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冉终于冒着雨奔回了他暂时的家——离湖边不远的一个洞穴。
到洞门外的时候他顺手把洞口树枝架子上挂着的短袖、内裤和运动裤收了回来。
刚下雨那会他说的是真的,他确实急着赶回来收衣服。
这几件衣服晾了有两三天了。天知道为什么他刚洗完衣服,这里的雨季就来了。
连着下了两天的雨,今天起来好不容易是个晴天,这一会天又阴沉下来了。
陆冉冲进洞穴,把刚取下来的衣服往床上一扔——洞穴最深处的岩石隆起,形成一个宽阔的石台,陆冉把狍子皮往上一铺,就当床来用了。
洞穴口面朝着西北,背靠着岛中央那座山的峭壁,是陆冉尝试由南向北穿越小岛(最后并没有成功)的时候发现的。
洞口并不高,需要略微弯腰才能进入,里面是一条弯曲的甬道,拐个弯才能进到里面的石室,大概十几个平方。
陆冉看不出这是开凿而成的还是天然形成的,只知道在炎热的日子里洞里十分阴凉,而且还有盛行的西南风可以从甬道里吹进来,干燥又舒适。
洞穴里没有什么东西,石台上没有铺“褥子”的地方散乱地摆放着几块磨得锋利的骨片;
几块椭圆或半圆的果壳堆在一块——这种果子的肉略带苦味,果壳很坚硬,陆冉拿来做碗和水壶用;
墙角放着一双运动鞋,近甬道口的位置铺了宽大的芭蕉叶,半只放了血的狍子同志躺在上面,旁边还散乱地扔了几个红色的果子。
这就是陆冉的全部资产。
洞穴中央堆了一个火塘,上面架着块烤了有一会的狍子肉。
陆冉从架子上取下肉来,吹了两下就往嘴里塞,肉的下端还滴着油,顺着下巴往下淌。
他随手一抹,在石台上蹭了两下,然后心满意足的往床上一躺,边吃肉边听外面的雨声。
陆冉发现他除了眼神和体能有提高以外,甚至还不怎么怕烫了。
而且比原来更皮糙肉厚一些——他可以不穿鞋子漫山遍野地跑,偶尔在林子里摔一跤也就擦破点皮,第二天起来就完全愈合了。
当然,他的防御力也不是真的那么高,狍子骨头磨成的刀片因为抓握不方便,偶尔会割破他的手。
一开始陆冉用的是石刀,但后来他发现狍子的骨头研磨起来相对轻松一些,而且更锋利,就改用了骨刀。
也不知这动物是吃什么长的,骨头密度非常高,炖大骨头汤肯定不错。
陆冉咽了咽口水,可惜他没有锅,做不了汤。
他在湖边遇见野生狍子的那天,一开始着实吓了一跳,以致于一动也不敢动,但后来最傻的那位同志拿嘴巴怼着他鼻子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还好,看起来是吃素的。”
但是不排除这是杂食动物的可能性,陆冉记得面对野生动物的时候不能表现出明显地弱势,于是他保持着正面面对的姿态,缓缓地后退。
陆冉退一步,狍子同志就进一步,陆冉再退,它再进。
…………
它似乎把这当成某种游戏,始终想要把嘴巴与陆冉的鼻子连成一条直线,聚精会神地连嘴里的东西也忘了嚼了。
陆冉一度怀疑这位同志是吸铁石成精。
他没有兴趣和一点也不萌的动物玩贴贴,不住地向后退,渐渐远离了湖边。
不知名动物仍将它长长的嘴巴贴在陆冉的脸上,对远离了同伴这件事毫不在意。
它鼻子里喷出的热气打在陆冉的脸上,他的鼻子被动物嘴里的杂草蹭来蹭去,直到他被蹭得痒得不行。
“阿嚏!”
啸震山林。
陆冉现如今回忆起来仍觉得那个喷嚏惊天地泣鬼神。
狍子同志乍听得这一声惊雷,嘴里“吁——”地一声长鸣,瞬间人立而起,后腿一用力,直蹦起三尺高,在空中猛地一个转身,一跳一跳地逃跑。
“砰——”
傻狍子没跑两步,就撞在了身后一棵树上,瘫倒在地不动了。
…………
陆冉躺在床上吃完了肉,跑到洞外打算接点雨洗手。
几道闪电划过,照得天地间一片惨白,电光在云层中不断蔓延和分裂,持续了四五秒。
随后才听得传来隆隆的闷雷声音,连绵不绝。
他有点害怕,接了水赶紧回洞里去了。
陆冉喜欢下雨天,但他喜欢大雨不喜欢小雨,更不喜欢打雷。
确切地说,他只是喜欢一种感觉,一种在室外瓢泼大雨的时候还能安心地躺在床上听听雨声而不用做任何事的安逸的感觉。
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做,对于都市人来说,真是太让人安心了。
陆冉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双手双脚打开呈“大”字型,不时地上下晃一晃,发出满足的叹息。
身下的狍子皮足够大,比陆冉张开手脚还要大,甚至他能把自己裹在狍子皮里睡觉,像睡袋一样。
但只是经过简单清洗和晾晒的皮草味道实在不太好闻,而且未经鞣制的皮毛终究会腐烂的。
陆冉不知道鞣制的工艺该怎么做,可能要用石灰?明矾?
“有棉花就好了,天好像要冷起来了。”他心想。
好在他短时间内不需要担心腐烂的问题,洞穴里又干燥又通风,也没有阳光直射。
五天前杀的狍子至今还非常新鲜,甚至没有蝇虫的困扰,也不知道是保存条件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大不了到时候再去猎一头来,傻狍子笨的很,过两天我搞几只标枪,再做副弓箭,哼哼,美抵恨,美抵恨......”
他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全然忘记了自己初中时候劳技课从来没及格过的事实。
“明天去看看我那陷阱捕到啥了,最好是兔子,这个能吃,而且肉多;松鼠也不错,最好把用果子砸我的那几只给套住;逮到蜥蜴怎么办,蜥蜴能不能吃?会不会有毒啊……”
他躺在床上思绪纷飞,没有娱乐活动的原始社会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渐渐的他有些困了。
山雨淅淅,流水潺潺。
被雷声掩盖的雨滴声重新响了起来。打在岩壁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啵啵啵”是打在芭蕉叶子上,“沙沙”声是落入了草丛。
山石、泥土、林木都有它独特的韵律,洞门口路过的风也清晰可闻。
岩壁上他的鸟儿邻居偶尔发出啾啾声,甚至还有一两声蛙鸣传来;
门口似乎是聚起了一片小水塘,他听见雨滴落在水面上的“啪嗒啪嗒”声;
远远传来一声高亢的鸣叫,不知是什么动物,接着是不知哪儿传来的一声“卧槽——”
???
陆冉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卧槽!?有人?!”
一道刺目的电光闪过,然后是一声炸雷紧随而至,甬道口的石壁被映得雪白一片。
他不确定刚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急忙冲到了洞门口四处张望。
出了洞来,刚刚那丰富多彩的声音反而消失不见,四下只有绵密的雨滴声。单调而连续,像白噪音一般,整个荒野笼罩在迷蒙的水汽中。
靠近岩壁附近的地面是一片狭长的青草地,不远处都是高大的常绿树木,生长得并不密集,叶片薄而柔软。陆冉一眼望去,除了树还是树。
他一拍脑门:“我听错了?”
陆冉几乎以为是自己一个人待了太久精神上出现问题了,无意中余光却看见上方有两个黑点,直直地落了下来。
他抬头一看,只见几十米的天空上,一大一小两个黑影拖着两道黑烟掉了下来。
大的那个像是某种鸟类,头下脚上,张开着双翼,不时还抽搐两下;小的那个影子身形修长,分明是个人类。
陆冉瞪大了眼睛张着嘴,脑袋随着两道黑影的下落而下落:“卧槽,神仙?”
他眼见着两道黑影落入了前方不远处的树林中,十几米高的枝叶挡住了陆冉的视线。
他隐约听见传来“嘣嘣”两声,然后就是树枝不断折断的“咔啦”声响。紧接着林子里依稀一道爆喝:
“临!”
林子中央倏地绽开一圈金光,陆冉似乎听到黑影落点处传来金铁敲击地面发出的砰砰声,两棵高大杉木伴着巨大的“咔嚓”倒了下来,最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惊起无数鸟兽。
陆冉站在原地眨巴眨巴双眼:“卧槽!神仙!”
陆冉愣了一小会,拔腿就向两道黑影的坠落点跑去。
莫名其妙来到这有大半个月了,走遍半个荒岛都不见人影,这是他见到的第一个人,而且还是从天上来的!
原来这是个超自然的世界?
陆冉一路拨开拦路的灌木,远远地就看见林子中间炸开了一圈圆形的浅坑,直径有个六七米。
坑里草皮翻起,泥土外露,两棵倒霉的树齐根而断,斜斜地挂靠在旁边的树兄弟身上。
他放缓了速度,来到圆坑边上,小心翼翼地探头去看。
只见坑里大字型地躺了一人一鸟。
那鸟看起来像是只白鹤,体型巨大无比。
而那人一头长发散落,盖在脸上,头发和脸上都灰不溜秋的,看不大真切。
下巴上一簇不长不短的山羊胡,身上穿的是看不出颜色的长袍,此刻已经破破烂烂,到处都是口子。
此人双眼紧闭,静静躺在那一动不动。
“死了?”陆冉挠挠头。
只见那人咳了一声,张嘴冒出了一口黑烟,又一动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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