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则无妄 第二十六章 噩耗

第二日一早，姜无妄带上赵金和白长风离开飞蛾帮大营，去往一等区的云下宫。

昨日白长风等人便说云下宫宫主韩如雪在自己离开的第二天就来找过姜无妄，得知姜无妄去做试炼任务之后，便让白长风等人传话，大盛长公主要见他。

虽然不知道大盛长公主找自己什么事，但是长公主有请，姜无妄自然是不敢怠慢，这位可是大盛的超级大佬皇帝沈枫的唯一的妹妹，超级势力云宫的宫主，哪一个身份他都惹不起。

带上帮内最厉害的白长风和赵金，为自己壮胆，三人便往一等区云下宫走去，一路走一路说，姜无妄向白长风了解情况。

“南山学院不是为了南方势力子弟开创的吗？怎么韩如雪这种大盛势力子弟也有？”

“不仅仅是云下宫，还有排名第一的恒帮，其帮主景恒，姓沈，乃大盛八皇子！大盛皇后所出，地位尊崇！”

姜无妄点点头，看来这也是大盛早就计划好了的，用八皇子这些天骄来收服学院里面的天赋学员。

姜无妄：“长风，姜寒先生真的死了吗？”

白长风没想到姜无妄突然这么一问，回答道：“三百年前身死，乃很多人亲眼所见，万不能作假，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姜无妄笑了笑，说道：“只是觉得人族这么惊世人才就这么死了，觉得可以罢了。姜寒先生可还有什么亲人留存于世？”

白长风叹气，说道：“没有，姜寒先生乃是孤儿，一生清贫，无仆从服侍，无亲生长辈在世，曾有一妻一子。妻子雪姬，有蔽日容颜，有天下第一美女之称，在先生死后，也自杀随他去了，这些都是有记载的，做不了假。”

姜无妄眼中莫名的光芒一闪而过，说道：“不是还有一个孩子吗？”

白长风沉吟，像是在沉思回想，一会儿才说道：“按记载，寒先生身死之时，那个孩子当年不过刚刚出生，尚在襁褓中，最终去向没有记载。

但说到底寒先生是死在权谋争斗上，我想，寒先生的孩子不可能还活着，一定是被秘密处理了，要知道，当时要寒先生死的人中可有当今大盛陛下，哪还有那孩子的活路。

非要说亲人的话，姜寒先生的养父，同时也是他岳父的姬明姬阁老算是一个，姬阁老现在就在教学区藏经阁扫地，姬阁老乃前朝大汉文学阁阁老，后来被诬陷入狱，出来后便隐居，不问世事，没想到这次却来南山学院当扫地之人。”

姜无妄想起当初去藏经阁时，见到的那名盲目扫地老者，居然是姜寒养父，心中暗暗记下。

“长公主和姜寒先生什么关系？”

“不清楚，但曾有市井传言长公主当年曾暗自痴恋于寒先生。”

姜无妄点点头，这白长风果然是姜寒的脑残粉，知道这么多，连市井消息都收集，姜无妄继续问道：“你可信灵魂出窍？”

白长风不明白姜无妄今天怎么都是奇怪的问题，说道：“不可能，灵魂出窍，元神出窍这些都是民间鬼神话本，修行者就一副身体，根本没有灵魂一说，就连圣境的圣人，都不可能灵魂出窍。”

姜无妄暗叹一句果然，当初看到自己的内心世界，看到无谋师父，看到黑白的时候，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后来想明白了，如果那个地方真是自己的内心世界，怎么自己不能随意进出，自己不能掌控？反而每次都要呼唤黑白和无谋师父，他们带自己进去，里面的场景也是他们随意变动，于是心里便有了怀疑。

但白长风的话也不能尽信，姜无妄心想，不是说白长风会骗自己，而是有些事可能他也不知道，这事只能自己花时间慢慢考证。

无谋师父给了自己很大的帮助，自己也不想怀疑他，可是最近发生的所有事，都在预示着自己被绞进了一个大漩涡。火禽，半妖族，神级血脉，时间印记，一桩桩，一件件，压在自己心里，喘不过气。

——

云下宫地盘不大，但几乎算是女子。告知了守卫的女子来意之后，便有人进去汇报，不大一会儿就出来一位女子。

一袭白衣宫装，肌肤如雪，难得一见的美人。

白长风在姜无妄耳边介绍，这就是云下宫宫主，在南山学院有‘雪仙子’之称的韩如雪！

“在下姜无妄，拜见雪仙子！”

“姜兄客气了，长公主已经等候姜兄近两月有余，姜兄请随我来。”

跟在韩如雪后面，姜无妄一路看花了眼，到底是大势力，这亭台楼阁，池塘水榭，比较之下，飞蛾帮如同乡野之地。

来到一处楼阁，韩如雪停下，对姜无妄说道：“姜兄，长公主就在楼上，请！”

姜无妄闻言，抬脚便进，白长风和赵金跟随，却被韩如雪拦下了：“长公主只见姜兄一人。”

姜无妄对白长风和赵金点点头，就一人走进去。

顺着楼梯上楼，便看见一位宫装美妇独自饮茶，姜无妄赶紧快走几步，跪拜在地：“草民姜无妄，拜见长公主！”

“起来吧。”

“谢长公主！”

姜无妄起身，恭敬地站着，低着头，不敢乱看，礼数周到。

“抬起头来。”

姜无妄抬起头，看向长公主，这大盛长公主没有传说中的威严，反而有着长辈的仁慈，姜无妄不由心中放心不少。

只是长公主看姜无妄的眼神，像是穿过姜无妄的身体看着另一个人，姜无妄心里默默猜测，没有开口。

“姜无妄，山原境西陵府祁山县碗水村，家中一父一母，一位姐姐。”

“回长公主话，家父已逝，现家中只有母子三人相依为命。”

沈倾城：“你娘已经去世了。”

姜无妄猛地抬起头，捏紧双拳，说道：“长公主慎言，家母身体健康，怎……”

还不待姜无妄说完，沈倾城便打断了他，一挥手桌上出现两封信和一个骨灰盒，说道：“这是你娘给你姐弟二人的信，这是你娘的骨灰。”

“假的，你在说谎，这都是假的，我走的时候，我娘的病明明已经好了！”

姜无妄上前拿起信就要撕毁，可终究没有下手，那上面的‘小稚亲启’、‘小草亲启’分明就是娘亲的笔迹，他希望自己能认错，可他怎么能够认错。

沈倾城走下楼，留下姜无妄一个人在房间，正遇到在楼外等候的白长风和赵金，。

啊——

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从楼上传来。白长风和赵金闻言就要往上走，被沈倾城拦下了。

“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丧母之痛，你们安慰不了。”

白长风和赵金闻言，瞳孔一缩。

“你回去找姜草，我在这等着。”

“好。”

赵金飞奔走了，白长风看着阁楼，一脸的担心。

姜无妄颤抖着手打开信，脸上早已是一片狼藉，心中漏出一块玉佩，掉在地上，姜无妄没有捡，而是看着信一字一句地看着：

“小稚，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娘已经走了。

不要为为娘伤心，娘走的开心，娘原名李香儿，本是云宫弟子，犯了宫规，宫主心善，没有为难娘，娘和姜草他爹返乡路上日子虽苦，但心里开心……

……你是娘在路上捡到的，但娘一直拿你当亲生孩子，捡到你的时候娘在你身上发现这枚玉佩，娘一直替你收着……

……姜大福不是你亲爹，你恨他，在他打猎的时候设计害死了他，娘都知道，不要愧疚，都是娘欠他的，与你无关，他的死，是他咎由自取……

……娘放心不下你和姜草，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你阿姐……

……云儿和你的亲事娘一直拦着，是不想你被姜大福指婚，算是报复姜大福的一点小心思，姜大福死了，云儿是个好女孩，这几天娘和你李叔说了，给你把这门亲事定下了……

……娘很开心，真的，望哥这几天一直在催娘，说他等我好久了。娘不能让望哥再等了，他等了十几年，娘也等了十几年……

……娘只是放心不下你们姐弟，给娘烧纸的时候，记得给娘说说你们过得怎么样……

小稚，照顾好小草，娘，真的很爱很爱你们。”

厚厚的一沓信，姜无妄看了一遍又一边，翻来覆去地看。

两个时辰后，姜草来了，眼睛通红，明显已经是哭过了，看到姜无妄抱着骨灰盒蜷缩在角落，鼻头一酸，走了过去，抱紧姜无妄。

姐弟两就这么依偎在一起……

——

飞蛾帮最近训练强度很大，因为凡体境九重，也是南山学院第一位到达凡体境九重的帮主最近脾气很暴躁。

他见不得帮众偷懒，见到偷懒的人，帮主总是会连带着这一个队的所有人对练，每次都会打的一个队的人鼻青脸肿，爬不起来才算完事。

在这种气氛下，飞蛾帮陷入了疯狂的训练，没人敢偷懒，最近一次偷懒被帮主逮到的人，整个队伍现在还在后勤部的医务室躺着。

飞蛾帮大牢已经空了，本来就只有迟家的人在里面关着，主簿迟如烟放掉一批之后，只剩下十几位，两个月前帮主从外归来，将大牢里面剩下的十几位迟家人一刀一个亲手砍了。

现在已经是大队长的迟植在训练场上和新加入飞蛾帮的队员闲聊，姜无妄两个多月没出飞蛾帮，但他凡体境九重的实力已经传了出去，现在整个学院都将他和排名第一的恒帮帮主沈景恒、排名第二的灵焰帮帮主白灵焰合称南山三杰！

来投奔飞蛾帮的人也越来越多，就人数而言，已经是南山学院第一大帮。迟植也因此从原来的小队长成为了现在有一百人做手下的大队长。只是这队员需要他自己从新加入的人中选，自己训练。

迟植说的开心，完全没注意到姜无妄已经站在他的身后。直到新队员反复用眼神提醒，他才反应过来。

迟植一脸狗腿“姜哥！”

“又他么吹牛呢？不好好训练。”

“刚训练完了，姜哥，”迟植摸了摸头上没有的汗，赶紧解释道：“我可没偷懒，姜哥别误会。”

姜无妄拍了拍迟植的肩膀，说道：“说真的，你恨我吗？”

迟植嗤笑一声，说道：“迟家何曾当我们这些私生子是自己人，要不是我娘拼死相护，我早就死在我那个老爹的原配妻子手里了，他们那些迟家子弟也拿我当狗不当人，我不恨你，真的，姜哥。”

姜无妄点点头：“有空多去陪陪你姐，一天天忙的不停，饭也不好好吃。”

迟植无奈的说道：“我劝过很多次了，劝不动，还是姜哥你去吧！

我也不知道你们之间怎么了，我姐的情况和我一样，不可能在意那几个迟家的子弟，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我姐也不跟我说，我只知道我姐心里很苦，总是一个人晚上偷偷地望着你的房间流眼泪。”

姜无妄无奈的笑了笑，转身走了。

一群人看着帮主走远了，才围过来，看着迟植问道：“大队长，你和帮主很熟？我们看你都叫他姜哥，甚是亲热啊！”

迟植偷偷看着姜无妄走远了，才招呼众人围过来，神秘地说道：“知道我为什么叫帮主姜哥吗？”

“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

迟植保持着神秘的微笑，闭口不言。

很快便有机灵的，上前给迟植边按摩边说道：“大队长，我拿出半个月的鸡腿，不是贿赂，也不是大队长欺压我，我知道咱飞蛾帮最忌讳这个，算是我吃不下，大队长帮我分担，爱护我。”

月粮每个月都是收交后勤，由后勤统一发放，这是每个帮派统一的规矩，帮派必然是要克扣一部分，这是帮派提供保护的报酬。飞蛾帮的待遇在南山学院所有帮派中算是很好的，克扣的很少，每个人每天都有鸡腿吃。

迟植指了指这个上道的家伙，算是表扬。

其他人见状，连忙趁此机会巴结，同时探听帮主和大队长的关系。

待到迟植觉得好处收的差不多了，才招招手让众人围拢，神秘地说道：“我们飞蛾帮主簿，迟如烟，知道吗？”

众人连连点头，飞蛾帮大佬，主簿迟如烟他们自然是知道的，帮主不在的时候，帮内所有事物归她统筹处理。

“迟主簿是我姐，帮主和我姐啊。”迟植说着，两只手握拳靠在一起，大拇指上下扭动。

众人恍然大悟，对迟植更加尊敬了。

“那帮主不是该叫您一声小舅子？”

“帮主和我姐现在只是两情相悦，还没确认关系，你们别私下乱说。”

众人笑的一脸淫荡：“知道，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