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修理工 第三章 站台

叶休歌把身子趴在车把上，任由自行车顺着山坡慢慢向下滑去。

微风拂面。

里面夹杂着雨丝。

“下午两点二十三分，”叶休歌看了看表。

“一分也不差。”

这种生活真无趣。

有人向政府提议，天气预报不要播的那么准，什么时间，在什么地点，降雨量是多少，要不要打雷，要不要闪电。

政府在网上举行了投票，结果让叶休歌很意外，原来大多数的人需要的是秩序，而不是意外。

“自己还不成熟，”叶休歌反思道。

“秩序。春种，夏耘，秋收，冬藏。大自然的秩序如果错了，人类就会灭亡。”

叶休歌养成了骑自行车的习惯。

每星期六，星期天的下午，他都要在盘山公路上骑三个小时。

风雨无阻。

雨越来越大。

叶休歌看不清前面的路。

他停下车。

路边有个公交站台，可以躲雨。

叶休歌走进去。

他后脚刚刚踏进风雨棚，大雨停了，像上帝手里的水龙头一样的停了。

毫不迟疑。

阳光马上又露了出来，照见长凳上坐着的人。

叶休歌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

他毫不奇怪。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叶休歌总是看到一个人在废弃的公交站台等车。

那人表情平静而安详。

“不像精神病，”这是叶休歌思忖后的结果。

几次三番，叶休歌想告诉那人。

这里没有公交车，

站牌上的字已经被光阴的长河冲刷的模糊不清，再也不能告诉你下一站是哪里，到达终点站的时间。

叶休歌对那人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我等的车来了。”

叶休歌停下脚步，望着空荡荡的马路。

叶休歌有些恍惚的骑上自行车。

等他再睁开眼，发觉自己躺在马路上，右腿剧烈的疼。

叶休歌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有远至近的脚步声停在叶休歌昏迷不清的头边。

叶休歌睁开眼。

倒在路旁的自行车，车轮扭曲。

再往远处是公交站台。

里面空无一人。

……

隐隐传来警笛声。

严阳盯着监控摄像头闪烁的指示灯

“你是说，车祸发生的时候，公交车站里那个奇怪的等车人也在场，并且看到了发生的一切。”

“我想是的。”

叶休歌答道。

“你们交谈过吗？”

“没有。”

“你说你在去年的这个时候就看到那个人在一个废弃的公交站台等车。”

“我说我记不清什么时候开始。”

“整整一年，你看着一个人在等一辆永远也等不到的公交车。”

“我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我们一生都在等待，等待升官发财，等待功成名就，等待浪漫的爱情，等待幸福的将来。”

“我敢打赌，你不知道你在等什么。”

严阳冷冷的说。

叶休歌沉默不语。

“好了，你去拼图室把那个人的模样拼出来。”严阳站起身，走了出去。

严阳让下属把叶休歌带到拼图室。

他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走到茶水间，抽出一个纸杯倒了一杯咖啡。

手中的咖啡有些烫。

严阳顺手把咖啡放在身边的桌子上，走到窗前。

夕阳照在他脸上。

“已经傍晚了，”严阳有些吃惊。

“队长。”

严阳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发现窗外已漆黑一片，办公室灯火通明。

“拼图出来了。”

严阳接过平板。

玻璃窗上映出严阳惊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