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欧陆从莎莉仕开始 第13章 夜战

第13章

铛铛铛铛铛——

一阵急促的钟声惊动了仍在和工匠商讨技术问题的卢克。

是集结钟，有情况！

“你们立刻收拾东西去市政大厅避难！”他高声喝醒茫然无措的工匠们，这些人可是宝贵的人才，不容有失。

卢克骑马赶到小镇门口的哨所。一队队士兵正在小跑着赶来。安妮特已经先一步到达了这里。

她指了指远处天际线上攒动的黑影，“伐木营地里的工人和运输队没有按时返回，暗哨前去探查情况，却正好撞上了维京人的军队。”

“他们约有两百多人。据侥幸逃回来的暗哨所说，这只军队以手持盾斧的战士为主。绝大部分人只穿了棉衣，但是少数精锐似乎配备了链甲。此外他们拥有一定数量的投矛手。步兵队列间还有相当数量的猎犬跟随。”

安妮特深深看了眼卢克：“虽然我不太懂军事，但这只军队恐怕不是我们可以战胜的。”

卢克嘴角不由一阵发苦。

这只敌军有远程有抗线，甚至还有一定数量的猎犬作为轻骑兵进行背后袭扰和追杀逃兵。

可以说阵容相当齐全。

而卢克手底下不过只有200轻装杂兵，其中有一半甚至连武器都没有配齐。

但凡再多给卢克两三个月的发育时间，等卢克修好城防设施，训练出大盾弩兵，也许还有获胜的希望。

但现在这仗卢克是真不知道该怎么打。

“要逃跑吗？”一向缺乏表情的安妮特眼中流露出丝丝不舍。

也是呢，卢克只是负责对外劫掠。这座欣欣向荣的小镇几乎是安妮特一手搭建起来的。

规划城镇、设计图纸、制定律法、安排人事、维护治安、决断纠纷。

这么多个日日夜夜，书房里的灯光从未熄灭过，伏案工作的单薄身影似乎从来不知疲倦也不会休息。

她将全部的身心都扑在了这个小镇上。

她的品格令所有与她认识她的人都敬重不已，若非如此，格曼神父又岂会鼎力相助。

如果仅凭卢克，这座小镇恐怕早已爆发叛乱。

绝无可能像现在一般，每个人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就算是苦力们，在得知只要努力工作便可以被传授四圃制耕作技术，并且有资格申请使用犁队，也都怀抱着对未来生活的期盼而卖力工作着。

她才是最关心这座城镇的人。

不甘心，好不甘心啊！但凡再给我两三个月的时间！

“我们逃不掉的。”卢克看着远处渐渐逼近的黑影说道

“对面有猎犬，逃跑的话只会被猎犬逐个追上，一一击破。”

他盯着安妮特，既是在告诉安妮特，又是在劝说自己。

“依托城镇进行巷战还有一线生机，逃进荒野必死无疑！”

“你组织老弱妇孺去城镇大厅避难，我将带领士兵们抵抗。”他最后深深看了眼安妮特，“如果我死了，你就想办法逃吧。”

“等等！”安妮特叫住正欲转身离开的卢克。

她指尖带着微微闪烁的白色荧光，在空气中画下一串不知名的图案。两只萤火虫大小的银白色光团突然出现在她手中。

“呼风灵使。你一只，我一只。只要距离相隔不是太远，就可以通过它们进行通讯。”

她盯着卢克，眼中是她特有的倔强：“我是法师，我也可以战斗。”

银白色的“萤火虫”飘到卢克耳边，他对着安妮特点点头，转身走下哨楼。

疏散群众，设置路障，规划防区，鼓舞士气······趁着敌人还未靠近，他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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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罗斯躲在破旧的茅草屋里，透过土墙上刚刚凿开的观察孔窥视着镇外逐渐逼近的维京人。

数百只火把在晚风中摇曳，镇上不知何时飘起了薄雾，火光映衬着薄雾，将夜空照成了嫣红色。

维京人在镇外数十尺处停了下来。重整起了队列。

排在最前排的是赤裸着上身的投矛手们，他们背着十数根短矛，壮硕的胸肌预示着第一波攻势的可怕。

队列中间的是手持盾牌的步兵们，每一名步兵身侧都有一条猎犬跟随。他们用手斧敲打着盾牌，狂呼喝战。

二十多名身穿链甲衫，手持长柄双手斧的巨汉站在队列的末尾。他们用冰冷的目光端详着这座小镇，仿佛此地的守军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群会移动的尸体。

卡罗斯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油腻的手汗使他差点握不住手里的长剑。

这是维京狂战士！

在被卢克大人俘虏之前，卡罗斯曾是一名卫队长。

他曾亲眼看见一名骑士老爷被狂战士连人带马斩成两段。若不是他拼死保护，他的前领主大人也差点被追上来的狂战士斩成两截。

正是因为这份功劳，卡罗斯才能从泥腿子摇身一变为卫队长。

那次战斗不过才出现了三个狂战士。便把他们三百多人打的屁滚尿流。

这个维京部落怎么会有这么多狂战士？！

仅凭这二十多个狂战士就能把他们屠杀干净。

这只部落的首领骑着高头大马立在队伍的末尾，他背后的长柄战斧在夜幕中散发出隐隐寒光。

能统领狂战士的，也只有狂战士。

十数个穿着布衣，双手空空的男子围在统领左右。

他们的气质如此怪异，与整个战场格格不入。

卡罗斯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他回头看了看屋内的队员们。

一只耳正在不停的搓弄着手指。他与卡罗斯来自同一个村子。一日领主老爷带着猎犬巡视领地的时候，猎犬突然发了狂。它猛的扑倒一旁经过的一只耳，咬下了他的耳朵。而领主大人骑在马上，看着躺在地上哀嚎的一只耳只是哈哈大笑。是卡罗斯冒着被领主大人责骂的风险把猎犬拉到了一边。

跪坐在地上祷告的是图娜。她有一头橘红的长发。她的父亲给予了她一半的维京血统。不过父亲早已死在战争中，家里只有母亲与十二三岁的弟弟。她是自愿顶替母亲来参军的。

矮子坐在角落里默默磨刀，他是小队里最沉默的人，平时只是不言不语的干着卡罗斯安排给他的任务。他原本不是真矮子。只是自从家里的牛因为挡了税务官老爷的路而被活活抽死以后，他便只能用自己瘦弱的肩膀拉起沉重的犁头。从此再也站不直了。

最后一个是偷猎贼。他把箭矢一根根插在地上，对着箭头滋了一泡尿，又一根根的放回箭袋里。因为家里人饿的受不了，他便去林子里偷猎老爷的动物。被抓住后原本要被绞死，却恰好遇上了卢克大人。于是他二话不说便加入了卢克大人的军队。

屋外的街道上，老盖伦正带着他的队伍固定路障。他们用门板、铁锅和盾牌和木方子在路障后构筑了一道盾墙。

卡罗斯冲着老盖伦点头示意。而在他们附近的屋子里，还有无数只队伍潜伏在其中，准备将这些敌人拖入最深沉的黑暗。

雾气渐浓，只能透过火光看见维京人隐约的身影。卡罗斯回身望了眼被隐藏在浓厚雾气中的塔楼，他知道安妮特大人正站在那里，一队卫兵持盾守护在她身旁。

必须保护住安妮特大人！他狠狠咬住后槽牙。

是安妮特大人教授了他们新的种田方式，是安妮特大人减免了他们繁重的税收，也是安妮特大人给了他们这群在饥寒交迫中挣扎的穷人们生存下去的机会。

谁都别想从他手里夺走生活的希望！

······

伍尔夫·于勒皱着眉看着眼前浓的化不开的雾气。

这雾气来的如此突然，短短数分钟内便覆盖了整个战场。

小镇彻底蛰伏在了这诡异的雾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悄悄张开了血盆大口。

伍尔夫转头看向身侧的埃斯泰因，“埃斯泰因，你能看到雾气后的景象吗？”

埃斯泰因眯紧双眼，盯着隐藏于迷雾后的小镇，眼中散发绿茵茵的光芒“抱歉大人，我看不到。这恐怕是魔法迷雾。”

他手指缓缓敲击膝盖——这是他思考问题时的动作，这座小镇里隐藏了一个施法者。虽然他勇猛无畏的军队并不惧怕这些只会躲藏在暗处的懦夫。但是他讨厌任何预料之外的事。

伍尔夫对着身旁的传令兵做了个手势。传令兵得令迅速穿过队伍间的通道来到队列最前端。

顿时，队列里所有声音都沉寂了下去，只剩武器与盔甲的擦碰声。

不多时，前列投矛手队长沙哑的嗓音响起。

“标定二十节——投掷！”

“标定二十三节——投掷！”

“标定二十六节——投掷！”

由于看不见雾后的敌人，投矛手队长选择了火力覆盖的战法。

尖啸声中，整整三轮上百只投矛呼啸着飞上半空，锋利的枪头撕裂了空气，黑压压的朝浓雾后的懦夫们飞去。

枪身插入土地的闷响声、砸在盾牌上的“咚““咚”声，与敌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伍尔夫向身旁的传令官又做了一个手势。

不多时，嘹亮的牛角号声响起。步兵队发出震耳欲聋的战吼。

“第一队，冲锋！”

第一队步兵欢呼着快步冲入浓雾。他们是最强大的维京战士，他们身经百战。这些英格兰的乌合之众们甚至不是他们的一合之敌。

他们迫不及待的要用手中的利斧荣耀大神奥丁与先祖！

很快小镇内便响起了懦夫们的惨叫声和维京勇士们的战吼。

浓浓的血腥味从雾中飘散过来，向伍尔夫预示着战斗的顺利。

不多时，战斗的声音渐渐飘远，各个方向上似乎都传来了勇士们的呼号。

敌人似乎已经被击溃，勇士们正分散开来追杀残敌。

喊杀声越飘越远，声音越来越弱。直到旷野之中一片死寂，再没有半点声音传来。

一种不详的预感在他心头升起。

前排的战士们也开始私下里低声嘀咕起来，不安如酒窖里的红酒般，在空气里酝酿。

“埃斯泰因，你还能闻到我们的人在哪儿吗？”

埃斯泰因摇了摇头，“从刚才开始就再没有新的血腥味传来，恐怕他们都死光了。”

他舔了舔猩红的牙龈，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需要我带着兄弟们去报仇吗？”

“不，暂时还不需要。”

他快马走到阵列前，“二队三队进攻。不管发现任何问题，立刻派人回来通知我！其他人随我上前，随时准备接应。”

步兵队长小心谨慎的带着人走入浓雾。

浓重而阴郁的迷雾无处不在，5米以外的东西几乎一片模糊。

漆黑的小镇没有一丝光亮，暗夜与迷雾构造出一片噬人的魔域。

这些勇敢的维京战士们不由露出了一丝紧张的神色。

白色的呼吸在冰冷的夜雾中形成一堵白墙。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重。

走过小镇入口处的哨塔，不太宽敞的街道上到处是残缺不全的尸体。黏糊糊的红色液体将腥味越积越高，鲜血渗入土路，将土路染成令人作呕的猩红。

被斧子劈开的路障被推倒在一旁。道路两旁的屋子里同样传来的血腥气。

队长打了个手势“散开，清点一下这条街上尸体数量。”

不多时，尸体们被聚成了两座小山。有二十四名勇敢的维京战士倒在了这条小道上，而近乎同样数量的敌人被愤怒的维京战士们斩成了断肢残骸。

即便大字不识一个的队长并不知道战损比这个后世的军事名词。但是他丰富的从军经历也让他能从这两堆等高的尸山中发现一些难以置信的事实。

仅仅攻陷第一条街区第一队便付出了惨重的伤亡。这些躲在阴暗角落里的鼠辈也许弱小但绝不是无能的懦夫。

队长面色阴沉的检查着同胞的尸体，匕首、短剑、草叉、长矛甚至还有牙齿咬开的伤口，绝大部分致命伤口都来自于身后。这群阴沟里的老鼠只会利用黑暗的掩护玩弄这些鬼蜮伎俩。

“你们两个，回去向伍尔夫大人汇报情况。其余人跟着我继续探索。小心你们的后背，这群老鼠只会藏在阴暗处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