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出门,正欲悠悠踏上马车,似有所感地侧首一瞥,就见一匹长相颇为俊俏的马儿,通体上下一色雪白,没有半根杂毛,体态轻盈,又劲感十足。
季子奕眨了眨眼,忽然就升起了几分兴趣,于是背着手,悠悠迈步过去。
“这也是周言的?”,小厮本欲将马牵去大前院作清点,听见季子奕的问询,便垂首回答,“是了,小的正要交去清点,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你去通报一声,这马本官亲自牵回部里,嗯,查验”,不待小厮反应过来阻拦,季子奕已然跨马而上,双手拉住缰绳,长腿一夹马身,白马便奔了出去。
徒留被飞尘溅了一脸,满眼茫然的小厮。
彼时扶光正好,蒄梢春衫轻薄,白马少年疾驰,轻倚斜桥稚水,惹得满城红袖招。
当时的季子奕,真真可谓之,‘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策马奔驰,啼声轻盈,风也温柔,少年正风流,误将一时自在,称自由。
御书房,
玉台桌案上,奏折层层叠叠,将本就清瘦的少年掩盖了七八分,只露出个细金丝镶白玉冠,高束着乌发。
秋毫声唰唰不绝,片刻而已,一本奏折便被少年递出,侍在一侧的扶黔,恭敬接过后,便放在边侧的桌案上微晾。
只是以为陛下很快也会将下一本奏折批阅过,扶黔等了很久也没看见那双伸出的玉手,壮着胆子略微抬了抬首,只见少年侧脸冷峻,身体静顿,眼神落在案上张开的一本奏折,久久未将视线移开。
扶黔知道,这是要砸东西的前奏,好死不死,身后大监脚步声渐近,药味丝丝入鼻,扶黔僵着脸回首,镇静接下托盘。回过身来,脚下却犹如灌注千斤,难行一步。
可爱命如扶黔,只敢纠结一会儿,趁着药茶正温热,硬着头皮躬身上前,“陛下,请用药茶”
帝王凝视着奏章之上,云霞满纸,行笔之人必定费了许多心思。只是一份准谏之函,竟遣词造句至此,不免反常。
正欲提笔,便听见聒噪之声催促而来,连带空气里也裹挟着熟悉的苦涩,心头一转,倒暂缓了批复,冷淡命令道,“呈来”
扶黔默默躬身垂首,耳边是自家陛下慢饮着药茶的杯盏相接之声,在清冷宁谧的大殿里格外清脆。
将空的青玉茶盏放回扶黔端着的托盘中,又将视线落在那份张开已久的奏章上,终是开口唤住已然溜至殿门口的人,“扶黔,去‘天枢阁’,将记载殷朝山水及各处地理明细的图册书目都搬来”,
于是炙热的阳光下,从‘天枢阁’至御书房的一条路两侧,皆站着紧密相接的禁卫,所配剑器在光下锃锃闪亮。扶黔领着一众内侍气喘吁吁,依稀记得上次也未似今日这般火热难耐。
桌案上奏折如山,桌案下图册书卷溢满,延至阶台,九阶玉台,阶阶有书卷叠累。
扶黔额头上冒着细密的热汗,在殿门外等候许久,将波动不安的气息收敛,才敢躬身入内,“皇帝陛下,您要的书册图卷已尽皆在此处”,
帝王在高座之上,已然静静翻阅着书卷,对此并没反应。扶黔咽了咽口水,颤声出口,“陛下,午膳已备在偏殿,”,您至早朝后,便一直批阅着奏章,午膳不食或拖延,于身骨不好。
当然,后面的话扶黔咽了下去,藏在心里,‘求生秘法’第三条:陛下他,宵衣旰食,而自己,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夕曛在垂,药茶也换了几回。
终于,轩辕离从浩如烟海的卷册中抬首,微微伸了伸脖颈,明明粗鲁的动作,在他之下,却优雅至极。遥望了眼殿门外,畹晚之状,于是冷淡出声,“扶黔,传膳”,
在新提的小内侍战战兢兢为帝王布膳时,扶黔又领着同一群内侍,‘哼哧哼哧’地将帝王阅览过的卷籍图册往回搬,禁卫依旧严丝合缝地遮着路,好像他们真有胆量拐走秘策似的。
而小内侍战战兢兢,则是因为堂堂皇帝,膳桌之上,竟然清淡无比。没有金箸珍馐,佳肴美食,净是些哪怕看一眼,都会没了食欲的寡淡无味。哪里用得着,‘每道不过三口’这样的规矩呢,这,道道怕是一个味罢。
令满宫上下,谨小慎微,如履薄冰乃至兢兢业业的帝王,竟肯忍受食味之涩?小内侍原本不信,甚至惧怕极了,生怕皇帝一个不高兴,自己就得化成灰,再去御花园的泥土里,和上一位作伴。
但从始至终,帝王都安安静静咽下自己布的每一道菜。轩辕离并不会自己眼神示意什么,只布菜的人择选哪个,便食用什么。
不漏端倪,不现喜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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