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风月第十九章台榭远池波

无关风月

疏疏残雪

女生小说 | 古典言情更新时间：2022-0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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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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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两人在窗侧案椅上浅聊家常，耳鬓厮磨。那边行令的贵女们也正玩得酣畅，金樽玉盏杯杯交饮，真正流入口中的却极少，或是顾忌仪态姿容，或是忌惮自重；要玩不能尽兴，要敛不能过分，当中分寸把握，于这群自小接受礼仪训练，会宴逢客已是常态的高门贵女而言实在太过熟悉。珍馐佳肴，金箸美玉，潦草摆放着，没人会去真正品鉴一二。

揽月台外的回廊亭间，或有身着锦衣纱裙，却发尾高束只簪几只玉珠聊作点缀的姑娘作诗联句，也会因为字句推敲而争得面红耳赤的；或有风流婉转者，锻裙摇曳在地面，风动生姿却如火如荼地猜着字谜的。

粉面含春，钗环交错，风中杂着靡靡乐音又间和着少女们莺莺细语，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扑通，扑通’的声音响起，夹杂着奴仆们的叫喊与呼告，”有人失足落水了，快唤会水的婢子来“

脚步声急作，奴婢老嬷来了许多，却没人真正下水，都遥遥观望着；方才玩的热闹的贵女们也只在自家侍女的搀扶下，在揽月台中，在回廊亭下，稳着心神,人头如云满溢，贵女们也看不见真切的情形，只听得见挣扎声愈发微弱。

“都站在此处做什么，等着领罚么？”奉常夫人身旁的紫衣嬷嬷厉声威吓。人圈突然间裂开了大口，华服夫人雍容着体态，其身后侧的侍女在靠近了池边后便骤然跃入水中，挣扎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抓着来人抱着自己的手。那女婢揽着溺水之人舍近求远地游去了池水另一端，早有接引的三个婢女驱走了围在那处的寥寥几个老嬷嬷，等候着救人。

待人一至岸边，便给铺上了备好的毯子，三人即刻搀着湿了全身的人，疾步离去。

动作很快，没几人真正瞧见溺水者系谁，又是如何落得水。即便瞧见了，又怎肯提上只言片语，明哲保身的如意算盘人人都打得响。

闹剧收场，奉常夫人笑眯眯地安慰着，“诸位姑娘们受惊了，不过是府上一个眼拙手笨的婢子一时失了脚，倒闹出这样事情来。”视线一一略过在场之人，轻抚袖口，温言细语道，“人言，‘绿水藏春日，青轩秘晚霞’良辰美景易得，少年心思难求，诸位当怜眼前人啊。”

“夫人有心。”寂然无声的贵女们，本想着这便推辞回府，听到闻清欢的迎合之声，心下明白，这出戏，这场宴，还得继续。片刻之间，原本针落可闻的回廊亭台便复又传出靡靡欢乐声。

“什么样的笨蛋婢子，会失足滑倒在水池里啊。真是吓人的很。”沈语冰握着丝帕，微微捧在胸口。

闻清欢浅浅一笑，“一桩闹剧罢了”，眼神却飘向了远远坐在亭子另一端，和几个姑娘围在一起讨论棋局走势的闻府二小姐，后者倒是浑然不觉，温婉俏丽的装束衬得那人鲜活了不少。闻清安眸光渐冷。

“今日如斯热闹，何必为了这不入流的小玩意儿，搅了大家性致。”伸出玉手，为对面惊魂未定的人慢慢理着耳侧发丝，“季夫人方才不也提了句‘不如怜取眼前人’的话？”

耒画低垂着头，侍候在一侧，听见那沈姑娘又微微叹了口气，“原作是首好词，只是未免悲伤了些”，只觉得这沈家姑娘真真是，自身至心都娇生惯养着长大的，比起文城其他贵女甚至自家小姐来，心思未免过于干净。

转瞬又觉得可惜，莲出淤泥而不染者聊胜于无，沈姑娘这样家世，注定难逃束缚。如囚笼之雀，最初的鲜活在满浸失望后，还剩得下什么？

御书房，明烛几盏，昏昏暗暗间那原本无人的空地上，赫然跪着浑身冒着寒气的当朝太尉傅肆衍。扶黔不过为陛下斟了盏茶的时间，九阶玉台下竟多了个活生生的人！

喊叫呼之欲出，扶黔拼着小命儿憋着口气，楞生生端正仪态，脸庞憋得通红却依旧以极其严肃的神情，万分标准的姿势将茶盏微微放在帝王身前桌案上。‘求生秘法’第二条，遇事静音，陛下嫌吵。

“此事不必你去，向朕荐举一人即可”少年清瘦的脊背挺拔，烛光昏昏，明灭之间高台上的少年神情难以摸清，只是浑身的冷冽与孤绝被暗沉的光线衬得更甚。