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落千金遇见绿林大王 第十四章 心的煎熬

第二天天色蒙明，曹文宇隔着后巷围墙的花格轻轻叩响了肖玉婉的窗户。

肖玉婉睡得迷迷糊糊好像听到有人敲她的后窗，她披了件衣服隔着窗缝一看，心立刻狂跳起来，她倚在窗边不知是开还是不开。

曹文宇在外面敲得声音越来越大，她怕吵醒娘亲和妹妹，只好穿好衣服跑去后巷。

天阴沉沉的，后巷中银杏叶落了一地，像铺着厚厚的毯子。树上的银杏没了叶子的遮挡全裸露出来，无神打采地耷拉着。

曹文宇身着一件浅紫色长袍，身形瘦削立在那里，却不似之前般风流倜傥。他眼窝深陷，面色显得有些苍白，时不时跺跺脚、搓搓手，显得有些狼狈，显然是早就在这里了。肖玉婉见了不由得有些心疼。

见肖玉婉来了，他兴奋地迎了上来。“玉婉，我是来接你的，你跟我走吧。从此我们浪迹天涯，没有人能再拆散我们。”

他见肖玉婉没有明白，他接着说：“我娘帮我逃了出来，让我带着你走，离开上京，现在就走，去哪都行。我娘还给我不少银子，玉婉带上你娘、妹妹和我一起走吧。”说着他一把搂住肖玉婉。

肖玉婉听了他的话有些感动，他为了她可以抛家舍业，不顾一切，倒是她之前小瞧了他。肖玉婉的手不自觉地慢慢揽住了曹文宇，她感到曹文宇的身体稍稍颤动了一下。

曹文宇掏出白牡丹缧丝金簪插在她的发髻上。“玉婉，这是我娘给她儿媳的。”他深情地凝视着她。侧头一点点靠近她的唇，肖玉婉的唇柔软、湿润，带着温度，令他抽空的心一点点充盈起来。突然屋顶上发出一声脆响，两人的意识回归，迅速分开。

许向晨一早就听到院子里有异响，当他披上衣服走出屋时，刚好看见肖玉婉急急地跑出去，他本想跟出去，可听到后巷中有动静，于是他一跃身上了屋顶，刚才一幕尽收眼底。

许向晨的心如同被人握住猛地一拽，坠入腹中。一种从未有过的混杂着嫉妒、失落、痛惜的情绪一下子涌了出来，他掸了一下发酸的鼻子，咬了咬唇，翻身下来。可是心绪杂乱，一个没留神踩裂了一片瓦。

后巷中两人抬头看了看，什么也没看见。不过肖玉婉已经平复了心绪。她说：“文宇，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我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玉婉，我能养活你一家人。这些银子不够，我还能写字、画画，也能换到银子。”曹文宇急了。

“文宇，我知道你能行。但你爹是昭武将军，儿子丢了他岂有不寻之理。纵然我同你走，也迟早会被他找到。再说你已是进士出身，不久就会有官职，不能为了我放弃大好前程。”

“玉婉，我管不了这么多，家族我可以不管，前途我可以不要，就连娘我也顾不上了，我只要和你在一起。”曹文宇再一次搂紧肖玉婉，恨不能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文宇，谢谢你可以为我舍弃这么多。但我爹死得不明不白，我一定要找到害他的凶手，所以我不能走，也不会走。”肖玉婉说。

听到此话，曹文宇的心如同重又坠入冰窖，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慢慢松开手，他知道肖玉婉的个性，他是无法说动她的。

“你知道吗？我爹已经允了我和李为雄女儿的婚事。如果我回去，此生我们便再无可能了。”曹文宇悠悠地说。

“你可愿意？你可愿意？”曹文宇忽又大声问。

肖玉婉被问得无言以对。如果可以选择，她自然是不愿意的，但是在家仇面前她没得选。

“我愿意！”她决然地回答。

曹文宇听了身形一晃，如遭雷击，顿感头重脚轻。“你说你愿意？玉婉，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愿意！”肖玉婉又重复了一遍。

“你愿意？好，你愿意！原来一直都只是我自作多情。”曹文宇面色惨白，如失魂魄，晃晃悠悠地与肖玉婉擦肩而过向巷外走去，只留肖玉婉一人在巷中。

肖玉婉拔下发簪紧紧握在手中，靠着墙慢慢蹲下，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

空中突然炸雷响起，不多时大雨滂沱，雨水发狂般地击打在她身上，溅起的雨脚像鞭子似地抽打着世上的一切，天黑沉沉的，看不到一丝光亮。

然而这一切肖玉婉恍若未觉，直到雨声像是被什么隔在了外头，身上也不再被雨水打得生疼，她才抬起头。

许向晨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她面前，而他自己早已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