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简单的很嘛 第四章 无撄与柯柯

“彭柔？彭柔什么？”陆冉心里偷笑，“这名字怎么娘们唧唧的，和老头这国字脸很不匹配啊。”

老头清了清嗓子：“名号于我如浮云，不论是王侯将相还是贩夫走卒，都是一样的；叫赵二狗也好，叫上清灵宝天尊也罢。”

陆冉心说你明明看起来很在意自己的名字啊，而且问个名号还扯到三清去了，这老头看起来不咋虔诚啊。

老头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上师当年收我之时，给我取了个名号，唤作无撄。你称我彭无撄便是了。”

一旁的柯柯凑了过来：“我我我，我名柯木白，自己取的！你叫我木白就行，是不是比无撄子的名字好听!”

陆冉心里暗笑。是比乌蝇好听多了。

“那……你们二位为什么会从天上掉下来？”

柯柯接着埋首于羽毛中。

彭无撄摸着胡子的手放了下来，沉默了一会：

“老夫于卜算一道略有心得，前几日偶得一贲卦——火向山行。又见月干犯氐，天玑行房南，兼有开阳星动，小利东方。即日则行也，期以为之。”

陆冉挠挠头：？？？

彭无撄接着说道：

“夫有清气升而为天，浊气降而为地。清气凝则有日月，四时乃分；斯时巽吁天门，震动林泽，不可逆也。适此天威，得其道哉……”

那彭无撄还在兀自说个不停，陆冉拍拍旁边的柯柯：“老头说什么呢？”

柯柯头也不抬：“路过，被雷劈了。”

陆冉：“……”

不论是从运气上还是从实力上来说，这老头好像都很强啊。

……

虽然老头说话中气十足，拍别人巴掌的动作也很利索，但他似乎伤得并不轻，一直盘坐在床上动也没动。

柯柯倒是缓的差不多了，逐渐能从床上站起来。

彭老头自被拆了台之后就不大开口了，问他他就说：“老夫正在疗伤的紧要关头。”

准备吃饭的时候才愿意搭理陆冉和柯柯。

“神仙原来也要吃饭的吗？”

“老夫不过一凡夫俗子，修行也不过是延年益寿罢了，未曾得道，何来神仙之说。”

我信你个鬼，挨雷劈都不死的送上天怎么也得封个雷震子吧。陆冉心里嘀咕。

老头接着说：“即便是真正的仙人，也是有饱腹的需求的，不过是多吃和少吃的差别罢了。”

“啊！真的有神仙？修到什么程度才算成仙？”陆冉眼里冒出金光，“渡雷劫吗？你是不是渡劫失败了？”

彭老头脸一黑，不再理他。

于是陆冉接着埋首于手中的活计——生火。

之前火塘里的火在两人说话之时已经完全熄灭了，陆冉翻了好一阵子都没看到一个火星，气的直跺脚。

在野外想要生火可是个技术活，而且还需要一定的运气。

没有额外工具的情况下一般只有一个方法——钻木取火。

准备好木屑枯草做引火物，用摩擦出火星的燃屑将其引燃，最后通过风力使火星变为明火。

钻木取火对钻板（底座）的材质有一定要求，钻板需要质地较软且干燥的木材，

钻之前还可以在钻槽中加入少量砂石以增大摩擦力，有条件可以制作火弓火锯来加快钻木的速度。

陆冉完全不懂这些，上一次能生起火来纯靠的水磨功夫——花了三个小时不说，还磨得一手水泡。

这次他实在不想再来一遍了。他坐在地上，两手向后撑着，眼巴巴地看着在床上打坐的彭无撄。

彭无撄斜着眼瞥了他一下，装作无事发生，接着呆坐。

“彭师傅，彭老师，彭大师，您帮忙生个火吧……”

“老夫的火绒火石都遗失了，帮不了你。”

陆冉瞪大了眼睛：“大爷，你一个修仙的生个火还要火石？！你掐个诀念个咒不就完了吗！”

“凡夫俗子”彭无撄摆摆手：“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搬风弄火非我所长也。”

陆冉无语。这老头，不会就不会，还之乎者也地拽文。

一旁的柯柯听得嘎嘎大笑。

陆冉也不知道它在笑什么，没有理会，仍不死心的问彭老头：“那你说的火石丢在哪了？是不是你落地的那个地方？我去找找。”

他这样说着好似就要出发，跑到洞口去看天色。

可惜雨势虽然小了一些，但乌云仍未散去。时辰也不早了，天光暗淡，能见度不高。陆冉皱着眉头又走回来。

彭无撄见了，长出一口气，摇了摇头。

陆冉以为他要说什么，抬头一看，只见彭老头右手一伸，两指朝着地上的枯草败叶点去。

“噗”的一声，枯草中蹿起一道火苗来。

火苗并不大，陆冉赶紧跑过去护着，免得它被吹散或是燃尽了。

“你不是说你不会吗？！”陆冉气急败坏。

“哼。”凡夫俗子把头一偏没理他。

柯柯在旁边又开始怪笑。

以前总听人说有些年纪大了的人是老小孩，事事要哄着的。陆冉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我之前还以为这是个酷盖，原来是个熊老头。

“嘎嘎，他只是说他不擅长，没说不会。”柯柯的公鸭嗓一如既往的难听。

……

晚饭陆冉烤了两条狍子腿，递给彭无撄一条，柯柯自己啄红果子吃。

彭无撄接过肉，嚼了两口，“呸呸呸，一点味道都没有，你连盐都不放的吗？”

这里除了那有松鼠看守的灰色坚果外，再没找到什么别的盐分摄入的方式了。

海水虽然是咸的，可是析出来的盐又苦又涩，无从下口。

带咸味的那坚果不太好用来调味，撒在烤肉上总撒得不够均匀。

主要是陆冉经常拿这个当零食吃，这会洞穴里恰好没有剩的了。

陆冉自顾自吃着自己的那一份，说道：

“大爷，我这里什么条件，有肉吃就不错了。你们修仙的不是能辟谷吗，你先忍忍，明天我给你做佛跳墙吃。”

彭大爷皱了皱眉，将手里的大腿抛给了柯柯，然后从它的嘴下夺了几颗果子过来：

“柯柯，别老吃些生食，这肉对你化形有好处。”

柯柯呜呜地嘟囔两声，也不吃肉，只是拿尖尖的嘴巴在肉上戳来戳去，以示抗议。

彭老头之前沾了一手的油，这会看了看自己又脏又破的袍子，拿手往胸口蹭了蹭，然后拿起果子整个儿的就往嘴里一塞，大嚼特嚼。

彭老头正经坐着拽文的时候还有点得道高人的样子，但这会看起来完全像个乞丐。

彭老头嘴里不停，转过头来回答陆冉：“辟谷不过小术罢了，于大道无益。我还看不上这点微末伎俩。”

柯柯啄了两下狍子腿，抬起头来说道：“嘎嘎，这个他不会。”

“什么不会？”彭无撄两眼一瞪，“辟谷的法门我早就知道了！只不过此术与我无缘，对我修行也起不了什么帮助！”

柯柯梗着脖子道：“无缘就是学不会，嘎嘎。你知道归知道，你就是学不会。”

彭老头眉毛都要立起来了，掂了掂手上没吃完的几个果子就要砸它。

柯柯见了，立马一个弯腰就蹦到了洞门口：“我去捉鱼吃！”

转过身就跑了，只听得洞外逐渐远去的羽翼拍打声。

陆冉看出来了，这老头还挺好面儿，得顺着毛捋。

“您别生气呀。柯柯它一只鸟哪里知道这世上有多少好吃的啊，何苦去修那什么辟谷嘛。”

陆冉内心中也确实是这么想的。不过若是一直待在荒岛上的话，还是能辟谷更好些，反正也没什么珍馐美味可以吃。

“谁生气了，老夫和它闹着玩呢。”彭无撄哼哼了两句，接着说道，“到底是没化形的畜生，吃肉都喜欢吃生的。”

“刚刚就听你说化形不化形的了，多吃熟肉难道就能变成人了吗？”

陆冉沿着石台坐下，手上捧了几个果子，一副听故事的模样。

老头笑眯眯地摸了摸胡子，想是有年轻人跟他请教让他很有面子。

“你可知何谓‘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

听着耳熟，但不知道啥意思。陆冉摇摇头。

“这话原本的意思是指做人修饰多过本性会变得流于表面，质朴多过文饰就显得粗野。

“做妖也是一样的道理，兽性多过人性就只能是兽，人性多过兽性自然而然就是人了。”

陆冉不是很懂：“怎么样才算是人性多过兽性？”

“言人言，食人食，明礼法，识教化，懂人情，得人欲。简单来说，当它们的内在完全和人一样了，外表也自然就化成人了。”

陆冉挠挠头。唯心论？只要知道就能做到？

“听起来挺麻烦的，要完全按人的方式思考，像人一样生活，那活的得多累啊。”

将心比心，若是让陆冉完全像动物一样活，他肯定受不了。

“这就是修行，”彭老头微微一笑，“有人教导的还好些，修心明性罢了。

“那些懵懂开蒙的山野精怪不懂这些法门，只知道埋头苦修。更加不懂修行的方式，只是吞吐些天精地华。

“偶尔才有些运气好的，能在寿数用尽之前化而成人。”

陆冉点点头。这个好理解，不做剧情只打怪，升级会慢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