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子屋是一家酒馆,在儿子看来,它......也确实是一家酒馆。
只是这名字取的,令人不禁浮想联翩。
在经子屋内喝酒,何其妙哉。
大门敞开,宾客齐座,举酒捧杯,大声喧嚷,与刚才的安静截然不同。
六家衣坐在酒馆内侧,左手边第三张桌子,桌子旁还坐着三个女人。
至于是怎么一眼就认出六家衣的,全凭他背上那把剑。
经过刚才的事,儿子发现,这个地方,室外和室内全然不同。
在室外,所有人都是黑发白体。
而室内,却展现出了真正的模样。
他想不明白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又有什么意义,是通过什么原理实现的。
现在心中除了疑惑,还是疑惑。
走近一些,看到桌子上放着一碗黑椒牛肉,一叠芝士鸡块,十把碳烤羊排,一盘蔬菜沙拉,还有一盆西红柿鸡蛋汤。
当然,还少不了几壶精酿酒。
四人完全沉迷在谈话中,丝毫没有人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儿子。
“事已至此,我早已心无所恋。”
六家衣的口吻充满悲伤。
“既然你想得明白,我便不再多说什么。”
“没事,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是啊,不要太伤心了。”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
看遍四人,儿子没得到什么信息,交谈内容也完全不知所以。
正当他想把手放在六家衣肩膀上时,六家衣猛地用手拍桌,并大喝一声。
“你放屁。”
谁也不知道六家衣此话意义何在,但正是因为不知意义,大家才一致认为,六家衣的本意是说——有人放了屁。
但又不知指向何人。
可大家潜意识中就会认为是最后一位讲话的人所为。
此人便是六家衣右手边的第一位,简称女一号。
于是遭殃的便是她了。
“我没有。”
女一号慌忙辩解。
“这......”
女二号面露尴尬,赶忙用手捏住鼻子。
“没闻到味道啊。”
女三号四下狂嗅。
“说不定是个没有味道的屁。”
“没味道你怎么知道它是屁?”
女一号有些生气。
“那从胯下放出来的,不是屁是什么?”
女二号翻出一个白眼。
“是......”
女一号回答不上来,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说不定是气。”
女三号灵机一动。
“那不就是屁嘛。”
“你们说的不对。”
儿子实在有些看不下去,决定加入其中。
众人的讨论声戛然而止,纷纷把目光转向儿子。
“你说什么不对?”
女二号被陌生人质疑自己对屁下的定义,有些生气。
儿子有些诧异,这时候应该询问来者何人才对,却对此漠不关心。
由此可见,相较于屁是谁放的和儿子是谁这两个问题,前者显得更加重要。
儿子连屁的地位高都没有,内心十分丧气。
“屁乃腹中之气,岂有不放之理?”
这是儿子从师傅那里学来的知识。
因为师傅总是放屁,不分场合,作为放屁者一般都会感到尴尬。
但师傅不是。
他放的大气,放的豪迈,放的理所应当,卟,卟卟,卟卟卟,卟卟卟卟的屁声像此刻正站在酒馆里表演者手中的快板,节奏感十足。
于是,屁声之后,四下寂静。
这就让呆在一旁的儿子十分尴尬。
于是他问师傅:为什么你放屁不克制一下。
师傅便是这么回答的。
没想到终有一日,曾经的尴尬成为了当下解决问题争端的方法。
“师傅果然厉害。”
儿子不禁在心中称赞。
“这......”
听到儿子这么解释,女二号对屁的定义产生了怀疑。
“有理有理。”
女三号表示赞同。
“你们吵什么啊。”
六家衣突然讲话,吓了大家一跳。
“其实......”
六家衣把食指放在眼前,环顾了四人一遍。
“屁是我放的。”
说罢便一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儿子坐下后才发现,原来六家衣喝醉了。
他脸颊绯红,双眼迷离,傻笑挂在嘴上,手放在女一号腿上。
“怪不得这家伙像变了一个人。”
儿子自言自语。
“你这人真没道德,把我带进来,自己却跑来喝酒?”
儿子看着六家衣讲。
“你......”
六家衣看了儿子一眼,转头又喝了一口酒。
喝罢酒后,便一头栽在桌面上,醉了过去。
“哎,你......”
儿子试图把六家衣摇醒,但全然徒劳。
“你是他朋友吗?”
女一号端正了下坐姿,把六家衣的手拿开,轻轻放在桌子上。
“你先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吧。”
儿子在座位上坐下,感慨一声。
“你第一次来这里?”
女一号面带笑靥的看着儿子。
“就是他带我来的。”
儿子看了一眼六家衣。
“我只知道这个地方叫白脸镇。”
女一号听罢,把手背放在嘴巴上,噗嗤笑了一下。
“不对吗?”
“是的,至少从我们苏醒之后它是这么叫的。”
“苏醒?什么苏醒?”
“就像睡了一觉,只是感觉已经过了上百年。”
“所以为什么叫白脸镇?”
“曾经这里也是有许多男人的,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男人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从外面进来的人,而且大家的皮肤统一都是白色,所以就叫这里为白脸镇。”
“男人全都消失了?”
儿子诧异的看着女一号。
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从此以后这里就变成了男人的欢愉地。”
女一号表情平静,她一只手把玩着手中的褐色陶瓷酒杯,一边将话倾泻而出。
“原来是这样......”
儿子刚夹了一块炭烤羊排放在口中,吞咽到一半时听到这句话,那羊肉仿佛化为活物,急于挣脱儿子之口,便不受控制似的,飞一般地从儿子口中腾出。
径直射在了女二号的脸上。
又掉在了女二号的青丝百褶裙上。
女二号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她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听,却被一块沾满口水的羊排砸中,还弄脏了衣服。
所以,世间哪有什么东西是注定的,不过是恰逢其时的遇到罢了。
被羊排砸中的那一瞬间。
女一号愣住了。
女二号惊呆了。
女三号恐慌了。
接着。
女一号沉默了。
女二号哭了。
女三号抓狂了。
“啊啊啊啊啊啊。”
女二号大声地哭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
女三号也莫名其妙地尖叫起来。
“啊啊啊......”
女一号刚‘啊’了一半,转念一想,被砸中的又不是自己,便把‘啊’声停止。
宾客们都被这‘啊’声所吸引,一齐看了过来。
但六家衣却没有从这‘啊’声中醒过来。
女二号‘啊’,是因为被羊排砸中。
女三号‘啊’,是因为她看到女二号舔到了羊排上的儿子的口水。
儿子原本也准备‘啊’,因为自己吐出的羊排砸到了别人,没有‘啊’的原因是因为,这么多‘啊’声集合在一起,有点像公鸡打鸣。
他赶忙站起身来准备弯腰道歉,却迎面而来一个巴掌。
那是女二号的手。
“无耻。”
她显得愤怒又悲伤。
儿子惊叹,女二号的动作竟然如此迅速。
能够做到一边哭一边还击,还能提前预判对方行动的人,世间一定少有。
“啪”
儿子左脸挨了一巴掌。
虽然巴掌挨了,但道歉还是必要的。
这是作为一名男人的基本美德。
可还没等儿子开口,女三号的巴掌也迎了上来。
“流氓。”
这一巴掌,又结结实实打在了自己的右脸上。
巴掌打完,女三号便跟随女二号一同起身跑了出去。
儿子想不明白,为何女三号也要打自己,明明受伤的不是她。
也许她早就想给儿子一巴掌,只是没有找到好的时机。
也许她只是单纯的想给女二号出一口气。
又也许,是儿子射出羊排的那一瞬间,她张开的嘴巴,恰好接收到了飘散在空中的,儿子的唾液。
由此可以看出,儿子的口技十分惊人。
众宾客虽然不清楚事情的缘由,但看到儿子被打,便开心的举起酒杯为儿子庆祝。
儿子不知是因为被打的缘故,还是心中怀着对女二号的歉意,竟也举起酒杯向宾客回应。
原本压抑尴尬的氛围,在一瞬间变得其乐融融。
“没事吧?”
女一号的关心是实在的,憋笑也毫不虚假。
“今晚净是些怪事儿。”
儿子坐定后,深深叹了口气,还不忘揉揉脸蛋。
“这本来就是个奇怪的地方。”
女一号乖巧的笑着,话中像包含着某些答案,某些一直絮绕在儿子心中疑惑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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