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陆朝做侦探之月下迷案 第四章 相谈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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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许敬辰揣摩这一家人的情况时,一个男子走上楼,看到白家人在雅间,即刻走向他们。

这是一个样貌平平无奇但精神矍铄的刚刚步入中年的文人。他服饰整齐妥帖,犹如银盘的大圆脸上胡子刮得精光,额边渗出的汗水不断向下淌。他以非常快的语速略带口音说到:“哎呀,人生何处不相逢!又遇到你们啦。”

他跟白家人一一问好。

“白老,您的身体怎么样了?一路上风尘仆仆的,想必休息不好吧。”

老头声音嘶哑,以庄严且高贵的姿态点了点头,回道:“谢谢关心。你知道,我的身体并不好……”

“哎呀,的确不太行。”

“不过,也坏不到哪儿去。”白老翁嘴角挤出阴沉的微笑,又附上一句:“我儿媳会好好照顾我的,对吧,阿玉?”

“是的公公,我一定尽力将您照顾的妥帖周到。”她的声音淡漠得毫无感情。

“你肯定行。”这男子接过话茬,一本正经地说:“天辅,你觉得蓬莱怎么样?”

“我们昨天才到,还没什么感受。”白天辅毫无兴趣地回答。

“看来天辅兄很失望啊,其实我刚到这儿的时候也挺失望的,和书中描绘的还有想象中的人间仙境不太像啊。你们是不是还没来得及到处参观啊?”

白良茵回道:“因父亲身体不适,还未曾四处游览。”

白老翁听到良茵的话,解释道:“现在的身体情况只能支撑我每天游玩一个时辰。”

陌生男子亲切地说:“您能这样每天游玩一个时辰,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白老翁以嘶哑的声音缓缓地笑了,一种满足的笑声。“我可不是那种因为身体而屈服的老头子!人老了,最重要的就是精神!对,得有精气神儿……”

许敬辰看见白暮南以一种怪异的腔调开口问道:

“葛先生,您登上蓬莱阁了没有?”

“当然了,一到这里,我就立刻前往蓬莱阁游览景色。蓬莱宫阙对南山,承露金茎霄汉间。西望瑶池降王母,东来紫气满函关。云移雉尾开宫扇,日绕龙鳞识圣颜。一卧沧江惊岁晚,几回青琐点朝班。我启程前就做好了规划,先游览蓬莱阁,然后是吕祖殿、三清殿、天后宫、弥陀寺,随即返程向西行至泰山,前去观仰这令人敬仰的名川。但是,往返最少也要整整两个星期。”

白良茵面露欣喜,满怀期望的说:“听您这么说,我真是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呢!”

“的确值得一去啊。”葛攸停了一下,把迟疑的目光投向白老翁,用模糊不清的吐字继续说了下去。

“不知在座各位有没有人愿意与我同行?当然了,白老翁,您的年纪大了不便行动。也需要有家里人在身边照看。那依我看,咱们可以分成两路游览,这不就……”他停了下来。

许敬辰听到老翁的扳指碰到拐杖的声音。接着,老翁说道:“我们白家人从来不会分开行动。我们是一家人,所有行动要在一起。”他没有抬头,但是犀利的目光从眼中射出。“你们说对不对啊?”

他的声音含着一股奇异的音调,庄严而有极强的暗示性与压迫性。大家随即回答:“是的,阿爷。”——“嗯。是这样。”——“都听阿爷的。”

白老翁的脸上又浮现出那奇妙的微笑。“看,孩子们都不愿意离开我。是吧,阿玉?刚刚,你沉默的态度我有点看不出你的想法。”

“公公,天辅不去,我自然也不会去。”

白老翁缓缓回头望着儿子。

“天辅,你和阿玉怎么不去?机会难得,你陪她出去转转也好。阿玉可别因为跟着我这个老头子闷到啦。”

白天辅听到老头子的问话,吓了一跳,沉思了一会儿抬起脸,空洞的眼神望过去。

“阿爷,不妥,照顾您是做儿子儿媳的本分。我们甘愿在您身边服侍。”

葛先生保持谦卑的语调,说:

“白家齐心,真是让人赞叹啊!”可是,这看似真诚的话语中却夹杂了一丝虚伪。

“我们不想跟无关的人交往。”白老翁挑了一下眉,颇为高傲地说道。

“暮南啊,刚才跟你说话的女孩子是哪家的姑娘?”

白暮南吃了一惊,顿时羞得满脸通红,随即变成白色。

“阿爷,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她——她昨天跟我们同路,在驿站的时候偶遇的,就聊了两句。”

白老翁调整了一下坐着的角度,双手再次交叠,搭在拐杖上。

“我想你不必跟她太亲近。”

祁玉起身,伸手将茶壶拿了过来,把白老翁面前的茶杯斟满。她对人的敏锐观察力与她贴心的举动让许敬辰印象深刻。

“夜色降临,我们要回去休息了。”白老翁说。“葛先生,告辞。”

“晚安,白老。晚安,白夫人。”

随白老翁话音,白家人齐齐站了起来,一个个如同安排好序列的皮影人一般按座位顺序依次走出门去。仿佛没有一个愿意落下的,整整齐齐。

葛攸自己留了下来,目送他们离开。脸上逐渐浮起怪异的表情。

许敬辰在太医院这几年,认识了不少公卿大夫,他了解,要跟葛攸这样的文人相识,不会太难。他们大都看上去傲气十足,实则友好谦逊。看他坐在那里孤伶伶的,眼神也甚是温和,想他为人友善,许敬辰起身敲门,向他打招呼,示意与他同坐。

葛攸打量了一眼许敬辰,见他彬彬有礼,又说自己在太医院当值,很是尊敬。

“许大夫,快请坐。有您这样的人才与我同坐,实在是葛某的幸运。”

“哪里,葛兄你太客气了。”

“真是幸会。”

两人迅速寒暄起来,从天文地理聊到美酒佳肴。

葛攸的脸上洋溢着快乐地笑容,能在旅途中结识到这样一位可以谈天说地的朋友,让他兴奋不已。许敬辰也很灵活,随机应变,表示出对葛攸推崇的诗句韵律的赞同。因此没多久两人就热络地点了一壶酒,又配上几道小菜。

喝过两杯酒后,许敬辰脸色微微发红,问道:

“方才兄台跟那一家人说话,好像和他们很熟悉。他们是哪里人?”

葛攸一面浏览着墙上的菜肴名称想着再吃点什么,一面答道:“我们都是青州人。“

“噢,我看这青州人家与众不同。我想大概是我见识浅薄,不了解当地风土人情。“

“兄台过谦了,这家人并不是典型的青州人家。”

“不是?我看他们紧紧围绕在那老翁的身侧,很是团结。”

葛攸缓缓说道:

“兄台的意思是说,他们都很照料那老翁的衣食起居?嗯,就这点来说,可以说是相当和谐。”

“不错。”

稍微用话一套,葛攸先生就热切地说个不停,“其实,这家人最近让人担心的很。如果兄台不嫌我啰嗦,我很乐意告诉你这家人的事儿。就怕你会觉得无聊。”

许敬辰催他说。葛攸圆润的戴着爽朗笑容的脸上,皱起一团略带惆怅的纹路,然后慢慢开始讲述白家的故事。

“老实说,现在正有一件事困扰着我。“

“啊,可与那位端庄美丽的白夫人有关?”

“是的。她叫祁玉。小玉性情温柔。在她与白天辅成婚前,我们就认识了。她曾在医馆跟随曾师傅学习医术,看病救人。曾师傅算是小玉的叔父,但曾师傅膝下无儿无女,把小玉当成亲闺女一般对待。十几年前,家父偶染风寒,请过曾师傅来府上看过脉开过方子,把小玉也带在身边,因此我与小玉见过几面。后来,白老夫人生病,直接将曾师傅和小玉接到白府,跟他们一起生活。白老夫人逝世前,说服曾老先生,让小玉与天辅成了亲。我家与白家是邻居,两家虽近年往来渐少,但也算熟悉。”

“原来是这样啊。”

葛攸左手抬起酒杯,一仰而进,浓郁的酒香浸润了他略为干燥的嘴唇,燥热了他的五脏六腑,继续说道:

“白家的历史,敬辰兄可有兴趣知道?”

“请说,我对他们很感兴趣。”

“已故的白老夫人不是青州人,但是我一时也想不起是哪里人,只记得是南方。白家在当地很有名望,世代做丝绸生意,据说他们家的丝绸千金难得,年年上贡朝廷。第一任丈夫是当地巨贾独子,两人门当户对,情投意合,但世事难料,因为一次意外,在外出经商的路上染上重疾去世了。当时,天辅已开始念书,暮南和良茵刚会走路。后来,白老太就带着三个孩子来青州投奔在这经商的兄弟,因行李过多被山匪盯上,好在只是劫了物件,看他们孤儿寡母的,没有伤人。来到青州以后报了官,官府就派兵前去围剿山匪。据说白老翁就是因为剿灭山匪取回盘缠立了大功,因而与白家老太相识,入赘到白家去的,他原本的姓氏我给忘了,所有人都称他白老爷。他脸上那道疤就是那次与山匪殊死搏斗的伤。虽说白老翁是习武之人,有一股戾气,但嫉恶如仇,又对老太太体贴入微,两人感情甚笃,因老太太自从被山匪劫过后受了惊,精神大不如前,常常生病,家中大小事务全交由白老翁打理,包括价值连城的财富和四个儿女。噢,忘了说,那个瘦弱又文雅的晴瑶,是白夫人和白老翁的亲生女儿,长得和白夫人一摸一样,是个倾城的美人。自从白夫人死后,白老翁就像变了个人,把整个白家隔绝起来。我不知道你怎么想,我可真不明白他这么做的原由。”

“我同意。这么做,对四个子女都不是好事。”

“没错。白老翁让白家年轻人与世隔绝,完全不与外界往来。久而久之,人的年龄增长了,但他们的状态却止步不前,非常怯懦,不敢与陌生人沟通,更不要说是广交好友。这种情况实在称得上是糟糕。”

“的确。”

“我猜想,他这个举动可能是一种过分的保护。”

“他们只在家里活动,从不出门?”许敬辰问。

“是的。连过节都不出门凑热闹。”

“白天辅与白暮南想必未曾考取过功名吧?”

“是的。就像我说过的,白家很富有。为了让白老翁和子女生活的舒适,白夫人把追回的所有财产全留给他处置。”

“这么说,他们从未分家,一直仰仗着白老翁。”

“是的。而且,他拒绝了一切让他们出门的理由,包括科举。白老翁说文人总是伤春悲秋,行无用之事。当今的天下是武人用命博来的,可却是一帮畏畏缩缩的文人在统治。我很不欣赏他的这番言论,正是文人的苦心谋划,才换来我朝的国泰民安。说回白家这些子女,他们没有任何嗜好,不蹴鞠不骑马不论道也不登山吟诗,更不跟别的年轻人游玩。他们就住在白家大院里。不管怎么说,都不出门。我不认为这是好办法。”

“我与仁兄意见相同。”许敬辰说。

“那家子人孤僻的很。也许他们看上去很团结,但确是互相束缚着的关系。”

“没有人想离开大院,自己成家立业吗?”

“从未听说过有此等事。”

“那,依仁兄高见,你认为那是这四兄妹自己的问题,还是该归咎于白老翁?”

葛攸心神不定地调整着他的坐姿。

“我想白老翁多少要负点责任的。他管理他们的方法有问题。就像用蜘蛛丝束缚住猎物一般,让他们紧紧包围在他的四周,不能轻举妄动,更不能闯出一番天地。”

许敬辰沉思地说:

“白家青年们怕是不可能有所成长了。他们在这种状况下,健康堪忧。”

葛攸先生不理解地盯着许敬辰。

“许兄何出此言?他们目前看上去一切正常,身体并无大碍。”

“不,他们地精神已跟肉体一样受到阻碍与束缚,已经是扭曲的状态了。”

“他们的才智高于常人。”

许敬辰叹口气。

葛攸继续说:“在我看来,人定胜天。相信自己的人,会主动出击,通过自我创造,会在生活中找到他们存在的价值。那种面对人生无常。放任自流无动于衷认为一切上天已安排好的人,决不是那种值得佳人托付终生的良人。”

许敬辰仔细望了他一会儿,才说道:

“兄台可是说白家长子白天辅?”

“是的。我想的也是天辅。雷蒙还太年轻。天辅已过而立之年。按古训,三十而立,他早就应该承担起一家之主的责任并展现出他的担当,但他却畏缩不前,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

“对他夫人来说,这样的生活相当艰辛。”

“当然艰辛,祁玉是个好女孩。我从小便中意她。她遇事从不抱怨妥协,但她过的并不幸福。不如说她已落入不幸的深渊,需要有人把她带出来。”

许敬辰点点头。“是的,想必如此。”

“我不知道你会怎么想,我觉得她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绝不会这么一直忍耐下去,敬辰兄。如果我是小玉,我一定会向白天辅明说,要他挺身而出,承担起他应当承担的一切。否则…”

“葛兄的意思难道是说,白夫人应当离开白家大公子?”

“她有她自己的路要走。如果天辅不能够带给她幸福,那他应当放她离开,让她和能够带给她幸福的人在一起。”

“莫非——你就是?”

葛攸满脸通红,随即以天真的威严目光回看许敬辰。

“是的。”他说,“我从不觉得我对小玉的感情应当觉得羞耻。我从心底里敬佩她,爱她。只要她幸福,我就满足了。当然,如果她跟天辅过得幸福,我也乐于从他们的生活中消失。”

“然而,事实上并非如此。”

“就因为并非如此,我才在等待机会!如果她需要我,我就在她的身边!”

“没想到这感情如此真挚。”许敬辰低声说。

“兄台说什么?”

“不为私欲,只是默默守护所爱之人,希望她幸福快乐。这份情感,实在让人动容。”

“我只希望,在她需要帮助需要人支持的时候,我能够在她身旁。”

“敢问,白家老翁对你态度如何?”许敬辰问道。

葛攸缓缓地说道:

“那位老人,我根本不了解。刚刚已经说了,他不喜欢跟外面的人接触,只对我不一样。他对我一直都很友善,就像把我当成他地家人一般。”

“这么说,他允许你同白天辅来往?”

“是的。”

许敬辰耸了耸肩:“这倒是令人捉摸不透。”

葛攸抬起头,故作清高地回答道:

“先生此言差矣,我与白夫人的交情光明正大,从无半丝越轨之举。”

“这我看得出,但从那白老翁的性格来看,他提出让白天辅和白夫人跟您一同游玩,这难道不奇怪吗?葛先生,通过刚刚对白老翁的观察,我觉得他是个颇有趣的人。”

“他的确很有魄力。他的人品可是一等一的好。刚才说过,已逝的白家老太相当信任他。”

“所以才连一家之主的位置都让他来担任。葛先生,此等奇事真是闻所未闻啊。”

葛攸站了起来,说道,“我认为生而为人,应当珍惜每一个当下,随心而动。”

许敬辰也站了起来,觉得葛攸的话有些莫名其妙,在这世上谁不想称心如意地活着,可又有谁能真正万事顺意呢?

许敬辰是个聪明人,他很清楚,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向往着自由。但他也知道,不自由的程度各有不同。他一边沉思着这关于人生与自由地话题,一边兴趣盎然地向客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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