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欧陆从莎莉仕开始 第14章 几人的决意

卡罗斯倚靠在墙边艰难的喘着粗气。

为了拦截住敌人，第一防区内的战士们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

老盖伦的队伍仅仅一个照面便被凶恶的维京人斩杀了三人。剩下一人与老盖伦顶着门板与盾牌苦苦支撑。

隐藏于屋内与角落里的战士们利用暗夜的掩护悄悄绕到维京人队伍的侧面与背后。灵魂深处，有一个声音在暗暗呢喃，他们如本能般的将手中的武器刺入敌人盔甲的缝隙中。

来自暗处的突袭令这群维京人措手不及。后排的十数名战士为自己的疏忽大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回过身来的敌人终于发现了这群虫豸。他们用利刃与盾牌向这群民兵们宣泄着自己的愤怒。

这些一个月前还不过是下贱农夫的泥腿子们又哪里会是身经百战的维京战士的对手，战场上瞬间响起了一声声濒死的哀嚎。

但是没有一个人后退，为了守护自己的家园，他们嘶吼着与敌人撞成一团，用血肉之躯卡住敌人的武器。

赤裸裸的厮杀中，一切花里胡哨都不见踪影。唯有最原始的战吼与最血腥的搏杀。

卡罗斯顶着木盾站在队伍最前，木盾几乎被维京人劈烂，持盾的左臂早已失去知觉，仅凭着一股血气在苦苦支撑。壮硕的维京武士一脚踹在残破不堪的木盾上，早已不堪重负的木盾应声而碎。

“一只耳”挡在卡罗斯身前，将被踹倒在地的卡罗斯拖出混战的人群。维京利斧砍在他身上，发出利刃切割皮革的声音。一斧、两斧、三斧，这个曾经懦弱的男人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唯有口鼻中溢出的血污证明他只是个凡人。

卡罗斯怔怔的看着倒在他身上的“一只耳”，口鼻发酸，有什么东西混着血水流淌了下来。

“矮子”团身挤进敌人身下，刀光一闪切断数个敌人的跟腱。跪地的维京武士痛吼着抓着他的头颅狠狠朝地上砸去，直至手中一片血肉模糊。

“偷猎贼”早已用完了身后的箭矢，他用弓弦死死绞住一名敌人的脖子，绷断的弓弦彻底绞断了敌人的生机，也在他眉骨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痕。

撤退的鼓声从哨塔处传来，图娜毫不留恋的离开战团，拖拽着幸存的两人离开了第一防区。剩余的战士们也三两成群的四散而逃，将敌人分散引入暗藏杀机的黑暗中。

······

卡罗斯双眼木讷的盯着房梁，用沙哑的嗓音说道：“我们能活下来吗？”

低着头处理腹部的伤口“偷猎贼”听到卡罗斯的话，没有抬头，用平淡的语气回答：“活的下来又如何，活不下去了又如何。”

“我被领主抓住，在监牢里被关了一个月。当卢克大人从绞刑架上把我救下来的时候，我的母亲，我的妻子，我六个月大的孩子已经全部被饿死了。”

“你知道吗，那个领主为了惩罚我，夺走了家里最后一点口粮。”

“我的孩子应该是最后一个饿死的。他抱着篝火旁的木头啃了很久。当我找到他的时候，他的嘴巴里塞满了木屑，被扎的血肉模糊。”

他用平淡的口吻诉说着人间惨剧。唯有凄冷的夜风知道他深深的哀恸。

“所以当卢克大人拎着领主的脑袋询问我们愿不愿意参军时。”

“我就知道，我的命是他的了。”

他抬起头，血红的眼白中只剩无尽的痛苦与疯狂。

“你呢，图娜？”卡罗斯看着仍在跪地祷告的图娜。

这个纤弱的少女体内竟有着难以想象的力量。在刚才的血战中，她用灵巧的步伐躲闪开敌人鲁莽的攻击，双剑如野蜂飞舞在敌人身上留下一道道放血槽。她仅凭一人之力便解决了三名维京人。

她矫健的身姿如维京人口中的女武神一般令人着迷。委实难以想象她只是初次上阵的少女。

图娜结束祷告，将橘红的长发简练的束成一条长长的马尾，衬托出她充满英气的脸庞，明亮的大眼睛中写满了坚毅。

“我的妈妈和弟弟还在后方等着我。卡罗斯先生，我们一定能回去的！”

“我妈妈炖的浓汤可好喝了，她会在里面放上新鲜的卷心菜、豆子、洋葱，撒上几片薄薄欧芹与香叶，每次我都能喝下满满一大碗。”

没见识的丫头，不过是最普通的蔬菜汤罢了。领主家喝的浓汤才是真正的美味，卢卡斯只是站在门口闻闻都能多啃掉一块黑面包。

不过话到嘴边，却鬼使神差的改了口：“是吗？听起来还挺不错。”

“等我们回去之后，大家都来我家喝汤吧！”她似乎完全没有被之前惨烈的战斗所影响，清亮的声音为这死寂之夜带来一丝生机。

愚蠢的丫头，“矮子”、“一只耳”、“老盖伦”他们都死了，你难道看不到吗？！

敌人还有至少二十多个狂战士，他们才是真正的主力。就算步兵全都死了，单凭他们也可以屠杀整个小镇，你到底懂不懂！

真是，真是······

让人羡慕啊。

“好啊，如果我们能活着回去的话。”他回答道。

——————————————分割线————————————

卢克与安妮特一起站在塔楼上，观望着下方的战况。

安妮特所召唤起来的魔法迷雾自然不会对施法者本人和队友造成影响。

他的视野穿过厚重的迷雾看着第二批敌人被分隔包围。

死亡先锋军激励士气的特性使得这群杂兵即便遭受了这样重大的损失，仍然能堪堪稳住士气值，没有出现大规模溃逃。

而色孽杂兵们所拥有的“致命迂回者”特性让他们在背刺和侧翼攻击敌人时拥有了相当高的伤害加成。

这条特性与魔法迷雾发挥出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让杂兵们借助地利优势也有了与维京步兵一战之力。

不过第二批敌人的指挥者明显吸取了之前的教训，谨慎了许多。他们以三到四人为一小队，互相掩护对方的后背，一间房一间房扫荡过去。

偷袭并没有收到太好的效果。于是杂兵们只得按照之前的安排诱使敌人分散开来，形成数个战团。

“安妮特，他们的指挥官为什么不命令军队全部进来，而要使用添油战术？”

“然后被极效增程爆裂大火球全部炸死吗？”出现了，安妮特的招牌白眼！

“面对隐藏在暗中的法师，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部队散开，防止被伤害法术一锅端掉。等找到法师后，再派出精锐对法师进行斩首。”

所以这波安妮特其实是在大气层呢。只要对方没有法师施法反制掉迷雾，对方就算明知道里面有陷阱也只能像现在这样用杂兵一米一米趟过去。

战斗的形势渐渐对卢克不利起来，随着维京人主动将自己分成数人一组的小圆阵，杂兵们难以再对他们进行背刺。

失去了“致命迂回者”的增伤，顽强与勇敢也无法弥补实力的差距。纵然战士们悍不畏死，表现出远超卢克想象的勇气。但是敌人的部队还是一点点突破了他们的防线。

卢克也想要下去支援这些勇敢的战士。但是安妮特劝住了他。

“击败了头狼狼群自然会退去。如果你不小心死在了混战中，战斗的结局将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

“卢克，你的任务是击败对面的将领。为了这个目标，你身后的每一位平民，战场上每一个战士都可以被牺牲。”肃穆的眼神透过冰冷的镜框刺入卢克眼中，令卢克不由为之一颤。

“也包括我。你明白了吗？”

她回过头不再看向卢克，“不要辜负我们的决心。”

一只维京步兵小队最终突破了重重封锁，来到哨塔附近。

午夜的迷雾也无法彻底掩盖住哨塔的身影。

这只部队立刻原路折返。不多时，敌人最后的增援也走入雾中。

“被发现了呢。卢克大人，请您去准备吧，最后的战斗即将开始。”

她咬紧嘴唇，偏过头避免卢克发现她脸上的惶恐与不安。

“好，你保重。”卢克点点头，转身下楼。

安妮特呆呆的看着卢克离去的背影。

不要辜负我的决心，卢克。

怎么可能不害怕呢，她不过是个法师学徒，没有导师愿意接受的法师学徒。

撕裂的灵魂早已宣判了她在法师这条道路上的死刑。哪怕她的魔力操控精度早已超越了大部分正式法师。哪怕她熟识七阶以下法术与仪式。哪怕她的药剂学水准已经足以成为大学导师。

但是三阶法术便是她可以够得到的极限。明明她什么都会，但就是做不到啊。

真是可怜啊，你不适合做法师。

每一位导师都摇着头这么对她说。

她是万年的留级生，她是角落里的透明人，她是学院的耻辱。

只有当要嘲笑她时，人们才会想起她。

但是在这里，有人需要着她。

那个笨蛋会傻里傻气的问她一些常识问题。

那个笨蛋会对着她举起大拇指，夸奖她“不愧是你，多啦A妮”，虽然她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笨蛋会偷偷摸摸拿起她的东西，又在被发现后尴尬的放下。

那个笨蛋会在犯了错被她责备时偏开头，用脚趾扣地板，仿佛能扣出个洞躲起来。

那个笨蛋把小镇上一切事务都交给了她，仿佛她绝对不会背叛一样。

她看着那个笨蛋的身影缓缓消失在楼梯处。

真是个——

“安妮特，”卢克停住脚步，真诚的看着安妮特，“有危险的话记得用萤火虫通知我，我会第一时间赶回来救你。”

——笨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