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事的魔船，竟承载着二人的命运 第十二章 游荡者幸遇捕鱼人

这天夜里，阿塔见风势减弱，便驾着他那艘赢来的凸肚形帆船出海捕鱼，不过并没有距离海岸太远的地方去。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他趁大海涨潮，迎着灿烂的阳光，经过兽角礁，准备回到海峭屋旁的小锚地；正在这时，他好像在王座礁的倒影中看见了一个凸出的黑影子，与那块岩石无关。他把船往那边驶去，终于发现有个人坐在王座礁上。海水已经涨的很高，岩石已经被海浪包围，那个人已经不可能再有归路。阿塔向那个人拼命招手，可那人一动不动。阿塔驶到近处，原来那人已经睡着了。

那人一身黑色衣服。“像是个牧师。”阿塔心里想。他再继续往前靠，看到了一张年轻的脸。

这对他来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幸好岩石笔直的耸立在海上，海水很深，阿塔侧船一闪，靠近了石壁。潮水已经把船托得很高，要是阿塔站到船舷上去，伸长身子可以勉强够着那人的双脚。他爬到船沿上，举起双手。若他这时摔入大海，很难说还会再浮出海面。波浪滚滚，掉到这岩石与船之间，必定被碾得粉碎。

他拉了拉那个睡着的人的脚。

“喂，您在这儿干什么呢？”

那人醒过来。

“我在看呢。”他回答道。

等完全清醒之后，那人继续说道：

“我才到这个地方，来这儿随便走走，我夜里是在海上过的。发现风景很美。后来，我累了，便睡着了。”

“再过十分钟，您就要被淹死了。”阿塔说。

“啊？！”

“跳到我船上来！”

阿塔用脚稳住船，一手攀着岩石，另一只手递给那个人。那人动作敏捷地跳到了船上，这是一个很英俊的年轻人。

阿塔拿起桨，两分钟后，船就驶进了海峭屋旁的小锚地。

年轻人戴着一顶圆帽子，系着白领带，黑色的长外套一直扣到领带处。他一头金发，看上去宛若一顶金冠，长着一副女人似的脸，目光纯洁，神态严肃。

船靠了岸。阿塔把缆绳系在铝环上，转过身，看见年轻人伸着一只雪白的手，要把一枚金币送给他。

阿塔轻轻地推开了这只手。

出现了一阵沉默，年轻人首先打破了沉默。

“您救了我的命。”

“也许吧。”

等系好缆绳，他们下了船。

年轻人继续说：

“我感谢您救了我的命，先生。”

“这没什么。”

阿塔回答后，又出现一阵沉默。

“您是这个教区的吗？”年轻人问到。

“不。”阿塔回答道。

阿塔抬起右手，指了指天空，说道：

“是那个教区的。”

年轻人向他行了个礼，离开了他。

走了几步，年轻人又停了下来，摸了摸衣袋，从里面拿出来一本书，回到阿塔面前，把书递给他说：

“请允许我把这本书献给您。”

阿塔接过书，原来是一部《圣经》。

片刻后，阿塔凭倚着护栏，看着年轻人拐了弯，继续沿着通往桑普森的小路往前走。

他渐渐垂下脑袋，把这个新来的人丢到了脑后，再也不知道那把王座是否存在。对他来说，一切顿时消失在他那无边的梦境之中。阿塔面临着一个无底的深渊，那就是筱清。

突然，一个声音呼唤着他，使他从黑暗中挣脱了出来。

“喂！阿塔！”

他听出那声音，抬起眼睛。

“有什么事，郎岱师傅？”

确实是郎岱师傅，正坐着他那匹小马拉的四轮车，从距离海峭屋百步远的路上经过。他停下车，跟阿塔打个招呼，可看他的样子，好像有急事，慌慌张张的。

“有新鲜事儿，阿塔。”

“哪来的新鲜事？”

“维纳斯的。”

“什么事？”

“我离您太远了，不好跟您说。”

阿塔浑身一阵颤抖。

“是不是筱清小姐结婚了？”

“不是，早着呢。”

“您想说什么意思？”

“到维纳斯去。您就知道了。”

说罢，郎岱师傅抽了马一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