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宿：玉完灵境 第十四章 山神与土地

璇玉回到屋内，祭酒上礼，臀股挨上凳子，就昏昏欲睡。

听朱煜衫说玉符会有反应，她打瞌睡半天也没见动静，干脆就趴桌子睡着了。

等她熟睡哈喇子溜得满地都是之时，玉符微微颤动，亮起一抹星光。

尽管是白天，但有香烛加持，柳济霖还是能在屋子里游荡。

他看着熟睡的璇玉，不禁冷笑：“这一家操蛋子，竟没一个靠谱的。”说罢，青烟幻化，魅影没入地中。

“父亲，今儿便是七九之日，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至不济，去阴司报道，也好过魂飞魄散。”

“济霖啊，你还想着报仇么？”

柳济霖面无表情，咬牙切齿说道：“此仇不报非君子，何况嫣华的鬼魂还被囚禁在骕隆王府中。无论如何，今晚我都得去一趟！”

“好吧，酉时末我就喊上大家，是该上路了……”

柳老父想伸出手拍拍儿子，岂料却抓了空，大惊失色道：“吾儿，你这是要兵解地魂了？！”

柳济霖笑着安排父亲，说道：“那假真人一无是处，却有一张玉符，端的玄妙。我的天魂，似乎凝聚成灵了……”

“什么！”柳老父目瞪口呆，一脸不敢置信。

天魂归天路，入了地府后，就回归诸天万界星辰；地魂在阴司，要么授封阴神，要么等投胎，十恶不赦之徒便被打进地狱受罪。柳济霖这模样，似乎有些蹊跷？

“也罢，我们得走了。来生有缘，再做父子。在世之时，我没好好再陪你，是我最大的遗憾。”

柳老父不再多言，隐入暗处，开始集合柳氏一族鬼混。

“若有来生，我当爹，你做儿，老子好好教导你……”

柳济霖轻轻一笑，神情却惨然，他还有来世么？

璇玉被一阵冷颤冻醒，她不住摩挲自己的双臂，又继续迷迷糊糊磕趴在桌上。只是那枚坏玉一直散发幽幽寒气，透过脊梁蹿上脑门，直让她毫无睡意。

看天色，已是申时正点，她哎呀惊呼，赶忙收拾东西，就往大乘府奔去。

地牢守门狱卒死活不放行，无奈，璇玉只得行贿；摸出二两碎银，偷偷塞给狱卒，才得以进入地牢。

牢头不在，狱卒看着娃娃早上来过，又捎带好酒好肉，勉为其难让她再去探监一回。

地牢一层关押着人族，尽头处都是重犯，十有八九活不过明天午时。

二层关押着邪魔外道，人兽妖灵都有。三层，听说很恐怖，一般都是大乘府专员出入，狱卒只负责看守大门，其他事不敢也不想多管。

“老爹、老爹，我给你带来吃的了。”璇玉心情低沉，她再不懂事，也感觉朱煜衫生还渺茫。

朱煜衫却赶忙起来，急道：“东西都带来了么？”

“都带来了。”璇玉把篮子揭开，先拿出吃食，然后把黄纸朱砂等物递送过去。

“那个包裹是什么？”

璇玉提过边上包裹，轻声说道：“地牢冷，给你带衣服毯子来了……”

“算你有点良心。”

朱煜衫接过衣物，立马给自己披上。饭菜早就冷了，看卖相不错，又饿得前胸贴后背，狼吞虎咽起来。

“饭菜挺香的，你去哪儿买啊？”

“就是那个什么醉黄楼呀，狱卒都称赞，他家酒楼的饭菜是人间美味呢。”

朱煜衫无语，饭菜美味可口，却也贵得吓人。

“你还真会挑，花了不少银子吧？”

“嗯。”璇玉轻轻应和着，低不可闻。三块碎金，不过半日，就花得七七八八了。她心底有些害怕，又焦躁不安。

“行了，你回去罢。”挥挥手，朱煜衫专心对付饭食。

眼看璇玉要走，又连忙喊住，他轻声说话，“记得晚上，拿那张玉符去王府啊。”

璇玉疑惑不解：“什么王府，不就是去皇圯庙或岳煌庙么？”

“对对对，你赶紧回去罢，记得入夜就去啊……”

夜幕降临，璇玉带上玉符，果真去了皇圯庙。庙门早就关闭了，仅左右两边偏舍亮着灯，在夜色中明灭不定。

璇玉捏出玉符，努力平复心绪，对着……大门祭拜？

顾不得其它，她只得拿捏玉符，四个方向都一通乱拜。

“小姑娘，你这是作甚呢？”

璇玉吓得魂飞魄散，一个激灵，只把玉符甩飞出去。回身循声，才发现庙门槛边上，不知何时出现一老者，磕着拐杖坐在台阶上。

“老丈，你这悄无声息的，可得吓死人呐！”

老丈并未回话，看璇玉脚边上的玉符，有些愕然：“你这个符，从哪里来的？”

“我老爹给的！”璇玉一把玉符拾起来，警惕地盯住老人。

“你家南桑街铁铺的？”

璇玉点点头，问道：“你又是谁，大夜晚的出现在这里，是鬼么……”

“鬼？哈哈哈，或也算是吧。”老丈起身，走至她身旁，说道，“老朽是皇圯庙祝，叫我穆先生就好。看你，这是要去岳煌庙？”

“你怎么知道的？”

话儿脱口而出，璇玉赶忙捂嘴，似乎在惊讶穆先生的未卜先知，又不住感叹自己嘴笨。

“来进屋歇一会儿，我帮你把玉符给解开。”

穆先生走向右边偏舍，门房无风自开。朱煜衫也没过多交代，她稀里糊涂就跟着进去了。

屋内灯光昏暗，只有简单的摆饰，剩下就一张床榻，小得仅能睡一人。

穆先生问话：“你吃过夜食了嘛？”

璇玉摇摇头，不住打量偏舍。看去，就像孤寡老人独居的房间，到处都是灰暗色调。

“喝点水，我去给你弄吃的。”

听见吃的，璇玉目露精光：“我要吃烧鸡，不要屁股，鸡翅要烧得金黄流油……”

穆先生笑眯眯看璇玉喝下水，一脸慈爱：“好好好，不止烧鸡，还有卤肘子，还有烤鹅……”

璇玉点点头，不住打呵欠，挥挥小手，眼神迷离：“能吃了叫我，我先睡一会儿。”

说着，就躺在床榻，不一会儿泛起细匀呼吸声，早已熟睡。

穆先生拿过老藤拐杖，轻手轻脚带上房门，一阵青烟拂过，人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岳煌庙，穆先生在大门前磕了两下地砖。只见几抹昏光从庙门闪现，一长相魁梧又奇丑奇陋的壮汉慢慢浮现眼前。

壮汉问话：“土地，什么夜风把你吹过来的？”

穆先生拿出玉符，递过去：“这是铁铺那位的敕符，想必是让你我去大乘府救他。”

“吾小小山神，你也不过渺渺土地，如何闯得进去？”

玉符突然暴起青光，柳济霖从中缓缓飘出来，立在山神土地身旁。

他躬身施礼：“柳氏冥魂，见过两位仙人。”

山神、土地两人盯着柳济霖，结节巴巴说不出话啦。

“你……你怎地从玉符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