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请出山 第二章 久别重逢

火车站距离苏白家还有一段路程，掏出十块钱，苏白坐上了回家的面包车。

离家足有七年之久了，高中三年寄宿在县城姑姑家，大学四年去了省城，这期间苏白没有回过一次家。

不是他不恋家，只是父母之命难违！

其实苏白知道，爸妈更想念自己！一切都是为了他好，毕竟那件事对自己的影响，确实到了致命的程度！

“咕噜，咕噜。”

水泥路上行李箱轮子的声音打破了乡村的寂静，顿时四周犬吠乍起，却也惊动了熟睡的乡亲们。

看了眼手机，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谁啊？”

路边二楼窗户探出人头来，紧接着刺眼的手电光便打在苏白脸上。

“牛爷！是我啊，苏白！”

苏白眯着眼睛透过指缝望去，好半晌才认出人来，小时候还经常偷牛爷家的石榴。

“苏白是谁啊？你找错地方了吧，别往里走了，再走我叫人了！”

牛爷紧了紧披着的外套，招手示意苏白停下来。

苏白这才想起来，村里人几年不见自己，哪里还认得清，赶忙解释道：“牛爷！我是猪仔！我爸是村南头苏老三，我妈是胡菊子！”

“哎呀！哎呀！你不早说嘛！孩子，你可回来啦！”

牛爷慌忙跑下楼，踢了两脚旁边拴着乱叫的大黄狗，一把拉住苏白的胳膊，上下打量起来。

“小伙子长高了，也壮了！

你爸你妈早就说你今天要回家了，结果等了半夜，都没动静！

快回家，别让你妈等急了！这二年村里拆迁修路，我不领着你，你都摸不到家门。”

牛爷那叫一个关切，在村里提爸妈的名字还是很有用的！

“牛爷，路上耽搁了一会儿，这才晚了几个小时。”

苏白中途在省城买了些特产带回来，耽搁了一会儿。

“到了，到了。臭小子，我不说这是你家，估计你都不敢认了吧，哈哈哈，这些年党和国家对咱们老百姓好，路也修了，房子也换成这种新农村楼房了！回来赶紧结婚，别浪费了这么好的房子了！”

牛爷这话说的苏白直挠后脑勺，边走边傻笑。

也许是牛爷的大嗓门，也许是爸妈根本就没睡。

吱呀一声，栅栏中央的大铁门缓缓打开，两道模糊身影在牛爷的手电光中慢慢清晰起来。

“爸！妈！我回来了！”

苏白还想多说两句，嗓子眼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酸酸胀胀的，硬是说不出话来！

“儿子！妈……”

胡菊子泣不成声，三步并两步，直接扑在苏白怀里，死死抱住眼前这个让她朝思暮想的人！

苏老三本就不善言谈，此时只顾着接过儿子的行李，上下打量这个如今比自己还高一头的大小伙子，只是光线不足，看不清他那通红眼眶中也噙满泪水！

“好啦好啦，我糟老头子就不打搅你们一家人团聚了，回家睡觉去咯，明天还得下地干活呢。”

牛爷也被这种场面打动，赶紧擦拭眼角，扭头就走，生怕别人看到刚才的动作。

苏老三连忙放下行李，要留牛爷吃饭，哪知牛爷倔脾气，没办法才去送牛爷回家。

胡菊子这才缓过气来，拉着儿子进屋，却一刻不离地死死握着儿子的手。

客厅里——

看着满满一桌子好吃的饭菜，羊肉粉条、牛肉炖胡萝卜、鲫鱼菌汤、干锅花菜、炒鸡仔、青椒肉丝……

“儿子，别等你爸了，快吃！饿坏了吧！

妈怕菜凉了，拿去热了三回了，菜都走样了，但是味道肯定不差，都是你小时候爱吃的！”

说着说着，胡菊子又哭了起来，儿子七年没回来了，看着眼前高自己一头的大小伙子，再回想离家那年儿子个头刚到自己鼻子，她就满心愧疚，自责这些年没照顾到儿子。

“妈！别哭了，儿子这不是好好的嘛！您也吃，等了半天了吧，该饿坏了！”

苏白不说还好，这话一出，胡菊子更加泣不成声，儿子越懂事儿，她心中就更加愧疚！

“菊子！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看你哭得，这是大喜的日子，你别眼泪巴巴的，这周围邻居该被你吵醒了！”

苏老三进门就说了两句，胡菊子这才慢慢止住哭泣，只是那眼神一直停在儿子身上，一双手又是摸摸儿子脑袋，又是拍拍儿子后背。

苏老三这才露出笑容，拿起酒瓶给自己和儿子写酒，嘴里嘟囔道：“好好吃一顿，咱爷俩喝点儿，晚上好好睡一觉！”

等回屋睡觉，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看着门上挂着的阴阳镜以及贴满窗户和墙壁的黄纸符，苏白反倒找回了家的感觉。

高中之前，这些东西可是陪伴了自己三年之久！

黄纸符的气味以及纸符上猩红的朱砂字，是那般熟悉。

七月的凌晨，空气中还透着一丝凉意，伴着窗外嘶嘶虫鸣，这个离家七年的孩子，终于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