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之战 第五章 男子汉石敢当

一旁的大人却丝毫不加制止，反是抱着臂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一个个挤眉弄眼，捂着嘴头窃笑，好像在说

“瞧瞧，我家孩子多机灵可爱！哪像这个倒霉鬼，一副要死不死的病秧子样！”

其中还夹杂着一些路人的嘲讽与怒骂，更有甚者朝姜来身上吐去口水。

“活该！我们老百姓家孩子的命就不是命了？拿去献给国师充当贡品，亏他想的出来！看，报应来了吧！”

“对对对，外表上装着仁义道德，背地里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要不是告示贴了出来，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还被蒙在鼓里呢！”

“呸！就是就是，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

“谁让你站在我家门口的？！真晦气！快滚快滚！”

小姜来默默的将这些难听的话听在了耳里，小心翼翼的收起缺了口的碗，拖着瘦小的身躯缓缓走开。他没有反驳，只是不再低头，将腰板稍稍挺直了些，走向破庙——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仅存有温暖的家。

两年来，小姜来受了很多的苦难，但同时也成长了许多，身体的疼痛与折磨倒还是其次，最难以忍受的是父王曾百般照拂的百姓对他父亲的污蔑与唾骂！

他知道父亲不是那样的人，但也明白反驳根本没用，这些仇家对他父亲的抹黑和造谣，唯有靠血来洗刷！再者人微言轻，哪能对抗了国家喉舌？只要皇帝一日不为姜家平反，他姜家就要一日背负骂名，永无出头之日。

可至今他也不理解，父亲究竟犯了什么错，惹来皇帝震怒，就更加谈不上为父亲平反，也许，只有父亲归来，才是真相大白的一天。

可是也许，他再也等不到了，他真的太累，太累了，好想好想，就这么睡过去。

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刚满十岁的孩子啊。

可是，他还不能倒下，庙里还有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母亲。（希望父亲还活着吧）

而他的母亲，自精神失常后，就一直疯疯癫癫，偶尔清醒过来，也是抱着小姜来喃喃唱着儿时他睡前最爱听的歌谣。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小姜来，石敢当，做个顶天立地男子汉～”

但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就是这样“温馨”的日子老天似乎也不愿姜来拥有，在一个靠近年关、冷的小姜来彻骨铭心的隆冬大雪天，他的母亲，再也没能醒来，见到来年穿着花衣的小燕子。

那一日，姜来抱着母亲的身子，把头深深埋进母亲的怀里，压抑着哭声，眼泪一直流，一直流，外面的雪，一直下，一直下。

屋外，大地白茫茫了一片真干净，冰冷、残酷而又肃杀，就像小姜来对这个世界的感触。

小姜来埋葬了母亲，跪坐母亲的坟边，说是坟墓，其实也就是个简单的小土包，可就是这三尺来深的坑，却用尽了小姜来这孱弱身子一生的气力。

泪水糊满了小姜来的瘦脸，混杂着泥浆，姜来想要哭出声来，可是世间痛到最苦是无声，他张大着嘴，满脸悲恸，没有哭声，模糊不清的面容下分不清是哭还是笑。

远远放学回来的孩子，看见姜来跪坐在坟旁，又欢快嬉笑地唱起了新编的“童谣”

“小乞丐，扫把星，害死老爹饿娘亲。

小乞丐，晦气鬼，任人打骂不还嘴。

小乞丐，哭泣宝，.......”

“啊，啊”这一次，姜来出奇的愤怒了，像个小牛犊一样，疯了似的吼叫着，向那群孩子冲了过去，扭打在一起。

小姜来气势很汹，一副不怕死的蛮横劲头唬住了众孩童，趁着他们愣神的瞬间，一炮拳就锤在了为首的孩子脸上，打的他一个踉跄跌坐在地，捂着眼眶嗷嗷直叫。

姜来本想扑上去再痛打落水狗，补上一脚，但终是身子骨孱弱，很快被其他孩子拦下，那些远比他块头大的孩子，一拥而上，雨点般拳头的落了下来，姜来很快便只剩下了招架之力。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已经几天没吃东西饿的腿脚发颤的小姜来，不一会，小姜来就被揍得趴在了地上。

“小乞丐，你服不服？”

“服你妈！”

自然又是一顿痛打。

“再问你一遍，服不服？！”

“不服！”

“不服，就打到你服！”

“看你今天是嘴硬还是骨头硬，给我打！”

小姜来的头颅被狠狠地踩在了脚下，脸颊擦着地皮，姜来咬着牙，噙着泪，鲜血顺着齿缝流淌到了地上，染红了地面，此时，孩子的笑声更得意了。

而此刻，母亲的歌声又仿佛飘荡在了小姜来的耳边，温柔而又空灵。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小姜来，石敢当，做个顶天立地，男子汉～，男子汉～”

“做个顶天立地，男子汉～，男子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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