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折子,散落满地的折子,内侍亦是默跪满殿,微微的喘息声自九台玉阶之上传来,众人寒毛惊乍起,身体愈发颤抖。
陌桑察觉到王座上越发紊乱的气息,默默低下了头,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终是冷冷宣告,“都退下”。
“皇帝陛下,您请息怒”,扶黔在满殿内侍如释重负地退下后,硬着头皮垂首,恭敬端着楠木托盘中的药茶,躬身在正气喘的少年三步远处,他费了好大气力才能忍住明显的颤抖,‘淡定’劝话。
帝王对声音发颤的某人不予理会,满脸冷漠地将自己桌案上已有些微凉的药茶砸向阶下地面,倒是用了巧劲,没砸在地面凌乱的奏章上;只是这一下,让本就气急的少年,喘得更加厉害。
沉默,良久的沉默。
扶黔本以为,这杯药茶也要由热转凉,最终效用散尽时,少年清冷沉稳的嗓音轻起,“呈来”。
一个时辰前,
“陛下,亟待此次战事告捷,想必宣国也该乖乖送回,我大殷派遣的为质之人。微臣,预先恭贺陛下,终能同赵姬夫人重聚,尽仁子之孝,完人伦之礼。”闻裕抑扬顿挫,慷慨激昂,浑浊的眼瞳中却是深邃暗沉,枯井无波。
四个月前,宣国都城莫名动乱,时质于宣的各国皇子王孙,皆被接回。宣国王室终究不蠢,单送回各国王室子孙,却扣住当年随质的亲眷。
轩辕离五岁为质,殷遣生母同往。其生母时位‘姬’,系宣国富贾之女,由先皇宠臣进献,姿容妖冶,貌美异常。一时盛宠,然殷宣交战,其地位一落千丈,离恰诞于此际。其后五年,宣国以国强物博,成势已久,处处压制大殷;殷不忍,再战兵败,由是遣质。
如今离继皇位,诸事方定,战事将歇,有些正事也该提上议程。大殷承‘父死子继’之制,该制常常将幼冲之年甚至尚在襁褓之中的儿童推上皇位。依制,在孺子君王加冠之前,皇权只能托付给太后及辅政大臣。
太后之位,本该是皇后,亦即闻裕亲妹的囊中之物。
只可惜,这位新皇不照常理,甚至不在乎名声。
一句‘谨记孝悌之义,顺父皇之性’,轻飘飘一句话,便活葬了所有先皇后妃,乃至其所有宫婢内侍。
登临帝位,血洗后宫,涤荡前朝,他竭力抹除与先皇有关之人,唯有远在宣国的亲母赵氏活了下来。
闻裕觉得好笑,冷心冷情,杀伐果断的帝王竟然会允许这样的后患活着,怎么,他当真心甘情愿将皇权决断之事易人?加冠之前,乖乖做个傀儡,只为了自己生母以正当名义活着?
“自别母亲,鸿稀鳞绝;忙于诸事,朕亦难得暇愉。闻相闳识孤怀,知朕心忧,遣使磋商,接回母亲一事,便交予闻相。”顿了顿,少年语调不辨喜怒,“自然,磋商当徐徐图之,接回事宜亦应在战事告捷之后,不必心切一时。”
言罢,冰冷目光睥睨着阶下默跪的臣子。
后者长袖抱臂,揽手行礼,“微臣明白,陛下圣明”,微抬首,见高座之上的人动了动手指,心下明白,便又沉默着行了大礼,默退而去。
锦衣布帛摩擦之声渐远,扶黔正暗自庆幸,终于,陛下此次面见臣子,未被惹得扔砸奏折;嘴角欲漾,就听到了‘砰,砰,砰’声,肢体先于头脑,反应过来时,已跪服在地上。
丞相府,‘清芬阁’
“姐姐,清逸今日课业已结,然时辰尚早,,”停下手中刺绣,抬眸望向眼前欲言又止的孩子,湛蓝锦衣,满目澄澈,总角儿黑黝黝地,十分精神。
“姐姐?”孩子轻轻歪头,疑惑地望着出神之人。
“清逸,要仔细身体”,微微向其身后的女婢招手,娇俏着出声,“告诉外厢侍候的,若清逸再有差错,可仔细他们的皮。”侍女领命而去。
耒画看着自家姑娘巧笑嫣然的模样,忽地想起那日出门,公子被谁家女婢冲撞摔倒,手心擦破了皮,底下人未置予否,隐瞒未报。结果姑娘偏在那晚问询课业,发现后也是如今日这般,柔柔浅笑着,下令鞭挞了当日随从,那几人好像至今仍养着伤呢。只是,依着小姐的性子,那莽撞女子怕也没个好下场。
“姐姐不必忧扰,清逸一定仔细,小心。”说话间,人已从屋里奔了出去,耒画回过神时,只来得及看见一抹湛蓝衣角,声音渐远,却是明显上扬的调子,不似平日里刻意训练出来的那般,连弧度都得仔细拿捏。
孩童身影渐渐隐匿于庭外阳光,闻清安敛起嘴角浅笑,“耒画,将这帕子送去‘蘅芷苑’,精绣这些日子,今日总算了结,得以送呈母亲。”
“姑娘这般用心,夫人定能明白您的心意。”闻清安倒没说什么,庭院深深,巾蕃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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