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临镜界，且看我少年郎纵横四海 第二章：祠堂叙史

北风从未设想过有这么一天自己也能在几百号男女老少聚在一起的大场面之下独当一面，至少在到祠堂之前没有。

青石砖，红漆门，白玉石狮，褐木门槛，幽幽香火，袅袅烟尘，碑牌如林，灵位如海，更有白首垂髫往来其间，此乃陨龙村祠堂之主厅也。

穿越此厅即是中堂，一参天茂树之下，已然聚集了百人之众。

北风一路茫然地跟着灵山边走边看，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人群中央，面前的十几张太师椅上，各坐一位素发老者，而其各自身后，自家子嗣立于一旁，唯独正中的首席是一人独坐，四周并无他人。

“想必这应该就是他们的族长了。”北风暗自忖思道。

“外族之人，既见我族族长，何不下跪？”人群中一人见北风迟疑不动，出声喝道。

刚准备鞠躬行礼的北风一听此话顿时感觉到热血直冲大脑，望去，那人贼眉鼠眼，长着一土豆似的大鼻子，脸上痘坑甚多，正在人群中冷笑。

北风刚想回骂一句“你寄吧谁”，突然又想到这个世界的人好像说话方式不太一样，转而回应道：“你是谁？”

“哈哈，说出吾名，怕吓你一跳！我乃陨龙村灵族第二少将灵鼠！”

灵鼠....

北风沉默了一会儿，只恨自己初来乍到，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只淡淡地回道：“哦。”

“还不跪下！”灵鼠见萧木无动于衷，神色逐渐冰冷，怒火满腔，几欲上前。

“男子汉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其余人，还不配！”北风冷冷地看着灵鼠，目光如炬火，寸步不让。

“牙尖嘴利，不知本事如何，我且代各位一试！”灵鼠说罢，随即迈开大步，飞身暴起向北风奔袭而去，轻转手腕，悄悄将一枚毒梭藏于手中，弹指之间，意欲置北风于死地。

北风太清楚自己的水平了，自己从小到大只练过几套广播体操，哪里是这种练家子的对手，只能匆忙躲入人群之中，二人一追一躲，场面甚是混乱，本有人欲出手制止，可是族长灵虎却示意众人作壁上观，于是这二人你追我闪，一来二去，两个人都累得气喘如牛，灵鼠迫于人群拥挤未能逮住北风，于是瞧准了北风喘息的间歇，飞身扬手，掷出手中毒镖，北风闻声已来不及躲闪，只向前一扑，却不想撞入了一女子怀中。

眼看那毒镖就要拿下北风性命，人群中有一人飞身而至，空手截下毒镖而丝毫未伤，视之，乃一大将，背负双戟，带一寒霜宝剑，身着银鳞铠，腰系白玉带，横眉冷目，光彩烨然，此灵族兵将之首，大将灵剑也。

只见那灵剑收了毒镖，细细观之，忽而暴起：“灵鼠，你本灵族少将，自幼习武，且有拳脚，为何独用毒镖伤人？”

“回兄长，此子本非我族，今入祠堂，族长与各长老皆列位在前，况且有先祖之墓山在后，却不下跪行李，反而口出狂言，我本欲出手依族规正法，奈何此子只顾躲闪，不敢应战，故而出此下策。”

“念你心系族规，情有可原，然你武艺稍欠，暗使毒镖，若使人传之于天下，则众人必耻笑我灵族欺人矣，按族规，自领十杖，罚抄族规。”

“灵鼠知罪，谢兄长。”那灵鼠目若银针，暗自咬牙，领了罚后自行愤愤离去。

“赏罚分明，内外有度，有此将才，我族幸甚！”灵虎微笑着点点头，目光之中，尽是殷切之意。

且说那北风慌乱之中撞入一女子怀中，本以为必中毒镖，顿时头脑空白，脚底发软，像团烂泥一样瘫在那女子怀中许久不得起，惹得那女子恼怒，抽了他一耳光，北风抬头视之，此女子乃灵牛之女灵鸟也！

那灵鸟，人如其名，生得水灵温婉，亭亭玉立，目若星河，眉似墨柳，纤纤玉手，青丝如瀑，颇有窈窕之容。混臀翘立，兼有胸前罗衣高耸，况那灵鸟年方二九，青春正好，理当婚嫁之际，族中上下无不艳羡以求之，北风此举虽出无心，但族中上下少辈，颇多无愤慨之人。

“好色之徒！”灵鸟又挥了一耳光，其声之响，足见力道之大。灵鸟再挥，灵牛连忙喝住，令人送了灵鸟回府，方才持续许久的骚乱才渐渐平息。在人群中观望了许久后，灵剑觉得这个自异界来的少年也不过如此，便也失去继续看下去的兴趣，灵鼠使阴招险些酿成大错逼得他出手的时候他正要离去，于是此刻便也顺水推舟，作揖道：“族长，各位长老，军务繁多，容灵剑失敬，先行告退。”

灵虎朝灵剑点点头，又示意旁人取凳来，让北风坐在堂下。

“吾乃灵族第八十四任族长灵虎，敢问少君姓氏名字？”

“我叫北风。”

“听少君口音，似不是本国人呐？”

“自然，我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敢问少君从何而来？”

“地球。”灵虎听了，先是一愣，然后又看了看列座的各位长老，大家你瞧我我瞧你，各自忖思。

“灵书长老可在？”灵虎正襟危坐，高声问道，堂下一老者捧一古匣出列，于众人前将古匣中的书卷取出，一一细看，良久后回禀道：“虎公，翻遍我族族志和四州史册，不曾有过记载，凡有所载异界之侠，皆是同属一名曰华夏之地。”

华夏二字宛若惊雷在北风脑中炸响，莫非在此之前也有人想自己一样误入了这片世界之中？他连忙激动地站了起来，像课堂回答问题一般伸着手喊道：“我那个地方也叫华夏！”

“你先言自己来自地球，又转而改为华夏，如此反复，视我等为小儿乎！且你又如此急切自证，莫非是帝国外族之细作？族中铁甲兵何在！”灵犀怒而起身，唤出无数执剑甲兵列队堂下，立刻就要将北风押解斩首。

“二长老且慢！待我问清楚不迟！”灵鹿大长老出声喝道，亲自走到北风身前，笑容可掬，和蔼可亲，将他从甲兵手中又拉回原座，轻声慢语道：“还请少君一一道来，切勿弄虚作假，否则当依族规，凡异国外族，但入我土，自当格杀勿论。”看见这阵仗，刚刚被灵鼠吓了一回的萧木差点又吓破了胆，好不容易定下心神，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要说华夏的话....这一刻，他想起了曾经历史课上历史老师那个讨厌的秃头和那张电报机一样的嘴。

自炎黄二帝战蚩尤始开辟中原华夏之文明，尧舜禅让，大禹治水，夏朝首立，商汤随其后，周朝伊始，分封建制，诸侯分立。春秋五霸，战国七雄，始皇扫六合，天下归一。高祖斩蛇灭秦，兴国大汉，群雄并起，汉分三国，而后又三家归晋.......

中华上下滔滔五千年，天下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北风把曾经背过的历史故事一股脑地倒了出来，从女娲造人到大禹治水，从酒池肉林到桃园结义，只觉得口干舌燥，而灵族祠堂的上百号人从来没有听过这些故事，顿觉趣味横生，一个个都听入了神，最后北风实在是不想讲下去了，众人还意犹未尽，尤其是那灵书长老，一边听一边执笔速录，还不时感慨“妙哉”，，北风心力憔悴口舌焦躁而灵书长老笔走龙蛇犹游刃有余，最后天色将晚，灵虎不得不将众人遣散回家各自生火做饭，在祠堂设宴，独留下自己和众长老听史。

那日，北风每讲一则，堂中众人总是各抒己见，褒贬不一，从秦皇汉武一直到唐宗宋祖，北风和众人一边吃着宴席一边畅谈古史，那场面好不热闹，如此一直讲到了第二天天明，灵虎才下令撤了场子，各自回屋歇息。

末了临走时，灵虎起身行礼沉声道：“先前冒犯，还请少君海涵，非我有意为难少君，我族奉西峰国主之命镇守边疆，离此不过三百里之地，便是敌国异域，常有奸细出没，杀我族人，掠我牛羊，烧我房屋，故而不得不防啊！今观少君，虽无武功，却有文韬，恰逢族中颇有藏书，想必少君应有兴趣，如若少君不弃，请随灵书长老，暂居族中书屋，来日待我执笔写信上呈郡守再为少君谋职，如何？”

北风困意正浓，至此也没多想，点点头答应了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忽然堂外来报，比邻之地的风族二长老风闲携子风至带贺礼前来拜谒，现在族长府上等候，尔后又报，星野郡副将星牙也来访。

“这几个家伙来得还真快...”灵虎暗自思索着。“且待我去会他一会。”让人牵了马来，跨步上马便回了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