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修理工 第九章 城堡

张萌刷完牙躺到床上，拿起遥控器，打开音响。

电子管慢慢发出了暖暖的红光。

一对书架音箱里传出傅聪弹奏的肖邦夜曲。

张萌放下遥控器，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书。

这本书是她在地铁上捡到的。

其实，张萌看过许多遍。

是她最喜欢的卡夫卡的《城堡》。

张萌看过卡夫卡的所有作品。

我们就像被遗弃的孩子，迷失在森林里。

——卡夫卡

她把这句话写在毕业纪念册扉页上。

张萌喜欢斯拉夫民族的文学和音乐。

她翻开书，想看看有没有上一个读者留下的印记。

印刷的很精美，里面还有张萌第一次看到的木版插图。

张萌看着“土地测量员”坐在酒馆桌子旁的插图。

很奇怪，这是张亚洲人的面孔，仿佛在哪里见过。

张萌在脑海中回忆着。

在“土地测量员”的面前放着一个烛台。

蜡烛的火苗动了一下。

张萌以为自己眼花了。

她揉了揉眼睛。

火苗又动了起来，比以前更厉害。

酒馆的门猛的被人从外面推开。

寒风裹挟着雪花扑到了“土地测量员”身上。

一个身穿党卫军制服的人走了进来。

他环顾四周，走到“土地测量员”桌旁。

“站起来。”党卫军命令到。

“土地测量员”把手里的茶叶桶轻轻摇了摇，放在桌子上，站起身。

“证件。”

“我是土地测量员，我正在等我的证明文件。”

“你是个刺客，要去刺杀伟大的元首。”

“土地测量员”掏出手枪，把党卫军打倒在地。

接着从酒馆外传来密集的枪声。

张萌被闹铃惊醒。

出门时，张萌把《城堡》放进包里。

张萌没有车。

她想和大家挨得近一些。

听听别人的谈话声。

走在街上，她会跟在前面那个人身后三米远。

那个人走快了，她也会走快。那个人走慢了，张萌也会走慢。

保持三米距离，不远不近。

如果前面那人拐弯了，她就会马上跟在下一个人后面。

照张萌的说法，这样她就不会迷路了。

在地铁里，张萌会戴上副耳机。

并不听音乐，只是戴着。

这样，她就能听到旁边人的交谈。

只是听听，过了就忘了。

下地铁时，张萌把书放在座位上。

今天是张萌的门诊。

她在坐诊的时候，偶尔从门口看到走廊的椅子上，一个人正拿着本书看。

在所有人都在看手机的时候，看书就显得另类而显眼了。

张萌一眼就认出，这本《城堡》正是她放在地铁上的那一本。

因为，昨晚她睡着的时候，不小心把封面的书页压折了一角。

这让张萌满心愧疚。

当这个人走进她的门诊室的时候，张萌的心跳突然加快了。

那人把书放在张萌面前的桌子上，坐了下来。

张萌平复了心情，问道。

“哪里不舒服？”

“有时头疼的厉害。”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那人想了想。

“大概是昨天星期天开始的。”

“以前有没有得过什么病？”

“没有。”

“头部有没有受过伤？”

“没有。”

“我要给你做CT检查，你的名字？”

“叶休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