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午 第十五章 杜六

青羽在哪里，她不知道。不过，她倒是没想过靠他。她本来是想问问，青州之事就这样交给她，有无不妥。却也明白，事关重大，越少知道的人越好。现在知道了他们造假币的地方，但是要运到哪里，要做什么，还一无所知。是谁在偷偷运作，也没有完全的证据，她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她整理妥当，回了客栈。慕容白已然离开。她好似回到了在亳州，一人独行的样子。是夜，她拿着堂主给的牌子，去了青州的药堂。南山堂青州分堂，见到牌子，分堂主自是毕恭毕敬，将她引入内室。“姑娘，有何事？”“堂主好眼力。”她易容术已臻巅峰，这分堂主一眼看出，不是泛泛之辈。“我想向堂主打听一个人。”“何人？”堂主问道。“杜六。”堂主神色变了变，如常道，“这杜六曾经是风光无限，青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然而现下，无人知其去处。听说去了关外。”

“哦？”杜六是慕容白留给她的关键人物。此人曾经独揽青州纸买卖大权，在万春楼更是豪掷千金。然而数月前，突然销声匿迹。慕容白当时是得到了他在亳州的消息，这才急忙追去。然而还是迟了一步，等他到时，杜六已杳无音信。“姑娘若要买纸，如今青州纸各大商铺皆有，不需要找杜六。”“堂主对杜六了解多少？”“有过几面之缘，不甚了解。”“那杜六素日来往的人有哪些？”“这？”“不方便说。”“不是，杜六素日常去的地方是万春楼，姑娘若去，多有不便。”堂主好心提醒。“那除了万春楼呢？”“这在下就不知了。在下与杜六并不熟识。”“多谢堂主，告辞。”小午正好离开。“姑娘找杜六，所为何事？”“堂主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何事可以问。”罕见的，小午语气了带了点警告的意味。“是是是，在下失言。”堂主作揖。“姑娘慢走。”

小午穿过街道，想去城郊。乞儿那里，应该有其他消息。“姑娘，有人跟着。”若有似无的声音飘来，她左右环顾，没看到人，心下明了，是青羽。这么快就来了么？难道青州分堂有他们的眼线，堂主？应该不会。老堂主给她牌子，当不会害她。但是老堂主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她行的是危险的事情。若青州分堂有人有心，老堂主亦无从得知。她已经万般小心。之前就跟老堂主打听过青州分堂的情况，按照老堂主的描述，堂主不会也不该是他们的人。她故意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突然回头，是堂主的小厮。“阁下刚刚走的急，堂主命我将此物交给阁下。”虚惊一场。她接过一个黄皮纸包着的东西，刚要打开，被小厮制止了。“堂主让我告诉阁下，里面的东西，阁下可回家打开，一看便知。”“替我谢过堂主。”小午抱拳道。天色已晚，她回了客栈。

“青羽，要不要一起看看。”小午刚关上门，便对着空气喊道。四下极其安静。小午摸了摸鼻子，不死心的道，“说不定里面有慕容白想知道的呢？”还是很安静。青羽眼观鼻鼻观心，不为所动。公子叮嘱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现身。反正他眼力耳力数一数二的好。小午碰了一鼻子灰，倒也不恼，自顾自睡觉了。等明天问了乞儿，证实了一些事情，再打开不迟。

第二天，她来到郊外，找了个乞儿首领模样的人，给了些银子，并未直接说找杜六，而是问万春楼近段时间来的情况。万春楼，是青州最大的青楼，花魁晚晚千金难求，偏偏杜六入了她的眼。坊间传言，为了晚晚，杜六曾要休发妻。晚晚知书达礼，好言相劝，这才作罢。“知书达礼？这做表面文章的功夫，可一个赛一个的好。”小午思忖道。按照常理，杜六独揽青州纸买卖大权，低调行事，才不会被人察觉，他把动静闹的这么大，太过刻意。这让小午更加坚信，他必是知道些什么，或者曾经帮其他人在密谋什么。杜六离开青州后，花魁晚晚神伤很久，因此，媚媚成了万春楼的新花魁。媚媚与晚晚风格迥异，热辣妖娆，据说只要媚媚作陪过的人，无不想从此在万春楼夜夜笙歌，但是媚媚有个规矩，每个人只得她作陪一次，绝不重复陪人，不管是豪掷多少金都不改规定，倒是引得坊间大相追捧。乞儿说，晚晚最近似乎想通了，又开始接客了，只是不复往日风华。加之媚媚的崛起，两人在万春楼势同水火。这，是小午的契机。若是晚晚一人独揽风华，小午倒不好接近。

小午乔装打扮了一番，进了万春楼。果然是“杏花未遇疏疏雨,杨柳初摇短短风，”一派奢华萎靡的景象。“公子看着面生，可是第一次来我们万春楼呀？”一位妈妈模样的人迎了上来。“是。”小午连忙作揖。“公子可有相中的姑娘？”妈妈笑意吟吟，只是笑未达眼底，带着探究和好奇。小午不动声色，“妈妈推荐一个给在下，可好？”小午为了不让她看出端倪，故意装出懵懂无知的少年模样。果然，妈妈没有再怀疑她的用意，给她找了个中等姿色的女子。她一边喝着酒，一边打量着周围。身旁女子脂粉的味道浓郁到她想作呕，只能不动声色的就着酒咽下。突然中间舞台开始清场。不多时，一位红衣女子从天而降，衣袂飘飘，身材姣好，眼角眉梢媚态尽显，却有着一分让人不能亵渎的圣洁。难怪她能成为花魁，就是她这个女子，都忍不住动心。一曲罢，她退场。小午找了个如厕的理由，偷偷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