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临镜界，且看我少年郎纵横四海 第三章：灵书献计

自北风破镜穿越之后，已经有半月，这半月内他留在灵族之中，慢慢摸索认识着这个世界。

灵族所属之地，名曰东州，东州大小三十余地，分属二国，一曰星，二曰镜，二者互相制掣，多有间隙，百年来战事不断。除东州之外，余有中州，北州，西州，一共四州七国二百余郡，五湖四海，三江二河，气象万千。

此间，他和族中的年轻人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同时操习武艺，这片广袤富饶的土地上的生机勃勃让他颇有些乐不思蜀的味道。

他毕竟还年轻，年轻的生命总是充满了活力，受伤也好，失意也罢，一段时间后，他们又会架着年轻的航船，在生活的大河里重新扬帆起航。

那日，在得知灵族之内来了一位异界少君后，风族和星野郡都派人前来谒见，意在一探究竟。

众人起初不知虚实，还以为灵族从此多了一位想历史记载那样的无双大将，不承想那异界之人不过是一瘦弱少年而已，身无所长，面相平平，若非灵堂叙史一事见证者颇多，恐皆以为此出自好事之人的胡言乱语。

时及三月，海棠花开，按照灵族的传统，本月要举行年轻后辈的成人礼，与之一同进行的，还有三年一届的三乡歌会。

招亲大会是星野郡内自古以来留下的风俗，三年一轮，在风族，灵族，和星野郡主城三地来回辗转，故而名曰三乡歌会。今年正好轮到了灵族，陨龙城全城上下张灯结彩，热热闹闹，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整个小城都洋溢了节日的喜庆，唯独三长老灵牛，整日眉头紧锁，常常踱步于中庭，长叹不止。

一日，灵山游猎归城来访，恰好路遇灵牛，于是叔侄二人便一同回了府上，备了酒菜一同享宴。

一口气喝下足足三杯酒后，灵牛脸上的闷气也消了不少，顿感胸中堵塞之感缓解不少，长叹道：“贤弟呐，哥哥最近烦得很啊！”

“哦？何事让牛哥烦闷至此？”

“无他事，皆出自我那小女！”灵牛无奈地摆摆手，豪饮一杯后慨然说道：“俗语云男大当娶，女大当嫁，偏偏我家劣女不思婚嫁，我欲为她早谋人家，思来想去，方觉良婿难觅，故而烦闷呐！”

“族中少年俊秀颇多，何愁良婿难觅？”灵山见此，颇感疑惑。

“贤弟不妨说来我听，谁人为良婿？”

“族军之将，大将灵剑，武艺无双，知书达理，统御兵士，虽年纪尚轻，俨然已有大将之风，此人定可为良婿。”

“灵剑文武双全，确为良婿不假，可灵剑早有婚约在身，不妥！”

“虎公之大公子，灵锋小侄，自幼饱读诗书，通晓音律，先从星野郡太守星秀公，任职文书，文质彬彬，兼有家业，此人可为良婿？”

“弟言差异，此人空有满腹经纶却胸无大志，外强中干，一黄口小儿，非英雄之辈也！”灵牛蔑笑之，再饮。

“我族之中，论武艺，无人能出灵剑之右，论文韬，无人能在灵锋之上，此二人之外，其余人等或是武艺不精，或是目不识丁，又或是出身寒微，门户不对，文武双全者，天下观之亦少也！牛哥，你不过寻一金贵良婿而已，何必如此为难啊！”灵山摇了摇头，只得继续喝酒，正在此时，屋外来信，族长灵虎来访，二人急忙叫人收拾了桌子，一同立于门外相迎。

“二位贤弟好雅兴啊！”灵虎大笑着踏入门中，抱拳朝着二人微微一躬。

寒暄过后，灵虎直说了来意：“前日风族来访，其意有二。一为得知我族中有贵客到来，前来一探虚实，二来则名曰是为七日之后的歌会。”

“歌会照例进行就是，风族有何事？”灵牛不解，灵山亦不解，二人齐齐望向灵虎，四目茫然。

“他们提出要在歌会上提亲联姻。”

“提亲？无缘无故，为何在此时上门提亲？”

“未尽知之。”

“风族婚嫁之人为谁，所求我族之人为谁？”

“原有二人，其一为异界少君，那风族得知我将少君留在族中，以为我已将其录入族谱认祖归宗，故而欲以其四长老之女风妙许之，借此攀附，后知少君不过一俗人后，那风妙丫头宁死不从，便暂且按下此事。而其二为牛弟之女灵鸟侄女，那风族二长老风闲亲自上门下了聘书，送了聘礼，欲以风族少公子风闲来娶灵鸟侄女，而且那风闲放话非灵鸟不娶，我将此事暂且按下，特来拜访牛弟。”

二人听罢此言，方知事情始末，皆不解矣。堂堂风族，平日里行事高调，多有飞扬跋扈之举，今日安肯低声下气前来求亲？

“风族此举甚是异常，前些日子在龙鸣山脉脚下，我族寻到一片紫晶矿脉，那风族中人甚是无礼，竟欲强夺，幸亏灵剑赶到，及时震慑，才免了刀剑染血。今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风族意欲何为？”灵山踱步至庭院中，时而仰观天色，时而俯瞰尘泥，沉思良久亦未能明白其中缘故。

“牛弟，我灵虎亦不想强人所难，奈何那风族聘礼，乃是一头剑齿虎魔兽幼崽！”

“什么！剑齿虎？族长焉能说笑！风族安肯将一只剑齿虎拱手相让我族？”

“恕愚兄驽钝，未能知晓其意，然则两族交好，愚兄以为此事应当利大于弊，可以行之，族中长老大多也都以为如此，不知牛弟意下如何？”

“不行！”三人交谈之间，忽然从厅中的屏风后冒出一人，视之，正是灵牛之女灵鸟。

只见那灵鸟粉黛失色，怒目嗔骂道：“我宁死不嫁风闲那等腌臜人物！”

“休得狂语！你眼中还有尊长吗！”灵牛原本还在思虑不定，听闻灵鸟此番话语，顿时怒火中烧，拍桌而起，大骂不止，灵山和灵虎二人连忙拦住，此事自然也不便再提，就此按下不了了之。

当夜，灵牛心中忧虑，甚是烦躁，于是外出散心，恰好路遇灵书长老。二人相伴而行，交谈甚久，灵牛将风族求亲和灵鸟拒亲之事一一诉说，灵书长老思虑良久，却也不曾开口。

“书伯，您老通读诗书，久经人世，阅历颇丰，能否为小侄解此难？”

那灵书听罢，只是大笑，抚掌道：“妙计虽有，怕你不肯。”

“诶，此言差矣，书伯但说无妨！小侄洗耳恭听。”

灵书嘿嘿一笑，缓缓说道：“只需遴选族中一人，贤侄以小女许配通婚，待到婚事已成，再通报风族即可。”

“哎呀，书伯切莫戏弄侄儿。且不说小女愿不愿嫁人，就算是小女愿嫁，族中除去灵剑贤侄外安有此人可当此重任？再者，风族以一剑齿虎幼崽为聘礼，若是不允，族中长老颇多阻挠怪罪，书伯何以出此言呐！”

“贤侄此言差异！不过是只野外小畜，安能胜过贤侄之女？贤侄何故贱人而贵畜？况依我见之，贤侄方才所言乃一叶障目也！族中无此等人，试问族外之人亦是如此？”灵书脸上的笑意愈发浓厚。

“书伯莫非是说？”灵牛试探着问道。

“异界来的那少君在我阁中多日，我仔细观之，此人虽身无武艺，却颇通晓礼仪经史，那日祠堂叙史声名在外，想必风族亦有所耳闻，能门当户对名正言顺担当此任者非少君不可。贤侄只需同我去书阁之中面见少君，以礼相待托付此事，事先互通消息，待到风族问起此事，便可假借少君之名瞒天过海，徒有婚姻之名而无夫妇之实，则可两全其美。”

灵牛一边听一边默默地点了点头，却还是有些举棋不定，又问道：“可是如此一来，二人既有婚姻之名，待到往后各自婚娶之时又该如何？”

“贤侄莫忧，凡我族志记载，异界之人降临此界，必将掀起一番风浪，我料少君必不是久居池中之物，他日必定展翅高飞，一封修书即可解决此等万般羁绊，何须操烦。”

“书伯妙计啊！贤侄代小女在此谢过！还请书伯代为引荐，我这就前去书阁访求少君。”灵牛听言后顿时喜形于色，立刻作揖鞠躬以礼谢之，于是二人就此携手同路，风风火火地赶回了灵族书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