，感受她的生活。

这就是为什么总是拼命靠近却总失感觉被阻力推出去。他对爱的认知太单一和自私了。所谓痛苦都是权衡之后的最优选项，其实不痛不痒、无关紧要。

一个单身男生的意图很容易被揣测出来。柳如嫣对他的想法不能说是一清二楚，但比他自己更清楚他心底那些“诡计”，她不能再刻意把自己搞得命途多舛，任凭事态往前发展，站在岸边，不下水便能自保。

俞方圆像一条活鱼，跳进他们一潭死水般的生活里，不知道未来会怎样搅个天翻地覆。杨河川对她说的解开秘密很感兴趣。俞方圆忙不迭地解释。

“你知道有句话吗。人不能同时踏入两条河流……”

“你说的是赫拉克利特说的，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吧，意思不一样……”杨河川有点无奈了，这话也能记错？

“甭管是啥，我就用这个例子来解释，人不能同时踏入两条河流，但是我能够同时踏进两条河流，这两条河流是重合的，就是说我能够同时踏进两个时空。这种感觉太诡异了。”

“你是说你能看到另一个时空，而且这个时空跟现在的世界是重合的？”柳如嫣小心地询问。

“对，差不多，我觉得河流这个例子更好理解。”俞方圆说。

“我的另一个世界跟这个世界不是重合的，是各自独立的。”杨河川插嘴。

“我觉得这两种情况，肯定是有相同的起源，说不定是存在先后顺序的，一种逐渐演变成另一种。虽然现在没办法辨别哪种演变成哪种。”俞方圆信誓旦旦。

“这两种情况应该有一定的关联，太不寻常了。”柳如嫣虽然见过各式各样的人，作为主持人也报道过奇奇怪怪的各种事件，理解起这种有些玄幻的事情还是有点吃力。但她是很容易接受新观点的人，她试着认同这个观点，也开始脑洞大开了。“你们两个或许是被选中的吧。这背后的事情靠我们自己，没有什么理念支撑，很难说清楚。”

“去我家看看吧，我研究很久了。能够遇到不把我当疯子的人太难得了。”俞方圆期待着，转头去看杨河川，“你一定也想知道你那个白日梦是怎么出现的。”

杨河川看向柳如嫣，挤出四个字，“去看看吧。”柳如嫣没有反对。这个事件她可以拿来报道，如果大众接受能力强的话说不定会引发很大的流量，KPI还是事儿吗？

俞方圆没忘记把碗里的饭吃完，她自己太不喜欢做饭了，家住的远，叫外卖也不方便，一顿吃撑，下顿再说。“我家稍微有点远，我快点吃。咱们赶快走。”

“你家在哪里，我做地产的，你说是那个小区。我就能知道在哪。”

“云景台。”

“别墅区啊，怪不得远。”杨河川苦笑不得，还以为是在哪个城郊村，原来是在云景台。这个项目很神秘，听说一个在外发达了的老板盖的，房子很少，离市区很远，根本没公开开盘，直接被一些大老板内定了。入住率不高，大多是些在外地经商的人买的，偶尔回家住一段时间。

在俞方圆的指挥下，他们穿过茂密的奇花异树，来到一栋白色的别墅前面停下。这个小区依山傍水，容积率奇低，冷清但不荒凉，可见物业管理得不错。路上除了进门的保安，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地出奇，偶尔一阵树叶扑簌簌地声音，几声鸟鸣。

杨河川有点拘谨，俞方圆下了车，对他们说，“别担心，我自己住，没有别人。”杨河川才放下心来。

三个人走进别墅。柳如嫣想要换鞋，俞方圆连忙摆手说不用，他们直接走进去。整个别墅装饰简简单单，看不出来风格，姑且叫极简风吧。

俞方圆絮絮叨叨地说起自己的身世，“我小时候因为这个问题，出门经常莫名其妙受伤，检查也说不出来问题，我妈妈以为我是精神病，不敢让我出去了，就买了这个地方照顾我，大概到十几岁的时候，我妈妈被我整得快抑郁了，我就像办法自己控制，等我能够控制住之后，我就假装好了，然后去上学，他们给我留了一笔钱，都跑国外去了，这里就我自己。”

“我有个房间，收集了很多奇异事件，但是一直没找到跟我一样的。”她打开一扇门，杨河川和柳如嫣都震惊了。满满一房间都是剪报，时间跨度很久，最早能追溯到30年前，那些报纸都泛黄了；还有些科幻书籍；一架投影仪停在待机画面上。

杨河川扫了一眼，对剪报很感兴趣，他走近，盯着墙上的剪报。

“上世纪的报纸你都有啊？”

“有些是我从一个破产的书店那里收来的，还有些是从收废品的大爷那里扒拉来的。”俞方圆解释道。

突然，杨河川停下来，他看到一张20年前的报纸，一个小豆腐块被圈出来，他手有些发抖，指着墙上半张报纸，那张报纸皱皱巴巴的，年岁久远，上面是报道一家游乐园事故的简讯，一家三口受到伤，父母不治身亡，小孩状况良好，情绪稳定。“这个事，这是你从哪里找出来的。”

“这个是我从废品站找到的。”

“这个小孩是我。”

这句话一出一下让俞方圆炸锅了。“这是你？！！我的天呐，收集这个是有用的！有用的！这不是事故，这一定不是普通事故。”

柳如嫣凑近去看这个报道，然后惊讶地看着杨河川，原来他也不是一帆风顺，竟然有这么痛苦的往事。柳如嫣今天接收的信息太多了，完全消化不了。她看到杨河川异样的表情，忍不住把手放在他背上，像安慰女儿一样，捋一捋他的后背。

虽然杨河川对这事情已经相当冷静，甚至淡漠，但这有温度的抚慰，让他的心更加柔软。

俞方圆咋呼了一阵，突然冷静下来。

“你说，其他报道呢，其他报道后面会不会有另一个跟我们一样的人，还有那些没报道出来的事情呢，是不是这个时空有很多很多我们这样的人。”

杨河川想了想，肯定地说，“一定有。”

俞方圆激动起来了，“我们要找到他们，找到他们。”

“别激动，我们再梳理一下，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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